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殉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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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节下(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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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饭的时候angela只顾着把吃的东西塞进嘴里,饭后才问他是怎么回事。

以前不管张叔叔对他灌输什么思想,他都会尊敬叔叔,尽管完全不能接受。这次的事情让他产生了怀疑,他不知道还该不该尊敬叔叔。昨天晚上他向叔叔汇报事情,并顺便提到不拆迁那些不愿搬走的居民的房子,叔叔先是敷衍他,绕了一大圈也没说到重点,后来说到的重点就是,那是不可能的,张新贵只是骗他的,为了让他不老缠着要答案。

今天早上他买了车票就在上午到达了。他已经决定,以后不管是去做植物学家还是打工仔,都不接手张叔叔的公司,跟商人打交道太可怕,他们总想着如何把别人的钱变成自己的,他还是喜欢跟有学问的人打交道。

上午刚下车他就去了张家收拾东西,当时曦洁不在,她回来后发现他的物品都不见了,急忙就跑来找他。沙笫正和angela在看电视,她很疯狂的在外面砸门。

曦洁找他理论的是难道这辈子都想当个穷人吗,别人穷是因为没办法,可是他明明有机会做个成功的人,却傻乎乎的不抓住机会。她承认有钱并不是能买到任何东西,但能买到很多东西,省掉很多烦恼。她不知道沙笫是不是愿意他将来的妻子跟他一起挤公交车,可是她知道在又脏又旧的公交车上不仅有小偷,还有色狼,如果要冒着生命危险去上班,她想没人会愿意做他妻子。住在普通的平头百姓住的房子里,物管那么差还好意思收钱,三天两头停水停电,让你在大夏天好几天才能洗一次澡,连水都不能多喝一口,冰箱里的冰激凌雪糕全部化成水看你吃不吃得下去。周围的邻居全是一帮没素质的,也不管人家有没有休息,各种噪音轮番上阵,到时候他肯定不知班得瑞是什么玩意儿。楼道里臭垃圾到处丢,某些人厕所又不常洗,总是能在楼道里闻到他们家那恶心的臭味。抄水表的一点礼貌都不懂,敲个门像是拿锤子在砸,喜欢安静独处的沙笫一定会被吓得精神分裂。还有楼下小饭馆的伙计,顾客明明是去消费的,他对顾客的态度却像顾客是去讨债的。谁都不想有个穷亲戚,如果你急需用钱,或是没地方住,平日里的亲戚朋友此刻全不认识你。......

当你成为了有钱人,你想别人对你不好都难。学校里的老师不会把你放到后面几排去,除非他们不想干了。那个时侯你就像块磁铁,只要是女人,就会像铁一样向你扑来,那就不愁没女朋友了,只愁太多。.......

沙笫不认为这世上的人只分有钱与没钱两种。他觉得曦洁只是想起了跟她爸爸在外面租房住的几年,所以才讲这些,他相信她不是个俗人。这世上划分人的方式有很多种,以物质来划分只是其中一种。沙笫更愿意用对精神世界的向往来划分人群。他只想尽力做个幸福的人,做有钱人从来都不是他的目标。

静静听了很久的angela认为,有钱是不错,要是她有钱就不用担心贾秦隆会不会随时闯来。

沙笫说有钱人的悲哀就是什么物品都容易得到,所以不知道珍惜。如果让他常吃名贵的山珍海味,穿用动物的皮毛做成的衣服,他会觉得自己很不善良。很久之前他就想做个素食者,现在还没做到他已经觉得惭愧了。最重要的是,有钱人难得到别人的真心,任何人对你说的话做的事,都可能是虚情假意,这种环境很危险。

说了很多话,沙笫很累,他让曦洁没事的话就请回去,下午angela要去上班,他也要去找新工作,没人陪她玩。

“你不是要去找新工作,干嘛跟着我?”沙笫跟着angela一起出门时她以为只是同路,可是她都走了一段石阶梯了他还在她身后。

“我想做你的同事,每天呼吸新鲜空气。”

“你个白痴,那种工作又不赚钱,你将来拿什么去娶老婆。”

“娶老婆要钱吗?又不是买老婆。”

过不了几天就是元旦节,之后会是春节,景区需要搭建一些东西和做很多其他的事,沙笫马上被录用。

在许愿树下扫树叶时沙笫想要许个愿望扔上去,他背着angela偷偷用笔在布条上写上愿望,还让angela转过去,他好拴在树枝上。angela才不屑去偷看,用一个脑细胞都猜得到内容是关于他理想上的事,肯定是希望张叔叔能成全他,然后他去当植物学家。angela是从来不许愿的,她觉得相信这个很白痴,可是今天她竟想当回白痴,她把希望贾秦隆别再来打扰她的愿望系了上去。

两天后的清晨,angela和沙笫都听完了音乐贾秦隆也没来找她,她百思不得其解,莫不是上帝实现了她的愿望?

帮angela免除烦恼的“上帝”花凌晨打电话给她,约她去一家西餐厅,是她去市中心每次必经之地。angela深知此种地方乃泡妞之常用场所,她才不屑去这种地方,连感谢的话都没对他讲,说不管他给了那个东西多少钱都与她无关,所以休想她感激他。花凌晨说其实是另有其事要跟她谈,是关于沙笫的。angela同意考虑看看。

等了半天花凌晨等来的是angela在他座位外面敲玻璃窗,angela说门口那俩“门神”不让她进,说她没穿正式服装不适合进这种高级场所。他想起身去让那两人放angela进来,angela不想进去,站在外面让他有屁快放,,她要回去吃午饭。他本来是打算拖延时间好逼得angela进去的,所以说了半天都在胡扯。然后angela就直接走掉了,她受够了,下次见到这个东西一定要揍他一顿。

从来不过任何节日的angela不明白人类为什么有那么多的节日过不完,特别是下午她被逼着跟沙笫一起挂很多横幅和装饰物。她痛恨一切节日,她痛恨一切喜欢过节日的人。这样的人最无聊、最孤单,不是有这么一句歌词么:狂欢,是一群人的孤单;孤单,是一个人的狂欢。一堆东西放在他们面前,还专门让她和沙笫两个人一起在今天挂完,让沙笫一个人挂的如意算盘她不能打了,一肚子气的去挂这些无聊的玩意儿。

沙笫对这的工作相当满意,因为满足了他的某些幻想。他有时候会有些奇怪的念头,比如去做和尚,如果没寺庙收他就自己在山上搭个小房子住,永远不见人,这样就不用担心自己被他人同化。

angela理解他的想法,青春期的少年少女常有怪念头,他都二十二了还没出来呢。沙笫觉得不是不成熟,是人性本就有诗意梦幻的一面,只是生活在现实生活中的我们,常常只在乎生存而不是生活。在这个人的价值观完全错乱的时代,人们的生活都变得很无聊、乏味和疲劳,完全陷入“无事忙”的泥潭,难得会有人找到自己的人生目标,找到了也难实现。

听他像话唠一样的讲话很是让angela痛苦,她懒得去弄,一个人去旁边的桌子上趴着睡了。

天已经黑了几成沙笫才全部弄好,他叫醒angela回家。他抱怨angela偷懒不干活,还说他乖巧angela乖张。angela不认识几个中文,但汉语很好,她知道意思---就是也许她该揍他一顿。她折了一根树枝追着他打,她觉得人就是该被教育,不然三天不打他就上房揭瓦。沙笫知道angela心里埋着暴力的种子,他这么一说就等于给这颗种子浇水施肥了,她不打断这根树枝才怪,没跑几步他就求饶。他双手合十,睁着纯净的眼睛一脸无辜的看着angela。她却在邪恶的笑,左嘴角还斜上了脸颊。只要她一出现这个表情,沙笫就知道他要遭殃了。结果是他双手奉上他的外套和毛衣。他非常诚恳的祈求老天现在是秋天。

走到天黑得连沙笫白色外套都看不见的时候,两个人像盲人一样摸着前面走。angela想出的办法是,只走向下的石阶梯,就算这样走不到正门位置,至少可以下山。在这个过程中angela把毛衣还给了冻得流鼻涕的沙笫。

山上总是有大大小小不少的石头,打扫的时候angela喜欢这些石头,因为好打扫,可是她看不见路被一块石头撞了脚她就痛恨天下所有的石头。她蹲在地上痛得哭,还好她没出声只流眼泪,也幸亏沙笫看不见。从撞到脚到她蹲下的这一瞬间,她仿佛回到了六岁的时候,刚才还一切都好端端的,有父有母,突然之间就无助得像水潭里的小蚂蚁,明明知道结局,却还在苦苦挣扎。沙笫想扶她起来,她还坐在地上发呆。他发挥他话多的优势把她逼起来了,背着她摸黑继续走。

到了一个亭子沙笫停下来休息。angela直接倒头就睡,说不想走了,她困了,今天晚上就睡这了。一说起露营,沙笫想到的是帐篷和睡袋,难不成要像这样整个人都暴露在大自然中才是最正宗的露营?他着急的叫angela快起来,早上会有露水,而且整晚都有寒风,这哪能睡人,坐的地方那么硬。angela问他是不是金子做的,如果不是,就请睡,不然滚蛋。

这座山上绝对没有禽兽,angela会睡得很安心,在纽约的街头就不是这么回事了。

很快她就睡着了,沙笫完全有机会把他的外套拿回来,不过他想起在瑞士时她说她怕冷,所以他反而帮她盖好。

angela的笑声惊醒了沙笫,他睁开眼看见天亮了,angela正对着他笑。他看了一下自己,发现衣服穿反了。angela说那么大个人,竟然连衣服都穿反,真是丢人。他一个人嘟囔着说都怪她,昨天晚上那么黑他哪看得见。

“你们两个出去过夜了?”曦洁一大早的竟然奇迹般的出现在沙笫这。

“开什么玩笑,要过夜还用得着出去?在这个房子里不是很方便?”angela冲进厨房倒了杯开水捧着暖手。

“我们是一起过夜了,怎么了?”沙笫边脱鞋边说。

angela吓得捏紧了杯子,对着沙笫破口大骂:“你神经病!直接说吧,过夜就是上床的意思,你该不会认为上床就是上床睡觉吧?”

“呃......我去做早饭。”换上拖鞋他迅速冲进了厨房。

昨天下午曦洁就来了,她本来是托花凌晨把消息告诉他的,可是花凌晨没办到,所以她只好亲自来告诉沙笫她爸已经决定不拆他维护的那个城中村了,这下他该满意了吧,那么最好回去上班。他同意回去上班,但不想回去住。

曦洁约angela下午从山上下来后在附近的椅子上等她。angela猜得到是为了谈关于沙笫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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