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殉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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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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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市持续低迷了半年,在过去的半年间,张新贵裁了不少人,剩下的人都基本上是一个当作两个在用,包括已经相当于半个老板的沙笫。平日里除了周末,沙笫几乎没假期,使他不能像以前那样悠闲的去坐公交车然后发现有趣的地方,。一两年前的夏天,百无聊赖的他发现了个有趣的地方,后来也接着去了几次,那时他想,要是有人陪他去那里野餐就好了。已经将近一年没去那儿的沙笫,趁着春节假期,邀请angela跟他去那里野餐。

只要不给张家父女做饭,让她干嘛都行,让那两父女午饭吃屎去吧。angela满怀期待,想那一定是个美丽的地方,那傻子都快赶上旅行家了,漂亮的地方哪都想去,他发现的地方绝对差不了。说到旅行,她又想到钱,如果傻子有足够的钱,他一定会去周游世界,如果她有钱,就不用忍辱偷生呆在张家了,随便扔一叠钱就能找人把他们干掉。有时候她打开皮夹看着一张张的钱,她会想,世人为了这些纸拼得你死我活尔虞我诈抛弃生命中本该是最重要的东西,是不是很蠢?可是有时候她又觉得钱是如此重要,能免除很多麻烦和得到很多想得到的。人真是矛盾的动物。

坐了很长时间的车,看尽城郊的风景,angela终于和沙笫到了目的地---一个满是石碑的地方。angela在看到这些竖着的石碑时明显能感觉到自己的汗毛竖了起来,瞳孔也放大了。人家野餐是去公园,这傻子竟然来陵园,果然是怪胎!

“你有毛病啊,什么地方不能去来这种地方,你喜欢死人?”angela急了,要是在这吃一顿饭她肯定回去做噩梦。

“你害怕?那我们回去。”

“害怕?也不知道是谁见了老鼠和狗就躲,难道是我吗?”angela的原则是死也不能丢脸,要是让他知道她害怕,他一定横加嘲笑,以后她就没脸做人了。

心惊胆战的跟他在墓碑旁边坐下后,angela满脑子的疑问,他又没亲戚朋友葬在这,来这看谁?莫不是因为年刚过来这偷吃祭祀品?他笑angela这么简单的事都看不明白,首先,他带够了食物,如果她不怕被撑死的话就全吃了吧;然后,这里的人并不一定都有人来祭祀,他就当是来看他们的,尽管完全不认识;最后,这里很漂亮,经常来这种地方能看清人世间的很多事,因为谁都会有这一天。他曾经听一个人说那人经常去公墓陵园,每次去都能想明白很多事。

“这里很美吧?我不是属于都市的,我是属于大自然的。”沙笫站起来看了看这石碑林立的地方。

“你是野生动物?”

后来在聊天过程中,沙笫为了试探angela喜不喜欢他,问她欣赏什么样的男生,他不用“喜欢”是因为他知道angela会说什么样的都不喜欢。那种像风一样,又有点沧桑,还有英雄气概和酷以及不拘小节的人总是看上去有魅力,angela的非理智部分总是倾向于这类人。沙笫对这种人嗤之以鼻,觉得angela明显是电影里的传奇故事看多了,这种人有什么好,大多数人的生活都是平淡的,细心体贴和能处理好柴米油盐这些生活琐事才了不起,那种人肯定从来不关心家里缺油少盐,那种男人最讨厌了。不过也有好处,就是抓小偷方便,试想一下,沉默寡言的angela跟同样闷的一个男人在一起,两个人在家都喜欢闷做一团,仿佛家中空无一人,小偷也以为无人在家,便去光顾,结果当然显而易见。angela觉得他反应过度,不是问她欣赏哪种人么,又不是问她非什么人不嫁。

在angela进入他的生活前,沙笫住的地方从不会有可乐,这种不健康的饮料他不会喝。曦洁只喝天然的弱碱性水,她爸爸喜欢啤酒和红酒,不过这两种酒对他没分别,喝法都一样。沙笫不喜欢angela喝可乐,想慢慢帮她改变这个小喜好,出来野餐时就只买了水和果汁。angela对此非常不满,坚决要喝可乐,撵沙笫去附近的小卖部买。

回程时沙笫只从包里掏出了一块钱,使他只能和angela呆站在车站。出来之前他想的是,反正吃过饭就会回去,便只带了乘车的钱,没想angela会要喝可乐。看着这一块钱他并不绝望,有同伴是有很多好处的,找angela不就行了。看见他乞求的目光,angela摊了摊双手,说她之所以喜欢跟他出门就是因为什么都是他付账,所以她从不带钱。

虽然angela从来都不喜欢看见他哭,但也不讨厌,因为他总是默默的在一边抹眼泪,也不出声,不注意看还看不出来。一听到angela的回答,他的眼泪就滑出来了。angela将其归咎于他水喝多了。

为了不看到他的眼泪,angela想到了一个办法,她可以把一块钱卷起来,然后趁人多的时候挤上去,再以风一般的速度投进投币箱里,司机肯定不会发现。这下眼泪是看不见了,却看见了她更不喜欢的东西---他生气的面孔。他给angela上思想品德课,说勿以恶小而为之,做这种事是会得到小利,但会伤害社会中人与人的信任,以大换小太亏了,不吃亏的她怎么连这个都不明白呢。她又想到第二个办法,这次绝不违规,他们可以打车回去,虽然这么远车费有点贵,但不会走得脚下起泡,到达后他们俩可以一个留在车里一个回去拿钱。两人一起看了看这空旷的公路,公交车都难得来一辆,此办法依然不通。

走了一个多小时也没走多远,angela觉得应该想办法走快点,提出跟沙笫赛跑,谁先跑到她指的目的地谁赢,输的给对方一百块。也许是没再去山上的风景区工作的原因,angela体力越来越差,刚跑时还可以,甚至能退着跑面朝沙笫向他炫耀,后来就被他甩在了后面。

“哈哈,我赢了,回去记得把钱给我。”

“你是有工作的人唉,而我是吃白饭的,你竟然向我要钱,难道你不觉得羞耻吗?”

“啊?!你这个人---算了,怪我,明知道耍赖是你的专长还跟你比。”

回到张家后没发现曦洁,沙笫问他张叔叔是怎么回事,张新贵告诉他曦洁去北京了,恐怕很长时间不能回来了,工作日程排得很满,现在估计还在机场。童年时期曦洁曾是他最好的朋友,后来他们的关系逐渐不再那么要好,所以他也没有想去机场送她的冲动,他想没准他到那儿时她已经在天上了。

帮曦洁打扫房间的时候,他看着她的照片在想念她,angela经过门前,他拿给angela看,问曦洁是不是很漂亮。angela极其不屑,说是很标准的职业笑容,没意思。

想起曦洁,他想起了个曦洁告诉他的小故事,这故事跟她从不用男发型师有直接关系。她十岁的时候,有一次她跟她那年轻漂亮的妈妈去美发店做头发,她在旁边无聊的呆着。那个给她妈做头发的男青年一直在跟她妈聊天,后来她成为少女后才知道当时的情形叫调情。她妈是良家妇女,无论是那男的夸其年轻还是邀其吃饭都被她妈拿她当挡箭牌给挡住。那男的最后很无奈,说还以为那个小女孩是妹妹,原来是女儿,结婚也太早了。所以,曦洁非常讨厌油腔滑调甜言蜜语的男的,尽管他们能满足女的一部分虚荣心,但从理智上来说他们就是豺狼。

angela对她跟曦洁的血缘关系深信不疑,从愤世嫉俗这点看,她们简直太像了。

那位看上去比实际年龄小几岁的漂亮的曦洁妈妈没过两天便不请自来。当时angela在拖地,她一来就直接冲进屋,鞋也不换,气冲冲的满屋子叫张新贵出来见她。沙笫在洗碗,告诉angela他们俩离婚后极少见面,曦洁成年后更是一面都没见过。angela也有点预感到此次非同寻常,上次张新贵有东西需要去曦洁妈妈那儿拿都刻意避之不见让沙笫替他去,可见这两人不仅毫无感情,说不定还是仇人。

两人一见面便互相冷一句热一句的掐起来,然后大吵起来,内容是曦洁妈妈要求张事隔多年后再给她一笔分手费,理由是当年她只知道他有外遇而不知有私生女。张新贵哪干,都把她甩了那么多年了,早就革除关系了,现在就相当于一个陌生人平白无故的管他要钱。这两人在angela的身份上僵持不下,曦洁妈妈一激动起来还拉着angela,以示证据。

angela被她拽得手腕疼,挣脱开后用双手堵上耳朵大摇大摆走了出去,任凭屋里唾沫星子横飞。沙笫很想跟出去陪她看看她有没有事,不过看这情形好像屋里更有事,他只好留下来继续劝阻这即将打起来的一对中年男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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