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房东的小孙女放假在家,又让她的“谢哥哥”给她辅导功课,这次还拉上了邻居家正在上初中二年级的小男生,该男生数学成绩差得就会加减乘除。小男生满心期待着这个上过大学的哥哥除了给他数学支招外,还能给他泡妞的技术支招,几乎将沙笫奉为神灵。沙笫挠了半天头皮也没说话,眼看着额头上的冷汗就出来了,他说天气这么好,阳光普照的,是洗衣服的好日子,他要赶紧回房间洗衣服去。
“大学生连中学生的数学题都不会,哎,真是令人汗颜哪!”angela在楼梯上讽刺他。
“我最恨数学了,以前是一听到数学题就头疼,现在是一听到数学就头疼,数字也特讨厌,我就差没把密码写在银行卡上了,这辈子我是必须与数学撇清关系。”
除了数学是他的软肋外,泡妞的技术他也没有。好在洗衣服的技术他是一流的。他站在卫生间的洗脸盆旁,很认真专注的去洗衣服的每个地方,就像维塔斯唱歌时那样认真。
他是那么认真,不被任何外物所扰,angela猜她去他身边他一定不会感觉到,便悄悄走到他身后轻轻抱着他,将脸颊贴着他的背,闭上眼睛后嘴角慢慢爬上了她的脸。她心里正美时,听见他说:“你就这么喜欢我啊?”
她马上就从卫生间跑出去了:“没有,我什么时候说过?”
“那你抱我干嘛?”
“我冷!”
这话把沙笫逗得直乐,乐完后他说:“好吧。下午我要去帮他们采茶叶,你的衣服就要自己洗喔。”
“不要。”angela在心里暗骂他是个小气鬼,她只是没说喜欢他,他就打击报复。
“那你就和我一起去采茶叶。”原来这是他的“阴谋”。
“我不会。”
“我也不会,临时学嘛,婆婆会教我们。”
根据婆婆教的方法,她一片一片的去采,慢得连虫吃叶的速度都不如。然后她就听见沙笫在旁边用《挤牛奶的小姑娘》那种调调唱道:采茶叶的小姑娘,半天才采几片叶......。一气之下她跟他比起速度来,可又听到婆婆在骂,说她像猪一样,笨得无可救药,教了那么久都不会,他是个男生都比她干得好,再这样下去整个茶园就完了,她采的那些连猪都不会吃。她气得摔篮而去,采野花玩去了。
独自采了几支野花后,沙笫来到她身边采了一束整齐的送给她,说她那哪是采,像是打给猪吃的草。她本来就在生气,他反而到她这来炫耀他的细心,她抢过他送的花,扔在地上踩了无数脚。他看着花的残渣傻眼了,一个字都不敢说。接着她又马上要他停止继续采茶,现在立刻背她回去。他提出要先去给婆婆打个招呼,不能都不告诉人家一声就回去了。说完他就被她踩脚了,他这才清醒过来原来她是不讲理的,还好刚才没说她踩无辜的花是不对的,真是万分幸运。背上她之后她不停的拍打他的背,把他当马骑,还催他跑快点。
看过动画片心情好些后,angela有点后悔了,她握着他的一只手,用她一如既往的吊儿郎当口气说:“你是郭靖的兄弟么?傻得像个白痴。哎!我真是担心你以后怎么办,别人欺负你只会忍气吞声,真是软弱无能。”
这回沙笫真的急了:“我只是在你面前才不计较你欺负我的,难道你希望我动不动就向你大吼大叫吗?那你准会杀了我的。重要的是你会非常生气,你每天的气还少么,我想都可以用来烧火煮饭了。”
“作为一个在社会上混过长时间的老前辈,我还是得提醒你,以后别人欺负你的话一定要还手。将来你的女朋友抛弃你了,就算你不打她一顿,至少也要骂她几句,如果她跟别的男的勾搭上了的话,就算你不杀了她也该揍她一顿,要是觉得打女人不好,那只打一巴掌总行吧。”
“我以后不会再交女朋友的。”他生气的收回了手。
angela笑了很久,说:“又来了,难道你想跟我的骨灰过一辈子?而且我也没有你想像的那么喜欢你,我跟你在一起的原因除了你很会照顾人外,就是因为你是处男。我最恨雄性动物在两性关系上行为不检点了;我最讨厌的罪犯不是杀人犯,是强奸犯;纵然狗对主人有多忠诚有多听话,我都觉得它们很令我恶心。”
“用难听的话伤害人是你的强项,我对此早就有了超强的免疫力。我想,我是一个有人格尊严的人,我将来是不是要交女朋友要当植物学家,都应该由我说了算,你没有资格插手。”
既然劝不了他继续自己的梦想和追求这世上可爱的女孩,那就该劝劝他看清他眼前的这个人并不优秀美丽和可爱。她是个有自知之明的人,她十分清楚她的性格缺陷甚至人格缺陷和人生缺陷,她曾试图弥补过去所缺失的东西,譬如多吃食物以弥补小时候曾引起的营养不良,可最后她终于清楚,缺失的将会永远缺失。以前她没有父母的爱,这使她变得冷漠,所以不管他有多爱她,她都会始终冷漠。社会教育、家庭教育、学校教育她都没有好好的接受过,总之,她不相信他能找到她的优点,哪怕一条。她实在不明白他到底喜欢她什么。
小时候沙笫还比较幼稚,夏天热的时候他希望去一个夏天很凉快的地方居住,冬天冷的时候他希望去一个四季如春的地方。就是这种合理又人之常情的想法,当他成熟后他觉得是不对的,如果这世界就只有春季,那是会很舒服,可又有什么意思?而且,如果住在冷热两地的居民整天不知满足只想着去好的地方居住,那他们内心的幸福感是会缺少的。沙笫的意思是,虽然angela跟社会上那些所谓的优秀美丽的女孩相比也许是不好,但爱情绝不是选择,要说优秀,这世上永远会有比谁都优秀的人,当你爱一个人时,在你心中对方就是最优秀的。
他的话让angela有一点点点感动,她更多考虑到的是现实。她觉得他是那么纯净、真诚、善良,完美得独一无二,说白了就是她配不上他,尽管她并不情愿放弃自己的骄傲,可也不得不承认。他不承认自己有那么好,他认为他的本质并不好,他只是多年来努力使自己变得好而已,而angela是天生的天使,只是命运让她变得看上去不好。然后他把自己的“老底”全翻了出来,先从幼儿园时期讲起。那个时侯他的外表是挺可爱,可还是受到了相当大的忽视,当时他心里挺不平衡的,很讨厌这个世界,认为自己不该有那样的待遇。后来院长妈妈和张家的人都很喜欢他,他便开始了他的“装乖”人生。他进入青春期后,他也想做点叛逆的坏事,人性中谁都有想寻求刺激的念头,只是他顾及自己的人生档案,他害怕人生中留下污迹。
“是不是对我很失望?”他问。
“没有。至少你做到了,你成为了一个好人。”
“你也不是个坏人,永远都不要贬低自己。不管你承不承认,我们都是彼此的唯一,全世界只有你爱我,他们都只是喜欢我,喜欢我乖我听话我优秀我努力......。”他眼泪流出来时,轻轻的抱住了angela,把最心底的话都讲了出来,让他很舒服。
“其实还有一个人,虽然她不够为你着想,想让你变成她想要的那种人,但那么多年都爱你,是很不容易的事。所以,就算以后你不会爱上她,也要对她好点,起码态度上要这样,别把她当作像她父亲的那种人。”
“......你是说曦洁?”沙笫放开了她问。
angela如释重负,轻松的笑了:“是你猜出来的,不是我不守承诺,我很讲信用吧。”
掏心掏肺后什么事都变得轻松简单,沙笫提出了一个平时不敢提出的要求,他希望angela能和他一起去康定的跑马山,情歌故乡,适合情侣去的地方。angela从来就不承认喜欢他,所以不管他是把她当恋人还是老婆,他都怕这个要求会让她揍他一顿。当angela爽快的答应后,他感觉自己的世界瞬间充满了阳光,这个答案的意义太非凡了,这说明她在心里已经承认他们是在恋爱。这件事让他独自傻笑了很久。
其实angela只是想去人少的西部地区看看高山和草原,她没去过,有点好奇。
房东婆婆听说他们又要离开几天,把他们家窖藏的去年冬天采摘的柚子送给他们几个。与此同时,房东爷爷把沙笫叫去跟他喝酒,沙笫说不喝酒,从来不沾酒精,喝茶可不可以。结果他被爷爷鄙视,没了跟他喝酒的兴致。当他再次看到angela时,发现她正在用力削柚子皮,削完了之后又开始分瓣,面目狰狞的用力分了半天也没分开,逗得他直乐。看见他明明就在旁边,angela生气了,说这什么破玩意儿,弄都弄不开,他居然不去帮忙。他边帮忙边笑她打人时那么用力,怎么连个柚子都分不开,白吃了那么多干饭。然后柚子变成了武器被砸到了他头上,他只好默默干活。
原以为她承认了是他女朋友后他的待遇能好点,可事实上毫无改变。在她看娱乐新闻时看到一则关于曦洁参加一个“分猪肉”的颁奖典礼后,她逼着想早睡的他一起看电视,还要忍受她对节目内容的刻薄毒辣批判。她边看边不屑的说,曦洁这种二流歌手居然都能得内地最受欢迎女歌手奖,看来主办方真是花不起钱请大牌,红地毯边的歌迷群十有八九都是花钱雇的,一个二十,声音喊得力竭的每个五十。后来她还问沙笫当年曦洁是不是参加选秀然后贿赂评委才成名的。沙笫听到很不高兴,完全污染了他天真无邪的幼小心灵,他解释曦洁当年的确是参加过歌唱比赛,可是她既漂亮又有才华,跟那些除了脸蛋连唱功都没有的人完全不一样,而且她跟她爸关系也不太好,她很独立的,从上音乐学院起就没用她爸的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