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一前一后来到重华宫正殿,见林公公、小顺子伏在地上瑟瑟发抖。德妃拉着李元熙已经站在那里了。
德妃见李君岳和我脸色难看,心中一凛,忙将噘着嘴的李元熙推上前去,惶惑地道:“我们母子特来向皇太后请罪的。”话一说完,便对着李元熙骂道:“还不给太后跪下请罪!不长进的东西!”
李元熙跪在脚地上,嘴里却不服气地辩解道:“是二弟胆子小,自己害怕才摔下来,又不是我故意……”
德妃狠狠打了他几下,骂道:“还强嘴!不是你撺掇,皇上会去爬树吗?”
我心知她不过是做做过场,也打起笑脸,劝道:“算了,孩子们在一块儿,哪有不淘气的。”
德妃见我开口,松了口气,把脸转向林公公、小顺子,骂道:“你们两个,当的什么差!皇上跟王爷淘气的时候,你们怎么不拦啊?”
林公公、小顺子有苦难言,只是不住的磕头请饶:“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德妃看了我一眼,气呼呼地:“是该死,拉去敬事房一顿皮鞭打死!”
李君岳见她维护儿子把罪名都推到奴才身上,不悦地道:“够了!我问过,这事儿不算他们俩的错。你们下去吧!”
林公公、小顺子感激不已,磕头道:“谢皇太后恩典!谢摄政王恩典!。”说完,苦着脸,捂着肚子急忙退出。
德妃还想说什么,我打断她的话,不悦地说道:“他们被人下了药!这在宫里头是最犯忌讳的事。德妃,元熙这孩子,你要多上心,好好管教管教!”
德妃情知理亏,口中蠕蠕称是。李元熙跪在旁边,小声道:“不过几个奴才,我都摔了好几次,也没怎么样,二弟也太金贵了……
德妃愤怒之极上前打了李元熙一耳光,喝道:“二弟是你叫的吗?要叫皇上!皇上是千金贵体,哪能跟你这个小猴儿比?”
李元熙气得火冒三丈,一面嚷嚷,一面跑出殿:“我没有错!我没有错!”
德妃不知是生气还是吓的,站在那里看者儿子跑远,说不出话来。我才开口道:“你去看看李元熙,免得他又闯祸。”
德妃正不知所措,闻言忙慌乱地追出殿去。
德妃出去后,我喝了口茶,暗暗瞥了一眼坐在跟前的李君岳,放下茶碗,不在意地说道:“这次皇儿受伤不轻啊,显见得没有我这亲娘照料,光靠嬷嬷、宫女太监,也不是办法。”
李君岳有些心虚地解释道:“月华,我本来是这样想,男孩子老离不开娘,将来也不会有多大出息……”
我打断他的话:“佑儿可不是普通男孩子,他是皇帝!你处处管着皇儿,不让我去御书房,也不让我教他管他,莫非要佑儿永远这样厮混,做个无知顽童?”
李君岳争辩道:“就因为他是皇帝,所以更需要磨炼。佑儿不像我们,曾经征战沙场,所以更不该过于娇养,不然只怕他……”
我淡淡一笑,软了几分:“我知道你是为了佑儿着想,可我也不能不为你着想。外人不晓得你的苦心,见你拦着佑儿不让见我,背后又不知该怎么议论你了。”
李君岳神色倔强,不以为然:“随别人怎么议论,反正我只问心无愧就好。”
我见他有些松动,语带深意地道:“可是,万一有人说你要学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那怎么办?反正啊,无端端让人误会你,这我可过意不去。”
李君岳心中突然警戒起来,勉强一笑,试探着问道:“你总不至于也有这样的想法,也来误会我吧?”
我感叹道:“你说的是哪儿的话呀!我还常常对其他大臣们说王爷毕竟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就算旁边有人撺掇,也不至于坏了他的心术。”
李君岳有些感动地:“月华,你……你真的这么说?”
我假装拭泪:“唉!虽然你的忠心表白无遗,可总有那些不服气的人,正等着挑眼儿,拿你的错处呢!你可别再往嫌疑里闯,又惹我伤心了!”
李君岳握住我的手,笑道:“我从来不晓得你也有这样的心思,这样为我着想。”
我摔开他的手,微嗔道:“怎么?敢情你就以为我是个没心没肺的人?”
李君岳慌忙赔笑道:“不敢不敢。那么,一切就依你的意思吧!”:我暗自欣喜:“那我就做主,让佑儿暂时回重华宫了?”
李君岳点头:“恩,他受了伤,是该好好照顾照顾。”喳
我看向玉初微微一笑,松了口气:“你去小膳房,让他们多做几个小菜,摄政王留在这里用膳。”
玉初笑着去了。
是夜,华灯初上,宫门落锁。挽翠服侍佑儿睡下后,见我还在灯下看书,就劈手夺了去,再为我披上百莲如意织金的锦袍:“主子还是早些歇息吧,明日还要理政呢。夜冷风大,小心风寒。”
(bsp;我摇头看着窗外漆黑夜色,叹道:“睡不着啊。”
玉初为我端来一盏红枣建莲茶来,笑道:“今日可见主子心思细,竟让摄政王松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