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三了,时间紧,怕没时间再玩了。我说这样啊。范妈妈说,等萍萍回来我让她第一时间给你电话啊。我说那谢谢您了阿姨。范妈妈说不客气,那再见啊。再见。我说。
我又给洪传打了个电话,结果洪传依然不在家。
我呆坐在沙发上,无尽的空虚,想早点开学回学校去和同学们一起玩。这日子怎么这么无聊呢,在学校的时候吧想放假,放假了吧又想回到学校,这人真他妈贱。我说。
我又想起了张雯,我拿起电话,在拨号的时候我犹豫了一下,再一想她家里不会有别人,家人都外出旅游去了。我放心的拨通电话。
喂,我是赵朔啊。
怎么是你?张雯用一个很奇怪的声音说。听起来很吃惊。
怎么不能是我啊?
你——打电话来,有什么事?我听张雯的声音完全不像夜里的样子,口气的温柔度上大打折扣,一副很不耐烦的样子。我的心又慌乱了起来,像是被人下了迷魂药,不知道接下来要说些什么。
我——没什么事,就是——打电话——问候一下你。我的语言脱节,像是被“七步蛇”一样。
我好好的。张雯的声音很不屑,昨天夜里的温柔与关怀仿佛随着白天的到来雷雨的消退而消退,也像是被张雯的一觉睡到了梦里,不再出来。
谁啊?那边电话里一个隐隐约约的声音,虽然声音不太清晰,但这声音仿佛被投影仪处理过,变成了一幅图片,呈现在我面前——我能判断出来那个人黄少锋。
你家里有别人?我问张雯。
恩,没什么事我挂了,你也不要没事就给我打电话。我听到这句话,心再一次冰冷。这是怎么了,我像是个瓷坛跌进了万丈深渊,有种粉身碎裂的难过。我想问清楚,但还没等我说话电话里已经传来了忙音。
放下电话,我像丢了魂一样,晃着走回自己的房间。往床上一躺,什么都不愿意再想。雨夜里发生的事情——只是个梦!
夜里的时候我醒了,巨大的空虚和失落笼罩着我。我感觉自己就要被吞噬。
日子过的太漫长,太没目的性,我决定要改变这样的状态,去体验一种其他的生活,起码要让自己的生命里出现一些新鲜的元素。我实在不知道做什么的时候,一个想法突然冒出来了:旅行。我也觉得范萍萍说的很有道理,开学就是初三了,必须把大量的时间和精力像对待自己怀有身孕的老婆一样尽全力的用在学习上。这个假期又破天荒的不补课,这么多空白的时候总得干点什么吧。
我决定外出旅行。
次日,我起了个大早,和爸妈吃完早饭后再他们的千叮咛万嘱咐下爬上一辆公车,去向火车站。
早在若干年前,我就一直想象着在未来的某一天,一个人站在某一个大海边,迎面吹来清爽的海风,吹乱我的头发,我惬意无比心情畅快的对着大海叫喊,同时心里可能会想起某一个人。又在同时唱着张雨生的《大海》:如果大海能带走我的哀愁,就让我用一生等待,如果深情往事你已不再留恋,就让它随风飘远……然后再颂着海子的诗: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2)第一章选择离开却没逃开另一份感情(2)
下车之后,我顺着通往火车站那条路走去。对我来说火车站是个陌生的地方,虽然是自己的城市,但是也犹如年老混沌的海明威看见自己的那把猎枪一样,稀里糊涂朝自己嘴里崩了一枪——挂了。我也是依稀混沌的摸索着那个被称为人类旅行必乘的交通工具停靠的地方——火车站。几年前我是来过这个地方,原因是我爷爷在市人民医院住院,我和爸爸照顾他,但是年幼的我又帮不上什么忙,只能做一些诸如拿毛巾递筷子之类很没有技术含量的活,时间一长,厌烦了,再说爸爸还在那里,而我,有点多余。如此一来,我便走出医院,在大街游荡,这一游荡便游到了我们的火车站。它给当时的我的第一感觉是:这是火车站还是废品收购站。
这一次重回旧地,我希望能见到与几年前别致不一的火车站。遗憾的是,我失望了。老远就看见“xx火车站”的大字镶刻在一片灰渍千疮百孔犹如抗战期间鬼子炮楼一样的火车站标志性建筑——碑楼上。碑楼高高耸起,成为周围方圆五公里海拔最高的一个建筑,同样火车站也因为年久失修破烂不堪而著称,成了市民们茶余饭后津津乐道的话题之一。市政府虽然整天喊着“争三先,创三先,开拓东x海线第三大市”和“五年再造一个xx城”的口号却依然没有做出与其相应的实际行动,就像克林顿对外界宣称:“我对太太绝对的忠诚”一样,都是个美化自己的漂亮口号。
火车站,是我们那里制安最乱的地方之一,不仅建筑摆设环境卫生脏乱不堪,而且人为品行道德礼节辱乱不节,时常还有不法分子出没。我觉得——在中国,无论何地,即使所有场所所有建筑都不相同,但是火车站绝对是个例外——它们到哪里都是一样的——脏、乱,跟一个爹妈生的似的,就像我国古代传说中太阳的九个儿子——一个比一个狰狞,一个比一个猥琐、一个比一个龌龊。
而且火车站广场上面随处可见各种各样的人,有怀抱孩子并掀开衣服露出洁白胸膛将自己硕大的乳房展现给观众和乳头塞在孩子嘴里的妇女、有一只手拎行李箱一只手抱个洋娃娃神情焦急的年轻少女、有带着墨镜贼头鼠脑左右乱瞄四处张望不怀好意的中年男人、有衣装整洁通身雍容头发整齐油光可鉴拿个手提电话放在耳边大声喊叫“喂、喂”惟恐别人听不到的男人、有坐在一堆装满行李蛇皮袋子悠闲自得的老人、有口喊棒棒糖手拿气球到处撒欢的幼童、有手拿喇叭叫卖不停的小商小贩、有人模狗样敞怀扒心露出文身一缕黄毛耳钉闪耀的地痞流氓。有商人、有律师、有工程师、有厂长、有司机、有船长、有妓女、有嫖客、有公安、有小偷、有流氓、有农民、有工人、有乞丐、有老师、有学生、有作家、有诗人、有运动员、有政府官员也有黑道要员、有知识分子也有目不识丁之人,他们散布于广场的每一个角落,做着他们认为有意义又不失快乐的事。
到了售票厅,看见为数不多的几个人零星的散在为数不多的售票窗口和为数不多的几个工作人员说着为数不多的话。他们就一张火车票的时间金钱有座与否等问题交涉着。
我走到窗前三言两语把我要到的地方和售票员一说,售票员头都不抬看都不看我一眼的扔出一张车票连同找我的钱一起。我骂了她一句:你大爷的,什么态度。不过她没听到。我看了看车票,十点十八开。我再看时间,还不到九点,离火车来到还有一个多小时的时间。
出了售票厅我买了份报纸,一屁股坐在广场上的一个花坛边,看了起来。才看不久,一个人影停留在我面前,我将目光从报纸上转移出来,抬起头来,定眼一看——马晓萧。
真巧啊,在这里碰到你,老远就看着像你。你干嘛的啊?马晓萧问我。
等火车,我去l市。
你也去l市?!马晓萧惊讶的望着我说。
是啊,难不成你也去?
是啊,我也去的,去我亲戚家玩几天。
你l市有亲戚?
恩,我舅舅,你们学校门口那家店子是我舅妈开的。
怎么,你舅舅和你舅妈还不是一伙的?
他们各人干各人的,在比呢,我舅舅在l市开一家网吧,舅妈她显然不是舅舅的对手,可她就是不服输,算是个女强人啦。她经常教育我说,淌自己的汗,吃自己的饭。我还说她呢,舅舅养这个家绰绰有余了,可她就是不想闲着,非得做点什么才能证明她活在这个世界上的价值,你说这……
这样的女人——这个社会是蛮少见了啊。我笑笑摇着头说。
对了,你几点的车啊。马晓萧问我。
十点十八。
真的啊,真是太巧了,我们是同一点同一个车次啊。马晓萧高兴的说。
也好,路上能照应一下。我说。
那我们坐一会到时间上车。
恩。
我和马晓萧坐在花坛上消耗着时间,今天的天气还不错,没有很大的太阳,是个多云的天气。所以我们坐在外面并不是觉得热。其间我去了一趟超市卖了点路上吃喝用的。
时间差不多的时候我们进了候车室,马晓萧问我你经常一个人出来吗。我说哪有啊这还是第一次呢。马晓萧笑了,然后说,不行了吧,我都是老江湖了。我也笑笑,说,那路上就有劳你了啊。马晓萧冲我打个响指说,nopremblem。
我们在在站台上像大臣恭候皇帝一样恭候着火车的来临。不多久,那火车终于在我们的恭候下呼啸着奔驰而来,像打了胜仗的战舰一样的缓缓的停靠在站台上。我和马晓萧爬上了开往l市的火车。
火车上人并不多,我们找个靠窗子的位置坐了下来。这时候太阳出来了,大亮大亮的拨开云朵照耀着大地。马晓萧说,太阳出的真是时候,感谢太阳公公。马晓萧颇具感性的语言让我感同身受,这话像是太阳散下来的光芒一样普及着我。不过,对我来说,这太阳应该是母的,而我则应该说:感谢太阳婆婆。我看着马晓萧笑笑,然后把眼睛望向了窗外。
(2)第一章选择离开却没逃开另一份感情(3)
外面的树木花草建筑之物在火车的速度对应下不断后退,我时不时的看着天上固定的太阳叹出一口气。我想既然出来,就不要让自己再被烦琐的感情困绕,能开心时就尽量的开心。
火车远离我的城市,我远离那个有张雯的地方,我的心情慢慢的长出了阳光般的翅膀……
我和马晓萧面对面坐着,把吃的喝的摆放在桌子,开始聊天。火车行驶着,我们上在火车上有一句没一句的闲扯着,不一会,两个人都迷糊着眼睛,昏昏沉沉。车到xy站的时候我们睁开眼睛,发现身边多了两个人,一男一女,和我们年龄相仿,长相非凡,世间少有。男的坐我旁边,女的坐马晓萧旁边。见我苏醒过来,那男的对我说,哥们,你和我女朋友换一下好吗,让她到这边来坐。他边说着边把手指向马晓萧旁边的那个女孩。孔老夫子《论语·颜渊》里有:君子成人之美,不成人之恶。身为堂堂君子,我谨应牢记他老人家的教诲。我看了那男的一眼,心惊肉跳,二话没说站起身来,和那女孩换了位,坐到马晓萧身边。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远离恐怖组织。马晓萧睡意朦胧的望着我说,你怎么过来了啊。我贴着她的耳朵说,我怕再不过来我会死在对面。马晓萧抬眼向对面望去,顷刻又把目光收回来,看样子她很后悔刚才自己的举动。马晓萧深表同情地说,怪不得你过来呢。她又接着说,你也睡着了吗?我说,恩,迷糊了一会,还有多久能到啊?马晓萧说,一个小时吧。我把脸转向车窗外面看了一眼,太阳依然那么耀眼明亮。
对面的一男一女开始不注意场合不注意影响了,在众目睽睽光天化日之下开始调情。男孩拿出一根香蕉,拨开后自己先吃了一口,点点头说,不错,然后又把他咬了一口的香蕉递给女孩,女孩接过香蕉左翻右转的端详了一下,像是手里捧着一个男根,接着津津有味的吃了起来,仿佛经过男孩那一口后香蕉又增添了几分甜蜜和酥软。那女孩吃的很专心也很投入,吃着吃着眼睛眯一条缝,不时的把香蕉来回的从口里送入送出,还伴随着阵阵的喘息声,这样的画面让人们联想到什么,大家尽情的发挥自己的想象力,我不再言喻。几分钟后,那根香蕉终于在女孩投情入深聚精会神的添吃下和男孩目光的殷勤期盼下变为一个香蕉皮。女孩把香蕉皮还给男孩,男孩拿起香蕉皮起身,我以为他要去车厢连接处的垃圾箱将此香蕉皮扔掉,没想到他“刷”地一下把车窗打开,以一个标准的投掷铅球的姿势将香蕉皮投了出去!
男孩坐回来后,女孩抱着男孩胳膊依靠在男孩肩膀上,幸福像朵花一样开在她长满雀斑的脸上,在我看来,这更像是一朵遭遇了“酸雨”的花。男孩将另一只手拿出来,在女孩脸上来回的摩挲,仿佛那张脸上长出了男孩内心渴望已久的乳房,同时脸上露出淫荡叵测的笑容。接着男孩低下头来在女孩无血无肉干瘪的嘴唇上轻轻的亲吻了一下,女孩脸瞬间由带着斑点的花朵变成了带着鹤顶红的婴粟花。然后他们紧紧的搂抱在一起,缠绵万分,居然到达了忘记此时正是夏天的境界。我想若不是场地等条件有限或者这是在美国境内的火车上,他们俩说不定就脱了衣服寻起了欢来。
我看着这一幕幕的镜头,心里不停抽搐,胃里的已经消化或是正待消化的食物不停的向上纷翻,波涛汹涌。我不停的用矿泉水来压着上泛的食物,希望它们能知难而退的不要逼我去卫生间处理,如此反复。好在它们很给我面子,没有让我很为难。不过下车的时候我还是不得不走进卫生间——我灌了一肚子的矿泉水。马晓萧也比我好不了哪去,不过她并不是像我这样用矿泉水来阻止欲呕的内心,而是一直将脸望向车窗外的风景,一直到下车,她只回过脸来两次,一次是在包包里拿纸顺便和我说了句话:我脖子好酸啊。另一次是,把之前拿的那袋手纸放回包包里,然后摸着自己的脖子顺便和我说了句话:我脖子真的好酸啊。
两个小时后,我们到达了目的地。下了火车我们的第一反应是,车上那对男女好恶心啊。
马晓萧问我你现在去哪。我说海边。马晓萧说要不要我和你一起去啊。我说怕你舅舅那边忙不过来。马晓萧给说了乘车路线然后又留个电话号码给我说,有紧急情况的时候向我求助。我笑着说,谢了,不知道110是干什么用的。马晓萧说,我更人性化一点,比方说我会在你寂寞无聊的时候来帮助你,而110那些五大三粗的大老爷们就不会。我说,行,那我记得了,寂寞的时候给你电话,你到海边来陪我。马晓萧说,好的,舅舅那里估计也不忙,你给我电话我就过去,反正也好久没去看大海了。几句话之后我和马晓萧辞别,她要先去她舅舅家。我则开往我的理想胜地——x海。
没想到我搭错了车,理想的地方没去成,第一站却到了“花x山”。
“花x山”门前游人络绎不绝,车水马龙,来来往往。几个老外手舞足蹈的头戴华人民味十足的草帽拿着傻瓜机露出傻瓜般天真的笑容这拍一下那拍一下。还时不时的拉着我国人民合影留念,之后对着一个我同胞说了一句:excuseme,canyouhelpmeshootphotos?被问的家伙一脸茫然,手足无措,两腮通红,羞愧难耐。老外见他不明白自己的意思,就把照相机拿出来比划了一下,那人顿时茅塞顿开,喜笑颜开。拿着傻瓜就对着傻笑的老外“咔、咔”起来,完了,老外边点头边笑道:good,verygood!thankyouvevrmuch。那人还过傻瓜机对着老外说,我他妈还以为什么事呢。老外又以为是对自己的恭维之词,千恩万谢后拿出一个安全套送给那家伙,以表示感谢。那家伙一看傻了眼,愣了一下。但当着人家的面又不好拒绝人家,好歹也是一番好意,那家伙又是两腮通红趁周围人不注意将安全套塞进衣服口袋里,嘴里说,他奶奶的,这老外就是比我们开放。
(2)第一章选择离开却没逃开另一份感情(4)
我买了张门票进来,在几乎游遍了各大景点后,坐在一个名叫“天愚亭”的亭子里休息。
见天色不早了,我坐上返回市里的汽车。坐在车里,我越发的感觉这景区和他们宣传的以及吴承恩笔下的:瑶草奇花不谢,青松翠柏长春,仙桃常结果,修竹每留云。极不相符合,甚至出入甚大。所以我失望。尤其是我到了从小就经常梦见的一个神话色彩十分浓郁的猴哥的根据地——水x洞。结果发现那就是个天然裂隙洞穴,内有人工隧道可通下层平台,连水都见不到。洞前的石壁上苍劲有力的写着“高山流水”四个大字,据说是海州知府王同所题,旁边还有清代道光皇帝“印心石屋”的石刻。唯一的水源便是洞里面的那口方形小井,被嘉庆年间知州师亮采题为“灵泉”,此井还有着通往东海龙宫海眼的民间传说。在我下车走回市里的时候我想,传说也不过如此。
我找了个公话厅,照着马晓萧给我留下的电话拨了过去。接电话的人是个男的,我说我找一下马晓萧,我是她同学。那男人说,我这里没有叫马晓萧的人啊,你是不是打错了?我一惊,问他,你是不是开网吧的啊。那人说,我开什么网吧,我开酒吧的,你打错了。说完,那人挂断了电话。
难道是我拨错了?
我又一次拿起电话,对着号码又仔细的拨了一遍,对方依然是那个男人,他不耐烦的说,小伙子,你打错了,我们这里没有叫马晓萧的人,我这里是酒吧。
我心凉了。
站在l市陌生的街头,看着来往穿梭的人们和华灯初上的街景,我既慌又哀。是马晓萧把电话不小心写错了。可这个时候我到哪去找她呢,这个城市这么多网吧,哪一家又是她舅舅的。这个时候我想起了排忧解难服务人民的民警同志,我准备拨110,就在我拿起电话的时候我突然想到没有理由让他们帮助我,我遇到了什么困难,又以什么理由?以我找不到一个叫马晓萧的朋友,还是以我找不到一个叫马晓萧的朋友的舅舅开的一家网吧?我现在能走能动能说话能骂人能打家能劫舍能扰乱社会秩序和公共制安,身上又有钱可以做我想做的事,所以我没有理由让一天到晚疲劳不堪东奔西走为人民的安居乐业劳心伤神的110民警叔叔们。为我这点屁事而出警简直荒谬,说不定还会以我扰乱警察正常工作为由将我扣押起来呢。
我放下电话,愁闷了一会。心想,既然出来了,这点问题能算的了什么,就当在火车站的时候没遇到马晓萧,就当上午的时候马晓萧也没给我留什么电话号码。这样一想,我心里又开阔了很多。顿时,了无牵挂,一了百了。
走出电话亭,我搭了辆车子向市中心的闹市区进发。
闹市区果然气宇非凡,人潮流动,喧哗鼎沸,到处都是晚装盛行的红男绿女。有三五成群学生模样的样人,有搂抱似漆勾肩搭背恋爱中的人,有富态流油般大老板样的人,有衣冠禽兽表情淫荡的人,还有浓妆艳抹花枝招展妓女样的人。
这一带的夜生活很是丰富,又是滨临海边的城市,所以每到夜晚街边大排挡的生意总是火暴异常。我在一家招牌名为“东x第一家”的大排挡里坐下,要了个龙虾和一个凉拌毛豆,拿了两瓶啤酒,一个人自斟自饮了起来。
不一会,来了两个卖唱的小女孩,在我面前高歌不息,猛唱不停,本来我一个人就闷得烦,她们这一唱我就更来烦,丢给她们一个白眼,他们却如同盲人一样对眼前的一切事物不闻不问,自顾自的唱着。
她们每人抱个破烂的吉他,一会儿一首《粉红的回忆》一会儿一首《小芳》一会儿一首《笑脸》,不厌其烦,就是没有要退去的意思,我边吃边喝边不时的用白眼瞟她们,而她们唱歌的心情却一点也没受这个白眼的影响,反而更加神采飞扬。我想,反正我也不着急,就是出来玩的,耗着吧,看谁能耗过谁,这酒菜也有尽的时候,尽的时候也就是我走的时候,我就不信你们还能追我唱不成。就在我得意的这样想的时候她们居然唱起了beyond的《不再犹豫》,我操,你是没听的,你要是听到了恨不得马上抄椅子把这两个人一人一下给闷过去(这里我指的是广大beyond的歌迷朋友)。在她们的吉他响起那有一点点相似的主音的时候,我就觉得有点不对劲,这不是一般的歌。在她们唱出“谁人没试过犹豫,到达……”的时候我将含在口中即将进肚的啤酒喷了出来。这歌声能出自她们之口,而且被她们唱了这样也是一种常人不能及境界,但我更认为这是对我死去偶像黄家驹的不敬与侮辱。我实在是听不下去了,这歌声不仅五音不全,而且吐字不清,高不成,低不就,中又跑调。我压抑着自己烦躁的心情转念一想,大家都是爹妈所生,和我相仿的年纪却得不到应有的教育出来混社会也都不容易。我掏出五块钱放到桌子上。姐妹俩失明的四只眼睛顿时四目放光,同时手上动作和口里的声音像生瘟了一样戛然而止,迅速的拿过桌子上钱,笑容从眼角一路奔袭到嘴角,闪电一般,连天都为之汗颜,连个谢谢都不说的欢欣雀跃转身离去,走向下一位受难者。我感叹了一句:这他妈什么人哪!
酒足饭饱后我又把马晓萧留给我纸条那了出来,看了遍又一遍,难道是马晓萧真的马虎大意写错了?在我看到第三遍的时候我觉得问题出在一个数字上,那个数字是个这串电话号码的尾数。通常在情急情况下“7”和“1”这两个数字的手写体是很难区分的,而我刚才打电话的时候那个尾数我两次都拨了“1”。现在再仔细一看,那“1”的头上带了个勾勾,有点弯,不是笔直的“1”,现在看来更像个“7”。这个发现让我大为愉快,心动不已。我决定再给马晓萧打电话,把尾数改拨为“7”。
(2)第一章选择离开却没逃开另一份感情(5)
找到电话厅,我拨通电话。数秒钟之后,电话接通,一个熟悉的声音——喂?是马晓萧。
我终于找到你了!我大喜。
这话怎么讲啊,我还一直等你给我电话呢。我舅舅这边不忙,正想怎么联系你和你一起去玩呢。马晓萧显然不知道我为喜何事——这电话线只具备传递信号的功能,不具备传递心思的功能。
等见了再和你说。
那你现在在什么地方啊?
在闹市区的大排挡地带,一个叫“东x第一家”的大排挡旁边。
我舅舅网吧离那不远。你等着,我这就过去找你。
好,我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