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不知怎样的我意识模糊便昏了过去,醒来后我发觉自己没事,便马上送叔叔到
医院。”
“可有人证?”
“有,当时的医生都是人证。”
“我们刚刚已经查过,你送蒋昕天到医院的时候是晚上9时25分左右,但
是我们鉴定出黄芝芝的死亡时间实在7时到9时之间,也就是你说的发生争执的
时候!”
“那时我昏迷了,我什么都不知道。”
“但是你没有人证。”
“你试昏倒去找人证看看?”
“蒋昕余小姐,伶牙俐齿在法律面前是没有用的。”
“反正我当时昏迷了,事后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你的意思是,黄芝芝用手扼住你脖子想杀你,却又突然无缘停手,反而自
己在叔侄偷情的公寓死掉?”
蒋昕余无法说话,她能说什么?
“我们从黄芝芝的弟弟连赫口中得知,黄芝芝患有精神病,她会情绪失控,
蒋昕余小姐你也是知道的,你又何必杀她?”
警察旁敲侧击。
呵呵,连赫。
“我说了我没杀人。”
蒋昕余知道自己已堕入无底深潭,无法脱身,要她说什么?谁可以证明她无
罪?此刻叔叔还在医院,她的心乱糟糟的极度烦乱。
盘问完后,警察先放蒋昕余自行回家,但要保证协助调查。
刚出门口她碰见了谁?是连赫,他面无表情,看不出他内心的想法。
原来警方已经与连赫有所接触,他们肯定说过些什么吧,蒋昕余有点气愤,
连赫会怎么看她?
一阵辛酸,以前她喜欢求助于他,现在她是杀他姐姐的嫌疑人,多么可笑?
正文44被击溃的恋人
蒋昕余和连赫并没交谈,各自回家。
警察原来找已找上徐浩尧和蒋昕夕问话,蒋昕夕倒是对这件事出奇地冷静,
她自医院搬回大宅,说是为了让两姐妹有个照应。
徐浩尧替蒋昕余聘下了律师。
蒋昕夕说:“现在至要紧是找到人证帮你洗脱嫌疑。”
蒋昕余默不作声,她一想到还在医院的叔叔,心里就烦的不行。
“连赫他怎么说?”
徐浩尧问。
“我不知道。”
“你试试和他联系吧,让他多说好话,你不是那种人。”
蒋昕夕说。
蒋昕余连苦笑的力气都没有了。
就在这个时候,她手机响起,她直觉是连赫。
“连赫。”
一听到他的声音,她多天来的眼泪像缺堤般涌出来。
“刚刚在公安局不方便谈话,对不起。”
连赫低声说。
“是,我懂。”
“你请了律师没有?”
“嗯。”
蒋昕余哽咽。
“别哭,我马上过来找你。”
蒋昕余含泪挂电话,坐着等他。
徐浩尧和蒋昕夕两个人低头,面色凝重。
蒋昕余见到连赫,什么都顾不上就与他拥抱,然后俩人走到大宅外花园坐下
来平心静气地交谈。
“叔叔在医院还在昏迷。”
“我知道。”
“是黄芝芝做的。”
连赫非常沮丧“我知道,但她已经死了。”
是的,她既是个已死之人。
蒋昕余说:“连赫,是我?”
连赫一震然后回复平静说:“不,不会是你。”
“其实你心底里不是这样想的吧。”
“小余,你要我如何是好,那是对我有恩,从小抚育我的亲生姐姐!”
”“是的,我不过是与你有过露水姻缘的蒋昕余。”
“你别偏激,他们会查清楚的——”
蒋昕余霍地站起来,“现在全部证据都不利我,全世界人都认为我杀了黄芝
芝,怎么查?明明是黄芝芝想杀我,她已经弄得叔叔在医院昏迷不醒,为什么从
来没人去关心这个?”
“她患有精神病。”
连赫重复。
她还有什么话好说,唯有闭口不语。
连赫望了望她,说道“小余,她是我的姐姐,她的精神已经崩溃,你应该体
谅——”
我瞪眼冷笑:“终于说出来了吧,呵呵,你这话和警察如出一彻,凶手是我,
凶手就是我!”
徐浩尧闻声赶出来推开连赫,敌视着他,“连先生,”
他发话,“请你不要再刺激她,你不相信,但还是有我保护她!”
蒋昕余痛哭。
连赫说:“小余,小余,你听我说——”
他似有内疚地喊着。
蒋昕余早已死心,失声说:“连你都以为我是杀人凶手,连你都以为我是!
但我说了我不是我不是!”
蒋昕余跺地摇头大哭。
蒋昕夕过来抱住她。她将头伏在昕夕的胸上,悲伤地哭着。她用力抚着妹妹
的背脊,像是哄一个受惊吓的婴儿,带她回到内屋里。连赫木然地站着。
蒋昕余哭了很久很久才停下来。
“连赫呢?”
她问。
“你还问他做什么,他都不信你!”
徐浩尧气愤。
蒋昕夕瞪他一眼后,他闭上了嘴巴。
“他还在花园里。”
蒋昕夕说。
“姐姐,我没有干过。”
“小余,黄芝芝死了,你有没有觉得开心?”
“没有,怎么会。她也是个女人,穷极一生不过是为了博得一个男人的欢心,
她死了只会让我觉得这个世界更加可悲。”
“你没有想过杀她?”
徐浩尧上前问。
“有时生气的时候会闪过一两个念头,但是大家生为女人,都是一样难做人,
我何必杀她?”
蒋昕夕瞪了徐一眼,他低垂着头不作声。
“小余,我信你,不会是你做的。”
蒋昕夕说。
“姐姐,可是别人不信我,一切都不利于我!”
那是的确,蒋昕余脱身的机会微之又微。
蒋昕夕忍不住哭泣起来。
“姐,别哭,对孩子不好。我现在已经不在乎了,世人早已认定我是坏人,
其他一些口口声声说爱我的人也不过如是,我还有什么好留恋的,我只担心叔叔!”
蒋昕余倔强说。
徐浩尧说:“别闹意气。”
她别转面孔。她说这话不过是故意讽刺刚刚进来的连赫。
连赫听到话后,又转身返回露台。
“连先生。”
蒋昕余心如死灰口气疏离地唤他。
他转过头来,面色灰败。
“没想到吧,你爱上了一个魔鬼。”
蒋昕余摊摊手苦笑,说得快要连自己都不信自己是清白的了。
连赫用手掩面不说话。
徐浩尧忍不住说:“连先生你还是回去吧,我们都需要休息。”
连赫伟岸的身躯象是有点摇摆地走了出门。
蒋昕余心疼地想叫住他,蒋昕夕却一把将她拉住说:“他不信你,这次我不
帮他。在这种节骨眼上他失去了作为你爱人的资格。”
蒋昕余叹道:“他一直拼搏,只有黄芝芝一个真正的亲人,现在他非常寂寞。”
“你会是他的好知己。”
蒋昕夕暗暗说。
是的,她承认,蒋昕余深深叹口气,可能只是知己而不是伴侣,以前她误解
他,现在即使警方判定她无罪,她和连赫始终有了这么一次的考验,所有的信任
已经宣告溃败,以后就永远是一堵不可逾越的厚墙,彼此已经不可能回头。
经过一日的折腾,晚饭时候三人都食不下咽,因为太累,蒋昕余不用吃安眠
药,早早就上床睡着了。又做了那个靠不了岸的噩梦。
背脊上一股冷汗是她猛然醒来,她听到房门外有人悄悄私语。
“……对不起,难为你了。”
徐浩尧的声音。
蒋昕夕不停饮泣。
这个就是血浓于水,姐姐为着她,实在地担心。蒋昕余蒙头抽泣,这下所有
人都象是活在了阴影下,一世都不知怎么摆脱。
这个噩梦什么时候会过去呢?
叔叔,以前伤心难过的时候,他都会在她身边,万事都有他挡着,但是现在
他却躺在医院的病床上,想到这,蒋昕余呜呜地又不停流下泪水,不敢大声哭出
声音来。
她爱的,爱她的,一个个渐渐离她而去,她的身心都是凉飕飕地,悬在半空。
第二天一早便听到门铃尖锐急促地响起来。
警察?
三个人都心惊肉跳。
蒋昕夕开门,又是那两个便衣警察,其中一个上前说:“蒋昕夕小姐,那么
麻烦你现在跟我们到公安局一趟吧。”
真相大白警察传了蒋昕夕过去问话。说是姐姐自己自首,承认了谋杀黄芝芝。
徐浩尧陪着过去。
蒋昕余坐立不安,这事肯定另有内情,姐姐有什么理由杀黄芝芝,她向来心
地善良不会算计,这是怎么都不能说得过去的。
门铃又响起,最近她对铃声真是过分敏感,打开门,是张明。
她松了口气说:“是你。”
张明能帮她什么?显然是没有的,不外乎是安慰她两句,她现在不想再有人
打扰,一个个当这里门庭若市的,好不热闹的世人。
张明自动走了进屋子里,四处张望,似有话说。
蒋昕余一看就知道他另有新闻,这个私家侦探断然不会没酬劳就无端端登门
造访。
“请坐。”
蒋昕余说。
“我想单独和你说话。”
张明说。
“现在这里没人,你放心,有什么话说吧。”
蒋昕余略有不耐烦。
“蒋小姐,关于你姐姐。”
他吞吞吐吐,“前天她找过我——”
他说。
“姐姐找你做什么?”
蒋昕余心生疑窦。
“我们谈得很痛快,我没想到你姐姐会主动上门找我,之前我帮蒋先生做事,
见过令姐好几次。”
张明说话的脸上带有红光,想起姐姐已是有夫之妇,便不免有点厌恶。
蒋昕余打断他:“这些过去的事情还有细节就不必叙述了。”
“你一定要听。”
蒋昕余不语默许。
“她是个大方无私的女性,所以我今天……”
“张明,”
蒋昕余忍不住再次打断。
“你一定要听下去,”
他的声音转为急促,“她与我商量一些事情,我对你姐坦白了所有,她察觉
到一些真相,决定要救人,我本来答应过不会告诉任何人,但是我实在不忍心。”
蒋昕余心一动。
她看着他,他也看着她。
然后蒋昕余问:“你这话什么意思?”
“黄芝芝被杀那天蒋昕夕小姐还在医院。”
“我知道。”
“但是那天徐浩尧并没有去过探望她。”
“那他当时在什么地方?”
“徐先生跟你姐说他在公司处理公事,但是那天刚好是周末,员工早放假。”
“你认为其实是怎样的?”
蒋昕余大惊。
“我不知道,我答应了你姐姐。”
张明为难。
“既然这样你还来这里做什么?”
“我良心不安,而且我真的不忍心。”
张明看来对姐姐已经有情意,可怜的张明。
蒋昕余站起来,想到公安局搞清楚事情,她失魂落魄地去开门。
大门一打开,看到蒋昕夕,后面还跟着徐浩尧和两个便衣警察。
张明大惊,想趁这个空楼档要离开,但是蒋昕夕硬是拉住不让他走。
“你来做什么?你告诉小余了是不是?现在都在怀疑浩尧是不是?”
她转过拉激动地拉着蒋昕余低声说:“不是他,是我。小余,黄芝芝这么坏,
折磨爸爸又折磨你们,我恨不得杀死她,是我杀死她的!”
她激动地小声说着,防着警察听见。
蒋昕余当下什么都明白了。
其中一个便衣警察上前说:“我们查过,当时医院有十多个护士医生当值,
证明蒋昕夕小姐一步都没离开过医院,我们是来屋子重新取证的。”
蒋昕夕激动地说:“你们知道什么?我有罪,我真的有罪。”
张明急急按住她说:“别,小心动胎气。”
蒋昕夕甩开他,拉住警察说,“求你相信我,我才是杀人犯!”
“蒋小姐在警局说了很多话,严重阻碍我们工作。”
便衣警察非常恼怒。
蒋昕余怜悯姐姐,走过去抱紧了她,她望住了徐浩尧,徐面色颓败地低下头。
警察又问了几句话才离开,剩下了一屋子四个人。
蒋昕余问徐浩尧,“你说他们什么时候来锁我走?”
“他们不会乱锁人的,你不是凶手。”
徐浩尧温和地说。
“还有谁呢?还不就是我。”
蒋昕余哭笑不得。
徐浩尧说:“不是你。求你别说了。”
蒋昕夕的面色发绿,一言不发。
姐姐爱她,也爱徐浩尧,当然不想他坐牢,故此她想自己顶罪,成全两人。
“你太傻。”
张明走到蒋昕夕身边说。
“我爱他,他给我的已经很多很多了。这些都值得。谢谢你的好意。”
她是知道的,徐浩尧心里把最重要的地位留给了另外一个女人,她唯一能做
的就是尽自己所能给自己所爱的男人温暖和支持,留给他足够的隐私,这样这个
男人才会甘愿待在她身边,他们才会长久。其实最初她也觉得天底下怎么会有这
样可怜的人,徐浩尧为着蒋昕余被折磨了这么多年,到现在还是要心甘情愿持续
下去,怎么会有人笨得这样彻底呢?但其实自己又不是,自己也是无法离开徐浩
尧,爱得太深,觉得只要忠诚地待在一角,待对方有空想起她,就满足非常。事
实上世界上就是有这样的笨人。徐浩尧要控制自己思想的权利,蒋昕夕也有,从
来没有人强逼她,所以她也不会勉强徐浩尧,对于现在她得到的一切,她已经感
到满足。
张明黯然。
世间上的男男女女,就是甘心这样你爱他,他爱她地纠缠不知多少个世纪。
这天,蒋昕余走到露台上,看到了路灯下一个人影,像极了蒋昕天。天下着
微微细雨,她赶着下楼,看见一个男人站在路灯下,她过去大叫一声:“叔叔。”
他转过头来,他并不是叔叔,而是连赫。
她第一次觉得连赫竟然和叔叔有点像。
连赫苦笑了几声说:“你很想他?”
“你来做什么?我是杀人凶手。”
“对不起,我,我信你。”
连赫沮丧得不知说什么好。
“呵呵,不用劳烦你。”
蒋昕余嗫嚅地说,转身走。太迟了,谁都可以怀疑她,就他连赫最不应该!
她想叔叔,她好想叔叔。
重新走到楼下,徐浩尧等着她,充满歉意,“我想与你说几句话。”
他很温文。
蒋昕余回忆到第一次在图书馆见到他的情形。他一夜之间变了许多。
他伸手温柔地拨了拨蒋昕余头发上的水珠,蒋昕余不语,她等他开口。
徐浩尧一笑:“那一夜,”
他说,“我的确又没去看你姐,我想你了,所以走到大宅。”
“不,还是别说了。”
蒋昕余不想接受。
“是,大错铸成,往往只在一念之间。但是我不想连累其他人。”
“你怎么会动手杀她?”
“我躲在了一旁,我看到她把蒋昕天叫回家,骗了他进厨房,我知道她要杀
掉他。我恨蒋昕天,所以我没阻止。”
徐浩尧叙述得心平气和,仿佛全是别人的事。
蒋昕余看着他,始终不肯相信,她一直以为他温和,一直看不起他懦弱。
“知道我看到黄芝芝扼紧了你的颈脖,我才心急拿起水果刀威胁她放了你。”
“后来呢?”
徐继续说“我有一个想法,如果我报了警,蒋昕天就可能活下来,我不想!
我只想和你一起。我把黄芝芝带到天河的公寓后,黄芝芝看穿了我的想法,我知
道我不杀掉她,她日后肯定会告诉你我的自私,你永生不会原谅我。她嘲笑我,
又说我是个同性恋,活在蒋昕天手下的狗,他完全疯了,反拿着刀逼我。我也非
常疯狂,决定与她同归于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