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看守所里(总第38章)_天使恶魔变形记_奇书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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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看守所里(总第38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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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晚上,黄律师又到律师所查阅了兰香一案的卷宗,发现了一些新的疑问。回到家,他又把那些疑问一一写到一个小本子上,以便第二天见到犯人后逐一提问,这样可以减少时间,也不会忘记该问的事。等到把所有事情办完,已经是深夜十一二点了。他上床睡觉,妻子刘玉凤突然给他一个冷背,冷言冷语地说:“不就是一个三陪小姐杀死个大贪官的案子吗?用得着你这么郑重其事日夜操劳吗?这个没人接的无钱案子,你倒办得有劲儿!又是专门跑山里,又是晚上加班,自己掏钱出来不说,还真费你一番心血呢!你这样好的律师,将来要不得个大奖回来,我都替你抱不平!”

黄律师不想理睬妻子这些冷言冷语,女人总是把利益看得很重,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他也只能睁只眼闭只眼,等闲视之。然而,妻子却有话要说:“一个婊子,一个贪官,两个人都是什么好东西!都该死!这样的案子,还用得着劳心费力去调查取证替她辩护吗?”

“你懂什么?”黄律师对妻子精鲁地说出一个婊子这样的话,心里很不舒服,不是因为兰香是他的辩护当事人,而是他觉得兰香那样一个女子是不能用婊子这样的称呼来使用的。

“我不懂你懂?”刘玉凤拿出针尖对麦芒的口气说,“我想不通,你对这个婊子的案子怎么这么用心?不说自己能不能有什么好处,就连所里,也没有任何经济效益,你这里何苦呢?”

黄律师不想斥责妻子再次用婊子这样的称呼来非议他的当事人,但他知道小心眼的妻子一定更不会放过他,作为男人,他不想为这点事闹得家里鸡犬不宁,再说他明天还要进行很重要的与当事人见面的活动,便以好男不跟女斗的风度,忍了这口气,蒙头睡了。然而,他的心里却非常的不快活。刘玉凤的那句婊子,越来越让他感觉到妻子的世俗。

第二天早晨,黄律师醒来后,太阳出来了。美美地睡了一觉,黄律师觉得神清气爽,心情舒畅,昨晚上与妻子的那点不快,也很快烟消云散了。

他洗刷完毕,随便打发了一下肚皮,就提着公文包上看守所了。

路上,黄律师想起了案卷中的一些疑点。尤其是其中的一个疑点,一直叫他百思不得其解。案卷中提到兰香把一个叫徐向东的男人害得非常惨,几乎把他搞得家破人亡,妻离子散,还名誉扫地,兰香也正因此而涉嫌经济诈骗。但兰香为什么要把这个徐向东害得如此惨,这一直是黄律师心中的谜。黄律师无法从案卷中了解到有关兰香要害徐向东的真正原因,笔录上也没有涉及到这方面的询问,只是记载了兰香有意破坏他人家庭和诈骗钱财的犯罪事实。那些事实兰香都供认不讳,看来是不会有什么疑问的,问题是兰香为什么要这样作呢?会不会是兰香对这个人有着不可消除的深仇大恨呢?

带着这深深的疑问,黄律师一脸郑重地走进看守所,要求与杀人嫌疑犯兰香见面。因为是重案犯,黄律师只能坐在那个专门用于审讯的大室里等候。黄律师看看表,足足有近十分钟,还不见兰香出来,这在他的印象中似乎是打破常规。一般犯人,尤其是死囚犯,听说律师要见,那是巴不得,因为只有律师才是犯罪人有否生还可能的最后一线希望,况且谁都知道他是全市最有威望的名律师呢?一些犯了大法的人,尤其是那些犯了大案要案的犯人,即使明知无望,即使是到了该死的年龄,也要想尽千方百计来接近他这个大救星。然而,面前这个才二十多岁的女犯人,却似乎对他并不感兴趣,这多少有点出乎黄律师的意外,也多少有点伤他的自尊心。好在她通过前天进山,对这个女犯人有一种特别的好感觉和人道主义的同情,因而他不仅没怎么在意,而且还产生了一种更深的疑问和些许的好奇。

女犯人过来了,她头发蓬乱,脸上带着很久没有好好洗一洗的迹象,神情麻木,目光散淡,好像谁也不认识似的,完全一副等死的样子。然而,当她走近在法庭上见过一面的黄律师,看到黄律师那张似曾相识的面目,她的脸上还是掠过一种惊讶和期待,只是这种期待如电光石火一般,即刻就消失了。站在黄律师面前的,仍是一个不想对他有任何表示,甚至像压根儿就不认识他的犯人。

女犯人的这种反应,让黄律师突然想起那天没有按时出庭,并没有替她作任何辩护的事,他预感到,那天他的行为给犯人造成了很大的心理压力,甚至完全失去了一个犯人对一个律师的微妙希望和期待。他觉得有必要对眼前的犯人兰香作出解释,否则兰香的心里阴影是永远不会排除,而且将会影响犯人与他这个律师的起码合作。但是,他不能讲出他那天没有按时出庭和未能替她作些初步辩护的真正原因是因为他没有想到法庭那天会准时开庭,那样会给犯人心里增加不必要的压力,让犯人对法律有一种更加不信任的态度。但以什么样的借口来让犯人信服他那天没有准时出庭的原因,还真叫黄律师颇费思量,时间也不容他多想,黄律师就在情急之中,先是给对方不理睬他这个律师的态度可以理解的目光,然后对兰香撒了这样一个谎:“实在对不起,那天我没有准时出庭,可能会让你有些想法。但是我要告诉你,那天我家里发生了点小事,所以没有及时赶来,你不要误解。”

兰香仍然没有回答律师的话,但她的脸上却有了一道非常短暂又难以说清的,像是相信又像是不相信,甚至明知对方是撒谎,也愿意接受这种解释那样的一种复杂笑色。尽管那笑色很快就消失了,黄律师还是看到了犯人的心被他触动过一次的迹象。这迹象也让他看到了一缕调动犯人情绪的希望。他审视地看了看犯人,又补充了一句:“相不相信在于你,但我必须要对你解释。”

兰香瞅了他一眼,这一眼加深了黄律师对犯人的理解程度。起码,犯人现在有这样一种心理:尽管她仍然对自己的命运不抱任何幻想,但对应该走过一些过程,她还是愿意接受。不似先前,她根本就不想见到任何人。

黄律师接下来,便带着一个辩护人的非常热情和不无暗示的口气,郑重其事而又非常简捷地对兰香说:“作为你的辩护律师,我会尽全力来帮你辩护!也希望能够在维护法律尊严的基础上,尽量改变你的判决结果。不过,这其中还需要你的积极努力和全力配合,希望你能如实的,毫不隐瞒的,对我说出一切真实的情况。”

说到这里,他故意把话语停下来,看对方有什么反应。

兰香终于轻轻地点了点头。

黄律师便开始了他有条不紊的询问。

黄律师:“对于检察院提出的公诉,你愿意接受吗?”

兰香:“不接受也得接受。”

黄律师:“你可以接受,也可以不接受;接受的方式就是服从最后的判决,不接受的方式是在判决之前,你可以通过你的辩护人,用事实来洗清你的冤屈,乃至以合法的形式,争取你的一切权利,包括你的生命权。”

兰香:“杀人偿命,借债还钱,我没什么好说的。”

黄律师:“问题是你究竟杀没杀人。”

兰香:“人是我杀的。”

黄律师:“你为什么要杀死胡大成呢?”

兰香:“这个问题我已经回答过多次,不想重复。”

黄律师:“今天我是以你的辩护人的身份来询问你的,也许不一样。”

兰香:“人已经杀了,问原因又有什么用呢?就算我说出真正的原因又如何?最终还不是要枪毙?”

黄律师:“你怎么知道就一定是枪毙呢?”

兰香:“明摆着的。”

从兰香简短的对话中,黄律师感觉到兰香不只是对生命绝望,还似乎有着某种不可解除的压力。但他现在不能流露出这一感觉的情绪,而是要弄清案情。

黄律师:“案发当日,你在干什么?”

兰香:“我在上班。”

黄律师:“案发的头一天,你又在干什么呢?”

兰香:“还是上班。”

兰香的语气非常平静,丝毫不带任何虚伪和掩饰,这让黄律师突然产生一个疑惑:如果真如犯人交代的,案发当日和头日,她都在正常上班,她的杀人动机就似乎值得疑问。

黄律师:“案发当日,胡大成是什么时候来找你的?”

兰香:“上午九点左右。”

黄律师:“他来找你干什么?”

兰香:“他要我和他出去玩。”

黄律师:“你怎么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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