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问阁下执刀以何道义杀人？”
李帆正惊讶于叶盛在诵读《庖丁解牛》，这并没有什么奇怪的，但奇怪的是《庖丁解牛》背完了之后叶盛居然背起了《男儿行》。
“彼节者有间，而刀刃者无厚；以无厚入有间，恢恢乎其于游刃必有余地矣。”……“男儿当杀人，杀人不留情。千秋不朽业，尽在杀人中。……美名不爱爱恶名，杀人百万心不惩。宁教万人切齿恨，不教无有骂我人。放眼世界五千年，何处英雄不杀人？”
李帆这一番惊讶到了石化的地步。《庖丁解牛》一文倒也罢了，只不过把杀牛之举换成了杀人。可是那首男儿行就太扯谈了，那地球联盟的前成员之一的中华人民共和国的山东大学仇圣先生1995－1996年写于《血洗小日本》。这个猎场时空中,本是极度防真实的唐末宋初历史时空。在这个时空中，许多超越时代的物品，都无法发挥应有的功效，既所谓的‘奇淫巧技不足用’。例如，许多的能量枪械被玩家在家园时空中兑换了出来，却在古代历史时空中对付npc时只能当棒子使用，只有最原始的火药枪械才能发挥作用。再例如，雨中的承诺那具可以用钱买到的优秀机甲，在对付朱谈笑时，就只能当带鞭子的盔甲使用，睡意的卡片和骰子只有当作副作用增幅器使用,具有攻击性的部分也无法使用。
“是不知不觉间，还是玩家的言行举止影响了npc的武决，还是……”李帆略一番沉吟：“还是哪个二流设计员在脑域网平台的游戏里也能设计出这种不入流的bug？……”
瞬间李帆闹钟就划过各种可能性的猜测，虽说李帆喜好直接用武力解决问题，但并非李帆是一个从不用脑之人。只是在平日里，李帆处于弱势之时，力拼之下才有一线生机。在绝对优势之时，还需要什么阴谋阳谋？那简直是给敌人以喘息之机、给自己找罪受。只有在势均力敌或是差距极大之时，才是用计时机。
李帆还在思虑，程泰一声询问如同炸雷般响起。
“敢问阁下执刀以何道义杀人”程泰又是一声询问打断了因上一问而陷入迷惘中的李帆沉思，语音锵然，颇有落地有声之势，可见其惊人修为。这一声断了李帆突破九级刀法的契机，李帆若想突破只有等待下次契机出现，现在李帆是敌是友尚且不明，程泰也只好做一次小人。
“我以何道义杀人？”李帆从迷惘中惊醒，情知已经失去了一次机遇，奈何技不如人。只好忍下了这口气扪心自问，如果能够突破自心，也是一番机遇。
“我以何道义杀人？杀人就是杀人，杀人还需要什么道义吗？”李帆并未被程泰蕴含着深厚功力的问给再次迷惑，直接反问这位以杀人为业者。
程泰反而陷入沉入深思：“杀人真的不需要理由吗？阁下可曾杀过人？”他虽所杀之人尽是死囚，但他并不是朝廷委派的地方审生判死官员，死囚之中是否有枉死之人也无法鉴别。程泰一直心魔缠身，近来更是有噩梦警兆，对李帆妄动无名怒火却出乎意料的听到李帆有此一问，顿时满脑子都是“杀人就是杀人”的念头，若非凭着身后的修为强行压制住心魔，哪里还能够对李帆发出疑问。
情形一下子变得诡异了起来。
直到……
‘锵’的一声，李帆将佩刀给拔了出来。“此即是我刀，程老前辈你看我可曾杀过人？”――拔刀声顿时将程泰给从心魔状态下给拉了回来。二人又无大仇，点到为止恰是最好。
“观此刀...嗯，门外说话多有不便，客人请随我入内。”程泰不愿再和李帆在大街上做什么问答之事，若是一个不好说了什么错话，还会惹来官司临门。到了自家地盘内，哪里还会陷入如此心境不稳的境界。陷入心魔之后，只有最熟悉的物事才能将人唤醒。
先前，程泰一语将李帆陷入心魔状态，又一语再将李帆惊醒。后，李帆效仿程泰也将问话重复了一遍，但却不见任何效果，聪明如李帆之辈哪里还猜不到各种诀窍。这才有了问刀一事。李帆对自己的佩刀熟悉无比，刀法倒是娴熟了，可惜却不知道如何才能唤醒刀魂。可惜程泰不知何故居然察觉了，却是让李帆好是失望。李帆哪里知道程泰的心病已经达到了极其严重的地步，几乎杯弓蛇影了。
……
程泰有一个美满的家庭。一个贤淑的妻子，一名年过二八的女儿，一名未满十岁的幼子，一名忠厚的徒弟。若非心魔困扰，程泰已经可以称得上拥有完美的人生。
李帆虽然在这个猎场时空生活过数年，但却并未完全融入这个古旧的社会。这也属于正常的现象，社会总是不断发展前进，一个在发达的社会中长大之人，若是无端端的融入了一个在心中认定为游戏的世界，简直就不是一个心理正常的人，根本就是一个怀古癖加考古学博士再加封建思想极重之人。李帆如果也是此类人士，早就选择一个猎场时空安心游戏，哪里还会这样努力做挑战时空倍率任务。
“程某失礼，尚未请教阁下高姓大名。”程泰自从发觉李帆凭借着高妙的身法临近自己门外，就开始和李帆针锋相对。直到现在，程泰悠然的从茶几上拿起茶碗品了品。李帆也随着拿起茶碗啜了一口，却没品出到底是什么茶。心中不由叹息一声：“连临近江南茶乡之地，殷实之家都没有像样的茶叶了。难道唐这个曾经辉煌过的朝代真的要腐朽了吗？”
“在下李帆。今日法场之上得见程老前辈高妙的刀法，李某特地拜访前辈。”如果是npc，说这样的话时，肯定要做出一番后辈应有的低姿态。哪里像李帆这样拿着茶碗边喝边说。
程泰也不以李帆的举止为意。只是用手掌抚过李帆递过的横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