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出两包方便面，走进隔壁的小厨房。厨房里空间狭窄，是房东临时搭建的，顶棚黑糊糊一团。杨渡蹲在地上，从墙角拿起几片菜叶，择了择，放到水池里洗。凉水漫过指缝，杨渡显得神不守舍。
挨过耳光的地方还有些疼，脸上的指印慢慢消失了。他从水盆里抽出手，轻轻抚了抚面颊，然后将手指凑到鼻端嗅了嗅，叶素妍的气息，淡淡的香味。
贪婪地嗅了会儿，水盆溢满了，青菜叶子漂到盆边，杨渡急忙捞住，甩掉水滴。
拧开煤气罐，火不大，又该换煤气了。杨渡斜倚在门框上，注视着锅下的蓝色火苗。
手机忽然响起。杨渡从口袋掏出手机，是女朋友打来的。
“杨渡，干什么呢？”韩柔声问。
“煮面。”杨渡低声说。
“怎么心不在焉的？”韩很敏感。
“没有啊。”杨渡说。
韩比杨渡大一岁，扎着马尾辫，笑容甜美，正在读大学二年级。杨渡早已辍学，家里出事之后，他就开始四处游荡。
“水开了，我要煮面。”杨渡走过去，一只手把方便面扔到锅里。
“又是方便面？”韩心疼地问。
“嗯。”
杨渡想把手机挂断，韩却缠着他说话：“我快过生日了，我们再做一次吧。”
“我不想做了。”杨渡脱口而出。
“要生活就要赚钱，难道生日聚餐也要吃方便面？”韩问。
“我已经……攒了些钱。”杨渡说。
他全部的积蓄只剩下100元钱，原本想付给叶素妍，请她表演专场，结果……却换来一个俗辣的耳光。
“你要不要给我买礼物？”韩轻声问。
“会的。”
“然后怎么生活？”韩问。
“我再想办法。”杨渡艰难地说。
“再听我一次，杨渡，我们赚坏男人的钱，这有什么错？”韩开始了心理辅导。这个本领是跟她的老师学的。
其实杨渡了解韩的真实想法：她已经上瘾了。
赚钱的主意是韩出的，杨渡一直有抵触情绪。但女朋友还在上大学，他们两个都没有了亲人，需要自己赚钱。韩在这方面经验丰富，杨渡感觉韩以前一定有很多故事，但他并不多问。
“杨渡，好不好吗？”韩撒娇。
“好吧，再做一次。”
杨渡关掉煤气，汤锅里浮起泡沫，菜叶翻滚着。
“嘻嘻，那说定了，我再联络你。”韩说，“煮面的时候别忘了打个鸡蛋，要补充营养的。”
“嗯，知道了。”
杨渡挂断手机，开始吃面。
………………
计划安排在三天后。星期六是个晴朗的日子。
他们玩的游戏叫作“仙人跳”。
这是一种古老的骗术，也很简单，却由于其诡幻机诈，让人被骗了，还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连仙人都难逃陷阱，所以名为“仙人跳”。
古往今来，“仙人跳”成功的核心永远不变，那就是男人的好色。
严格地说，这种骗术分作两种：一种“武法”，一种“文法”。
武法：男女二人串通，然后女方出面色诱客人，带客人到旅馆。等到衣服褪尽，准备行那羞人之事时，男方突然撞门捉奸，并且强行勒索。这种玩法通常发生在火车站、大型市场附近，对付外地人比较多，但有时容易引起暴力反抗，而且人数方面也需要一定配合。
文法，对于人数没有过多要求，骗术更简单，也更加诡诈机巧。杨渡和韩策划的就是“文法”，而且韩不用假扮大学生，她本身就是，因此去酒吧勾引客人，鱼儿很容易上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