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此时,飞天楼船望台之上,菲樱秀眉一翘,若有所思地望向天际的碧空。
正待催动无极天书将拓跋熙的卵蛋揍出来的刘星,斜眼间瞥到天际,登时大喜过望,打消了亲自动手的念头,在天马背上一蹦三尺高,跳脚大吼道:“你小子怎么现在才来!”
拓跋熙还待嘲笑一番刘星黔驴技穷,却蓦地神色大变,猛然转身,远眺天际。
但见一丝极淡极细的藏青色光痕自云天的尽头掠出,一闪而逝,旋即又复闪现,然后又再消失,如是者时隐时现地闪动了五次,便于短短四息之间,跨越了三千里之遥,自天际飞掠至神农仙集的天穹之上。
顿时,一股磅礴的剑气洪流从极高天上汹涌而下!
犹在半空中零星响动的空气爆鸣,被这股突如其来的剑气一碾,登时像泄了气的皮球一般,颓然隐没。漫空乱绞的无数风刃被这股剑气一催,刹那间一扫而空,流散作飘萍般的微风。
十里平湖霎时静了!
湖中的鱼虾蜉蝣吓得深潜湖底,埋头在卵石淤泥之中,瑟瑟发抖。
湖畔的垂柳杨花被剑气压得低下了头,宛如在朝拜天穹上的君王。
一股肃杀凛冽得宛如百炼寒铁般的森然气息转眼间笼罩住了方圆二三十里的整个山谷,与适才拓跋熙依靠仙器的法衣鼓荡起的劲风绝然不同。
这是真真正正由人而生的剑气!
一股森严冷漠,直逼入所有生灵灵魂之中的剑气!
十里平湖之上,数以千计的修士被这股仿如来自九幽之下的森寒剑气震撼得心慌胆寒,不少修为低下、心志不坚之徒更是当场打起了冷颤。
悬浮于半空中的画舫楼船已经完全失去了霸道的凶威,船上数十百名拓跋家的护卫齐齐往后拗着脖子仰望天穹,如同霜打的茄子一般,蔫得没了声息。
就连一直深藏不露、永远带着超然微笑的菲樱,此刻也神色肃然,凤目中流淌着深邃的幽光。
场中最难熬的当数拓跋熙。
那股来自天穹之巅,却肃杀凛冽得仿佛从九幽之下喷薄而生的剑气,竟是笔直地指向着他!
拓跋熙但觉全身上下的每一寸皮肤、每一条肌肉、每一块骨头,乃至是每一滴血液,都笼罩在一股梦魇般的森寒剑气之下,纵是身上穿着华贵仙衣,手中握着神妙的仙剑,都无法给予他一丝一毫的安全感。
他就像是堕进了一个永生永世都无法挣扎出来的噩梦!
心已被夺,意已被夺,神已被夺!
如同一头跑进了末路的孤狼一样,拓跋熙一咬牙,色厉内荏地冷笑道:“何方高手,为何不敢现身一见!”
忽地有人笑了,笑得很大声,很张狂。
笑的人竟是刘星。
“说你这浑俅没见识就是没见识,那小子不是不敢下来,而是修为陡然大进之下,一时控制不住剑气外泄,怕冲撞了我老人家,正在上头缓气敛息呢。”
环湖之内,数以千计的修士纷纷侧目以对,就连不远处一只窝在铁莲花中缩头缩脑的大蛤蟆,都朝着刘星翻起了白眼。
瘦竹居士和冬瓜道人暴汗不已,恨不得能站得离刘星远些,避过众人异常浓烈的目光。
石钰尴尬地扯了扯刘星的衣袖,小意地说道:“轻声些,那人不是我们惹得起的。”
拓跋熙甚至压根儿没有理会刘星,只一瞬不瞬地凝注着天穹。
刘星很欠揍地叹了一气,怪笑道:“为什么我说真话的时候,总是没人愿意相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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