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下午我才起床。
睡觉睡的多,反而更迷糊,头疼,脖子疼,腰疼,屁股疼,浑身上下没舒服的地儿。冲了个了凉,站在水里,稍微一动,全身骨头便“喀啦喀啦”一起响,像是要散架一样。
最近实在闲的厉害,吃了睡,睡了吃,又不大运动,眼看肥膘见长。
今天起的晚,其实还有不少事等着我。在东边租的房子该交房租了,河马昨天晚上还淅沥糊涂的答应老胡那边,我们今天晚上过去喝酒。河马这家伙到现在没醒,我试着叫他几次,睡的跟死了一样,任我怎么喊怎么推,人家纹丝不动。
屋里闷死个人,我刚冲完澡,又给憋出一身汗。
心里琢磨着,是不是这几天把这边的房子退掉,反正买卖关了,再住这也没多大意思。
济南夏天是最折磨人的日子,动不动就四十度。
倒车空挡里,我把钱取出来,又买了不少东西,大部分是吃的。去郊区的车都是私人的小巴,人又多,上车已经没我坐的地方。我拿着大包小提留儿的,只好站在靠窗户的位置。
边上几个村妇带着笼子,笼子里关着七八只鸡,那味儿别提多恶心人,熏的我只想吐。
站在车上,被热气臭气一顶,我直头晕。几个老娘们叽叽喳喳落落个没完,跟鸡叫声连在一起,我觉得头都要炸了。这条破路还要命的远,我都快晕倒在地才好容易挨到下车。
这边还靠着个学校,什么大学我一直也没看清楚,反正是个不入流的野鸡大学。
房东马老板长马老板短的叫着,让我很不自在,弄的我好象真趁多少钱似的。自家的事自己最清楚,我一共没多少积蓄,这次是全取出来,交上房租,剩下的钱全是些零碎。
因为晚上老胡那边有酒局,房东留吃饭我便推辞了。挨个询问一番,确定这些老人身体无恙,我也没过多停留。天已傍晚,回去车上要安静许多。大部分是附近那个学校的学生,下课之后三两人一起去市区转转,或是小情侣干脆在市区租的房子。
顺路回趟家,把铜简,以及当初被河马塞裤裆的那把打魂钉一并带上。
下午出门我给河马留过条子,约好晚上直接在老胡那见。
天色将黑,文化市场依然火热,街面内外不少店铺之中仍是人头涌动。卖的东西也是五花八门,从小猫小狗等宠物,到书籍字画等玩赏应有尽有。
开门面的多在门口放些书本,以示本店买卖正经,只为书店,到时候文化局派人来查,也好应对。
但摆摊的则比较张扬,弄张破报纸一铺,上面放几样瓷器,拉住人就和你侃这是哪年哪年的古董,这是他们家祖传多少代多少的宝贝。反正这类散摊也没个固定地方,有人来查卷起东西就能跑,没什么好担心的。
对于文化市场里流传的古董玩意,生活在济南这么多年,我也有些耳闻。据说假货占个十之八九,往往卖家和你吹的云山雾照,张嘴不是乾隆就是慈禧,好象紫禁城就他们家后花园,爱怎么拿怎么拿。这还是好的,毕竟清朝的东西全是些小物件小玩意,再怎么狠吹,价钱也有一定限制。毕竟除非是真金白银玛瑙翡翠这类真东西,其它的无非是图个说头,也就是背后的故事,年代越近越不值钱。再黑点,干脆随便拿点破烂泥巴罐子,愣敢和你发毒誓说这是当年秦始皇的夜壶。总之就是骗子,假东西多,真东西少,手里那些个所谓的古董成本低廉,也不用天天开张,一个月卖上三两样保管够吃够喝。
不过话要分两头说,有假自然也有真,只是少。想来这里买古董,没点眼力劲儿,只能等着挨宰吧。真东西哪来的?以前一直以为大概是家里传下来的宝贝,仔细想想也不太对,家里传的好玩意能有几样?再一个,要真是祖传的,一般人能舍得卖?
认识老胡他们一伙人,忽然明白,闹半天这套东西,全是土壳儿子里掏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