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的冷月不知何时已让惨酷的雾纱掩蔽住,疲倦的寒星无力眨着它们昏昏欲睡的暗淡眸帘,院子内一片安静。韦亦轩凝聚着全身猎狗般的灵锐器官,搜巡着黑暗院子内的一动一静,以防赵城易躲在暗处。观察片刻,没有任何异常。他之前已是听知雪嫣媛的闺房在靠院墙的东侧,遂猫着身子悄无身息一步步靠近。来到那房外,他再次启动自己的全身探巡器官,贴着门板倾注耳力。“咦”!里面除了一把匀称的呼吸微微安静的气息,并没有任何异声,沉闷般的死寂!
在这种压抑的险境里,情况越没变化则真正情况愈加异常!
韦亦轩手轻轻贴在锁眼上,正想启动修炼的纯净星力,将锁心融掉破门而入。然手一触到门柄,门却悄悄开一条缝,“咦”――门竟然没有在里面锁上!他脑海第一个念头便是:赵城易一定藏在里面!
他轻轻将门缝微微扩展,开出一手掌阔的距离,再次贯注全身经流不止的星力,全力探测里面的情况,然一如既往,除了那把节奏匀称的呼吸,再没它人。难道这人是赵城易?不对,这是雪嫣媛,照计这应是雪嫣媛才是!
糟糕!难道是赵城易已然得逞,早早溜了?
他这一想,再也悍然不顾,一推门闪身而入:他一定要在不测发生之前将那鞋子找回,否则一旦让人逮着,可就百口莫辩。
院子内本已光线微弱,而封闭的房间自然更是漆黑一片,隐隐闻到空气荡漾着少女闺房特有的香水味道。韦亦轩习惯好黑暗里的视线,从黑沉沉的景物中,依稀辩出床的大约位置。这房间并不大,又有梳妆桌和晾衣物的系绳,韦亦轩提紧警惕的身体全力注意身周情况,以备赵城易出其不意从后出现。
房内的地上可能是经过主人的精心勤扫,非常之干净,韦亦轩细心搜检一遍,并没发现自己那鞋。他不禁往床侧方向步去,那里一色排列着几双的鞋子,不知赵城易是否有心藏在里面?那些鞋都是放置于靠入床底的一侧,屋内光线本已黑暗,一到那处更是只模糊见鞋的形状,啥都辩不了!韦亦轩为观察仔细,只好摸着床侧,估摸着位置,蹲身而下,尽量将视线靠近些。
然他注意力和全副希望放置于床底的鞋上,他估摸着那轻轻喘息声离自己尚有数尺距离,手习惯性一扶床侧,手竟然触及到一条软软温暖的物体,他尚未反应过来,只听一声女声惊呼:“啊!谁?”
这一声突然而起的惊呼几乎吓得韦亦轩魂飞魄散!在此之前,他怕赵城易藏在床内,已是隔着帐纱辩个仔细,确认床上的这人是个女子,按常理估计应该便是雪嫣媛!然他已得知雪嫣媛服下陈振升所下的药物,已是陷入沉睡状态,是以这才放开手来,搜寻自己所要的东西。然这个时刻,突然的这声惊呼,却让猝不及防的他完全怔愣住!这女的是谁?她是不是雪嫣媛,自己是不是摸错房间?
他尚在呆怔间,眼前感到一阵的晃眼,整个房间物体一下暴露在眼前,――灯被拉亮了。
一双惊恐的星眸正在透明的蚊帐内看向他!此时正是严热的夏天,人人都想着阴阴凉凉睡个好觉,衣衫薄少肯定是达到极至的程度。但见床上那女的一身单薄的亵衣,全身的肌肤露出一大半,粉嫩的雪脖,滑腻的脂腹,一双象牙玉般洁白无瑕的修长美腿,浑身突兀有致有优美曲线惊心动魄地展露无遗。她玉手抓住一张薄被子掩护于自己心口的春光,惊惶慌张地盯住韦亦轩这个不速之客。
她不是雪嫣媛,还是谁!
韦亦轩万料不到她竟然惊醒过来,刚才只是微微触碰她的手臂,她却灵感敏捷得立即惊醒,难道她没中陈振升的药物?此时,却不到他多想,他动作迅捷地背过身去,避开雪嫣媛几近赤裸的粉躯:“嫣媛姑娘,得罪了。我不请而入,实有迫不得已的苦衷,还请见谅。”
雪嫣媛抓过床侧的衣物,迅速的穿上,眼睛却转也不转监视着他,怕他突然拧首偷看。
雪嫣媛很快穿好,韦亦轩也趁这灯的光亮,暗下地窥测清楚,房内并没赵城易所置的那只鞋。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赵城易还来不及进来,自己心急捷足先登,先他而入?但是,雪嫣媛没有受到药迷的效用,这又怎么解释?
雪嫣媛整理一下,这才让韦亦轩转过身。
其实如果按照常理,一个女孩子家三更半夜突然发觉私密的卧房内多了个陌生男人,第一个念头便是大声呼救。然不知为何,雪嫣媛待瞧清来人是韦亦轩后,却完全没有安全受到威胁的感觉,是以原始的惊慌已是荡然无存。
雪嫣媛脸红红,凝着他道:“小师父,三更半夜,你怎会无端端出现在我这处?”
想到刚才衣不蔽体的害羞一幕被韦亦轩瞧到,心儿“砰、砰”急跳,又羞又愧。
韦亦轩被问得哑口无言,总不能够答:我来你房间找一找我的鞋子!这话就算说给头猪听,猪也不会相信!
韦亦轩吱吱唔唔,不敢相迎对方清澈的目光,勉勉强强硬拗道:“我……我冒昧深夜造访,是……是有苦衷……”
雪嫣媛见他“做贼心虚”的十足样子,突然神情坦定下来,微微嘴笑道:“你是不是想到啥破解之法,能够将我命格改变,急不可耐所以连夜来告诉我?”
韦亦轩抬头看向她,见她完全没怪责自己和将自己当成不轨之徒的意思,当下心绪略定。
正在此时,只听外面的夜空传来一声惊破寂静的喊叫,――“有贼啊!”
现值深夜,沉睡的村子如死一般的沉寂,而这声叫喊犹如黑夜的一道霹雳,格外的刺目。随即,沉寂的村子被惊动,而那“有贼啊”的声音像急促的旋风般,一路从远处飘近来,很快便飘到院子外面,然后便聚集外面,紧紧绕围着雪嫣媛的院落。
韦亦轩心一惊,微微有种不详之感。
雪嫣媛则诧异,喃喃道:“外面好像出事了。”
这个时候,院落外隐隐约约有把男人声音叫道:“我操他娘舅刚才我看见那贼好像跳进雪嫣媛家里……”
韦亦轩听得真彻,这正是陈振升的声音。
他脸色一变,急促道:“糟,我中圈套!”他转过身,奔向门边:“嫣媛姑娘,我先告辞,此事日后再和你解释!”。
出到院子,他三步一纵,“嗖”地跃上墙头,正想走人。然他脚底刚一沾到墙头,立时数到明亮的光束照到:“快来人,在这里!千万别让这贼厮溜了……”原来,外面的人早提防这招,是以这光照竟不约一同出现。
他反应甚捷,瞬地一遮脸,倒退而回院内,然后猛步窜到东侧。而这侧境遇如出一彻,他一出现墙头,立时有数道埋伏好的光照将他照得无所遁形,呼叫声齐集道:“这贼在这里……”
韦亦轩从空中一瞥间,不仅见到远处的村民零零星星手持“武器”四方八面赶来,而且从埋伏好的光照里,他清清楚楚地瞧见那张熟悉的狰狞的脸庞:赵城易!眼前的形势他显然没法突破,别无它法,他只好又再退回院内。
他此时已然恍然大悟:自己进入一个苦心精划的圈套里面。――从他探听到篝火下的说话,到他一路跟踪,到他进入雪嫣媛的闺房内,这每一步无不是人家别出心裁苦费心血的结果。他像一个扯线木偶一样,被人一步步地巧妙地引入眼前的圈套中心!而设计这个的圈套的不是别人,正是赵城易!上苍哇!正是自己掉以轻心的一厢情愿,才致使自己懵然无知地落入这“卑鄙”又环环相扣的精密策划里。
他此刻委实是欲哭无泪:大佬,这也玩得尽点!我只不过是搞垮你一个泡女的计划,用不着费煞功夫玩这么大阵仗,出动这么巨量的人力物力,这么呕心沥血,对付我一个小小的“神棍”吧!
他真是后悔不迭,什么不得罪,却偏偏得罪这么一个恨怨心极重的“大佬”!什么不好答应,却偏答人家扮这鬼屁的“神棍”!眼下别无选择,一是成为偷鸡摸狗的小贼,二是成为伤风败俗潜入人家良家少女闺房意图不轨的淫贼!不论哪一条,在这民风纯朴的山村,他都将临着不可预测的责难和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