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贝塔,已经快半年了,为什么卡还没有回来,他对我说只离开两个月的啊。”
“狄娜菲丝,不要等他了,你很快会有新的监理人。”
“那时候,我以为丹佛会将你排除计划之外,这样子应该就可以阻止了。但是,有时候,我又觉得狄娜菲丝似乎对你太过重视了,可是,有时候又不像……”
――“我需要的不是新的监理人,而是卡迪利!不,或许也不是,我不知道!我不会再向你要丝带了,贝贝塔。我的鸟儿们已经不再需要它了。”
“她看了《基督山伯爵》,也许是那本书给了她灵感,她装病,并假装闹情绪,打翻了所有的食物和药,终于有一天,她将仿黑胶的唱片打碎,并吞了两片最大的碎片。”
“那不是真正的黑胶,我吓坏了,慌忙中把她带出异空间,并做手术取出了用矿石做的碎片,可是她的食道、胃严重划伤,而且矿石中的某些物质与她的胃液产生化学反应,我想帮她修补,可是,丹佛说,将她的中枢神经麻痹吧!他给我看狄娜菲丝的鸟,狄在它们的脑后插上树棍,这些机械鸟都故障了。丹佛说,狄娜菲丝早就知道这些是机械了,甚至也知道她事实上生活在谎言中。”
“其实,狄还小的时候就对我们的话产生怀疑了,那时我安抚她,我说,当她满20岁的时候,我带她走出那个地方,去见识外面的世界。也许,她也知道,那是个不可能兑现的承诺。”
“她就是在20岁生日那天,吞下那些碎片的,她的身边,还有用余下碎片划出的‘thanatos’,她想结束一切。”
贝贝塔的语调尽量平静,眼前女子的脸庞也很沉静,空洞的空间让精密仪器发出的哪怕轻微声音也变的很大……,手中鸟儿的小小白眼皮禁闭,即使现在天崩地灭了,也不过如此吧,卡迪利想着。
声声呼唤的是她吧?白衣翻飞的是她吧?唱着未知歌谣的是她吧?卡迪利闭上双目。
“那么,你要我怎么做?”
“我希望你带走她,我会给她注射复苏剂,除了你,我不知道,还有谁会让她比较开心。”
“是吗?”卡迪利冷笑,“我吗?我会让她比较开心吗?在我身边还有谁会开心呢?!”
“她不是已经放弃了吗?即便是我。‘thanatos’,她不是已经做出选择了?”
“卡迪利!”
“不要说了,你们瞒着我,甚至不惜擦去我的记忆的,就是这段感情吗?”卡迪利的表情看起来很平静,没有贝贝塔原先想象中的激动,也许利用脑植芯片抑制记忆的手术太成功了,也许,卡迪利根本不爱狄娜菲丝。
“我曾经反对过,但是丹佛说值得。”
“不值得!”卡迪利断然道,他拧起眉,觉得可笑。
“根本不值得!你知道莱雅吗?我的恩师桑顿的独女,我们曾经是恋人,但柔情过后是什么?只是背叛和眼泪,爱情是最不可靠的东西!迟早一天会完蛋!你还指望什么,指望我吗?!我吗?!”卡迪利的声音骤然响亮,在空旷的室内造成回声,一声声的“我吗”,与其说是问贝贝塔,倒更像卡迪利对自己的质问。
“这……”贝贝塔说不出话。
卡迪利将鸟放进盒子里,塞进贝贝塔的手中,“给狄娜菲丝吧!如果她还要的话。”
“卡迪利!”
“你一定知道莱雅在什么地方吧!你和丹佛的关系那么深,告诉我!”
是该感动这个时候卡迪利还记得莱雅,还是大骂他在看到狄娜菲丝这个样子后却想着别的女人?
贝贝塔道:“想知道莱雅?你放心好了,不会比狄娜菲丝现在的样子更差了,顶多――一样而已!”
“嘿,卡迪利,还要吗?”一杯刚调好的罗力珊被推到卡迪利面前,他抹了抹脸,摇头。
“卡迪利,也许你会觉得我多事,但是,你失业了吗?”酒保的脸在吧台后晃。
“失业?为什么这么问?”
“因为你已经连着一个月天天来光顾,当然,你多光顾我很开心,但是――”
“像个失业的酒鬼吗?”卡迪利浅笑着将先前推开的罗力珊拿到唇边。
“为什么罗力珊是这样的酒,隔个几年再尝,依然那样醇美?”卡迪利若有所思。
“说到罗力珊,你知道吗,红岭最近来了一个走场的明星,听说从阳煦城来的,就叫罗力珊,推荐你去看看她的秀,与阿珊卓完全不同!”
“罗力珊?为什么要取酒的名字?”天天等待也很枯燥的。
“不知道,不过听说罗力珊本来就是一个女性名,也许,她不是刻意取酒的名字,不过――,”酒保忽然凑近,“她的歌喉和容貌真的像罗力珊一样醇美。”
“是吗?”卡迪利意兴阑珊,“为什么女艺人都要在名字里用‘珊’?”
“是啊,好像传统似的,就像旧贵族女性的名字里常常有‘雅’一样,还有新星球后最常用的是‘迪’,叫起来很干脆,不过不是绝对的,有的人只是想成为什么样的人,其实从名字多少可以推断出人们的喜好、身份和出处……”
酒保的话变的罗嗦,卡迪利开始走神。名字,不是说只是称谓吗?多年前人们还用编号称呼机械人,而现在人们开始为机械人起自己喜欢的名字了。
当所爱的女人从莱雅变成狄娜菲丝,这就是真相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