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早点,我便乘上了开往姥姥家的列车。路不是太远,但我却感到车行象我的心情一样的沉重。经过大约三个小时的颠簸,车终于停了下来。
站在通往姥姥家村口的堤坝上,深情地望着那条通往姥姥家那条弯弯的土路,我模糊的视线里仿佛出现了一个瘦小的身影,我猛然惊醒,原来是一场错觉。
“很小就生活在姥姥的身旁,吸吮着姥姥那甘甜的‘乳汁’,对于姥姥的脾气应该说我最了解的,我这次到她家里去过年,她一定不会忌讳什么的”我的心里在垦定着。于是,我蹬上了自行车,加快了车速。
转过了石桥,穿过了田野,村子最东部的几座房子展现在我的眼前。
在将近家门口的时候,没想到的事情发生了,刚一转弯,忽然眼前一黑,紧接着啪的一声,与对面一位骑着童车的小姑娘一个趔趄摔倒在地上,呻吟着,眼角还挂着几滴泪珠。
我一下子惊呆了,不知所措———现在的父母都把孩子视若掌上明珠,个个都是碰不得的娇宝宝,哪能受这样的委屈?如果让她父母知道了,会不会讹我一笔或骂我一顿。哎,三十六计,走为上策,可这样太没良心,况且,对面就是姥姥的家了,若让别人知道了,这多不好。
看着她痛的流泪的样子,我知道,她一定摔的不轻,可她一真低着头,不让我看到她的眼睛。
“没事吧,小妹妹”我走过去俯下身子,将小姑娘扶起来,小心翼翼地把她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
小姑娘急忙把右腿的裤筒挽起来,用她自己心爱的花手帕叠成长方形,轻轻地系在了受伤的部位,然后,微笑着轻声对我说:“其实应该道歉的是我,都怪我光顾自己走路了。哎,你峭是这儿的人吧,我怎么不认识你。”
我点点头,正准备向她解释,突然从旁边的院子里传来了一位妇女嗔娇的喊声:“小倩,小倩,你又跑到哪里去了。”
我转身一看,见从院子里走出来了一位胖女人,她描着眉,搽着粉,涂着胭脂,头发梳得光溜光溜的,穿着一身花里胡哨与她那身条很不相称的休闲夹克。敞着大襟,那白净丰满的脸上一双圆眼注视着我,让我不由自主地想到了她的可怕,于是一连串可怕的假设在我头脑中盘旋着。
如果小姑娘在她妈妈面前告我一状,她妈妈岂能饶恕我———然而,正在我等着“不详之事”发生的时候,耳边却传来了几句柔柔的话语:“妈,是我不小心和这位哥哥撞在了一起”
“女孩儿真好,上帝赐给她们生命的同时,又赋予了她们母爱的柔情”。我的心中突然生出了一种异样的感觉,听着小姑娘那带有几分稚气的话语,我似乎看到了她那颗纯洁高尚的心灵。
她可以嘤嘤地哭着坐在地上不起来,也可以泪流满面地哭诉着是我撞了她的车,然而,她却忍痛含泪……难道她不知道眼泪是小孩子的有力武器吗?
“我告诉你不要乱跑,你就是不听。瞧瞧你,没一点小姑娘的样子,让街坊邻居看见了,人家不笑话咱。”小姑娘的妈妈在银狠狠地责骂着自己的女儿,随后又转向我,深表歉意地说:“这们小兄弟,实在很不好意思”
“其实这也没什么,也怪我自己太鲁莽了,光顾走自己的路”我心里感到很内疚,觉得很对不住小姑娘。
“哎,我这个女儿也是很不懂事的”小姑娘的妈妈说完又朝我微笑了一下,便拉着她的女儿回到了院子里。
“珍珠未出水难显现其瑰丽,黄金不彩难显现其光泽。”镜子只能照出人的外貌,然而生活却可以窥察到一个内心深处最真挚的灵魂。
“人不是美丽才可爱,而是可爱才美丽。”《俄国伟大的文学家托尔斯泰语》
是啊,在心灵的储蓄罐里,忠诚和善良始终都是两个最有价值的东西,是人性情单纯、心底纯洁的展露,是我们生命内在品质折射的自然光泽。
为什么小姑娘的音容笑貌会在我的脑海里那样清晰——她穿着一身粗条灯芯绒衬衫和一件立领御寒风衣;乌油油的头发结成两个发鬏,缀着两个忽前忽后的蝴蝶结,显得那么耀眼;那如月牙似柳叶一样的细长眉毛下,长卷一双滴溜溜的黑眼睛,活泼俊秀,漂亮文静,象两池透明的秋水,在里面不知蕴藏着多少“青春”的活力;嘴角嵌着两个令人感觉着温柔美善的小笑涡,映衬着朱砂一般,薄薄的小嫩唇,如果再加上额眉中央“印堂穴”处,一个精心点画,恰到好处的小红点,可谓是妩媚动人,小巧玲珑,憨态可掬,若人喜爱。简值就像神话里小公主,来到了人间……
也许是因为她必竟是一个孩子吧……
就这样,我深思着,不知不觉地已来到了姥姥的门前。
我轻轻地推开了姥姥的家门,正在做针线活的姥姥看到了我,便急忙放下手中的活计,喜悦中带着惊奇:“咿,是娃子来了!”
“姥娘!”(我们这里的方言)激动的我也没有了太多的语言。
“这么长时间没有见到你,都快把姥娘给想死了”姥姥绽放着她那乐观的神情。
“姥娘,我也是”我的心里泛起一阵阵高兴的涟漪,有些撒娇地说:“这迫不及待的心情呀,没待到过年关,就跑到您
的家里来了,姥娘,您不会介意吧?”
“啊会啊,姥娘连高兴还来不及呢”姥姥欣喜地笑了,又急忙招呼我进屋。
“大老远来到这儿,你一定很渴了吧?”姥姥又招呼我坐下:“先在这儿坐会,姥娘给你倒茶喝”
“姥娘,不用了,我真的不渴”我推辞着,我实在不想让她太操劳了。
“咋不呢,这又不是外人”说完,姥姥便蹒跚着脚步走开。
少顷,她又折过身来,颤颤地走到柜橱前,打开橱门,小心翼翼地拿出一个盒子来,
“哎,你看姥娘这记性,差点没忘了我专门留给你喝的茶叶”姥姥笑着又补充道:“这是你二舅从外地捎来的好茶叶”
“姥娘,用不着泡茶,喝点白开水就行”
“哪能呢,我知道你们在城里生活的人都喜欢喝茶的”姥姥说着,便朝内屋走去。
我仔细地打量着她的房间,这是一个非常简陋和清贫的房舍,没有什么舒适漂亮的桌椅床橙,没有那些符合现代人生活气息的锅碗盆灶,更谈不上那些高贵华丽的摆设。取而代之的是一些陈陈旧旧的东西,点缀着一个并不明朗的房间,让人看上去有一种“古色古香,土花斑驳”的感觉,家徒四壁,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