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界没有怜悯,只有自私。既然一无所有,就不要怨天尤人。老天不管,咱们就自救。选择这条路,今生无悔。
真定府,北宋哲宗年间河北西路下辖的一个知府(州),与当时的大辽国接壤。真定,真定府下辖的一个小县城。真定知州马涓,据说是一个年轻时雄心万丈的人,因受到当年苏轼“乌台诗”事件的牵连,与任伯雨、陈、龚居、邹浩等九人一齐被发配边陲。任伯雨几人被发配岭南,而马涓因老丈人的钱财为铺,才落个真定知州的下场。
虽然依然是一个无人问津的小地方,但山高皇帝远的,作一个太平知府,已经比任伯雨等人强了不少啦。遭遇大变后的马涓,虽然依然有着当年的才华,但已经没有了当年的雄心。现在的他只安心做一个逍遥知府,人生足亦。在这个落拓知州的治理下,真定虽然比不上东京、苏、杭那样的繁华,倒也人人安居乐业,百姓安心生活。
真定县城大街共有两条主干大街,东西、南北交叉贯穿整个真定城,辅以三条小街。两条主干道,南北的一条以宽广着称,可并行四辆马车,两旁以客店、酒楼、茶食为主,夹杂少许的丝绸、鞋帽商铺。以南来北往的行脚商、饭夫走卒为主要集散人员,中间也夹杂一些不为人知的武林人士。当然了,这条大街也是真定城坑蒙拐骗、小偷小摸等一些三教九流的主要活动地带。靠近这条主大街不远的一边,是一条以市民商贸、交换物品的场所。
大街的另一边,则是整个真定城着名的花巷。街头巷尾站着几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艳丽女人,不时地向走过的行人抛上几许眉眼,间或伸手扯上几个看来富足点的客人。当然,富足也是在真定城相对一些人来说的。
另一条东西向的大街,则是真定城知府县衙所在地。居住的都是一些经常在衙门办公的差官老爷们。离大街大约里许处的一条小街,则是真定县富户老爷们的住家所在。相对与县衙所在的大街,这条小街才是真定县经济的真正主宰者。
这里的人才是真定县事实上的当权者。权力永远是为了钱财服务,官商、官商,自古以来官商不分家这条真理在真定这个小县城依然有着鲜明的特色。知府马涓本身就是这条真理最好的例子。马涓的老丈人甘在明,原是东京汴梁的一个大商人,二者结合后,甘在明更是如鱼得水。
因着女婿的身份在京师大做盐货、皮革生意,赚足了银两,而马涓更是接着老丈人的钱财迅速往上爬。钱与权的结合在这里得到了淋漓尽致的体现。乐极生悲,如果不是当时站错了方向,得罪了当朝权臣蔡卞的小舅子,马涓也不会被一撸到底,直接到了真定。
当然,这还是借了甘家的财势,不然连真定都来不了。只能和任伯雨他们一起去岭南。这也说明了一个问题,权可以为钱服务,也有可能成为钱的负担和枷锁。
所谓的亲密关系,不过是些沽名钓誉之辈为掩饰其贪婪而故意披上的一层外衣。才华横溢到头来反成了一个获罪的借口,政治游戏需要的不是孤芳自赏的才华,而是八面来风的灵通。
事发后,以甘家的财势,以及这些年来他们结交的各方势力,完全没有必要和着女婿一起来真定这个鸟不生蛋的地方。但当时的甘家老爷子力排众议,坚决要求全家人和女婿一起来真定。
虽然不得解其意,但历来讲求以孝为先的甘家众子女们还是没有任何异议的跟随马涓一起行动。这让马涓对甘老爷子感动的是无以复加,在这里处处照顾他们的生意。
所谓“有了人才,到哪里都会发财”,甘家的人虽然不能确切的说出这句话,但他们在真定的又一次发迹,完全的体现了这一点。他们利用这里接近边陲,接近辽、夏的优势,靠着马涓的身份,大做边境贸易。他们利用自身条件,把大量的丝绸、茶叶等塞外民族缺少的事物贩卖给辽、西夏各地的商人,再把两地的马匹、羊皮等运送到大宋各地出售,大获其利。
聪明人可以利用眼前的局势为己用。让格局为我们服务,永远都强过为了形势去刻意改变自己。
事实证明了当初甘老爷子的眼光是多么的独到。甘家在短短的几年内,不仅站稳了脚跟,经济上取得了前所未有的成就,巩固了与以前旧势力的关系,还建立了与周围诸国的稳定关系,在辽、西夏,甘家都建立了自己的产业据点。更重要的是,甘家还在距真定西南十几公里的地方,建立了自己的牧场。牧场里到处是一流的战马,这在当时边境冲突、人民起义不断的世道来说,是各方势力都不容忽视的一股力量。甘家的地位不仅没有因离开京师而下降,反而取得了超然的地位,成了一股影响重大的力量。不光如此,甘家那因生意需要而建立起来的举世无双的探子,更是各方势力欲得之而后快的眼中钉、肉中刺。
甘老爷子便是利用这种各方势力竭蠢蠢欲动、却又不敢为人先的有利形式,大玩平衡政治,迅速发展自己。运用钱财营造了一个真正的帝国!
吃水不忘挖井人,发展了自己的同时,甘家并没有忘记提携自己的女婿。
在甘家的支持下,马涓的县衙不仅焕然一新,衙役们人人腰包鼓鼓,马涓本人更是不遗余力的打击各种罪犯。各方势力要么畏于甘家的势力,要么不屑于做一些作奸犯科的事,真定县就是在这种各方势力默许形式下,政治一片清明。如今,凭借甘家的势力,马涓完全可以卷土重来,实现当初自己的抱负。
然而,“曾经沧海难为水”,深知宦海沉浮凶险的他早已看破了大宋朝政治,不愿再重蹈当初的覆辙。这虽然与甘老爷子当初的设想不符,但看在自己女儿的份上,以及真定确实需要一个自己人坐镇,甘老爷子也就不在计较了。
然而,水至清则无鱼。真定城虽然政治清明,并不代表没有作奸犯科的事件发生。知府马涓本身同样是一个很好的例子,他虽然年轻时有着雄心壮志,有着不下于当世任何人的才华,但他并没有免俗于千年来中国一个一直不能避免的现象――虎父犬子。儿子马超虽然取了一个比父亲英雄的名字,但并没有做出和父亲一样英雄的事情。
“打,打,打死这个小贱种!”一群十一二岁的少年正在追打一个比他们小三四岁的小男孩。
小男孩虽然被打的鼻青脸肿,满身泥土,但并没有惊慌失措。他一边跑一边暗暗观察着追赶自己的人群,在他们快接近时,照着离自己很近、叫得最响的知府的儿子马超,狠狠踹了一脚。这一脚正中马超的膝盖骨,只听“啊”的一声,马超扑腾倒在地上。
少年停下来站在马超面前,冷冷地看着他。几个追打的少年看着这种情况,不知所措的停了下来,看着眼前的两人。
“以后不许叫我小贱种!”小男孩瞪了一眼眼前的几人。大他三四岁的少年们看了这恶毒的一眼,禁不住心理一寒。
“哎吆,哎吆,疼死我了,”在地上抱着左腿翻滚的马超的尖叫声惊醒了几个少年,有两人上前扶着马超做了起来。
“打,给我狠狠地打,打死这个小贱种,打死他,”马超指着小男孩朝另外的人喉道。虽然刚才被小孩恶毒的眼光瞪了一下,随即反映过来的少年们听了马超的尖叫后,狠扑向小孩七手八脚的打了起来。小孩疼的趴在地上,抱着头任他们拳打脚踢,不吭一声。
“打,打,狠狠地打,一定要让他知道敢打本少爷的下场。打死他,打死他,”马超在一边狂叫。平时嚣张惯了的他,哪能受得了被一个比自己小几岁的人、平日欺负的对象,踹了一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