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靖笑着说:“夫人问得正好,我还想麻烦夫人一件事呢。”
苏珊自从跟郭靖敞开了心扉,说出了自己的志向之后,感觉跟他又亲近了一层。她笑说:“郭大侠不必客气,有话不妨直说。”
郭靖见她笑意盈盈,一改平素的俊逸素雅,显得娇媚动人,不禁偷偷咽了一下口水,呵呵一笑,从怀里拿出那两幅手绢,说:“我前些天答应了教导小云,但是马上就要离开陈留了,我这里有一套剑法,想抄一份给小云,让他平日自己练习。”
说着脸色微微一红,继续说:“可是郭靖画画写字却是没什么天赋,所以想请夫人代劳,郭靖感激不尽!”说罢把那黄绢递了过去。
三夫人接过黄绢,略略一看,说道:“郭靖,这可是极高明的剑法。”
郭靖稍稍一讶,问:“怎么,夫人也懂得剑法?”
三夫人摇摇头,说:“我虽不谙武术,但是看这剑法,有虚有实,变化无尽,跟医学中的虚实阴阳,有异曲同工之妙。另外,下面的这套练气法门,虽然并不复杂,但是……”说到这里,眉头轻皱,仿佛在想着什么。
郭靖对这套练气法门还是比较关注的,此时听苏珊的话,似乎这练气法门有什么奥妙,便轻轻问:“但是什么?”
苏珊注视着那练气法门的人体图像,慢慢说:“虽不复杂,但却相当巧妙,我看它上面那些经络走向,依这样练气的话,对身体大有好处,确实可以强健体魄,采气填精。”
郭靖不由失望,说:“这也没有什么了不起啊,我还以为能够以真气伤人呢。”
苏珊不由抿嘴一笑,说:“以真气伤人?郭靖你的想象力真是丰富。不过以真气伤人的,也不是没听说过,但都是一些古老的传说罢了,是真是假,我也不知道。”
郭靖一笑,说:“那夫人觉得这套剑法,以及练气法门,可适合小云修习之用?”
苏珊点点头说:“这练气法门倒是适合,小云年纪正小,若能从此时便教他修炼,等他长大,效果必定已经相当明显。这剑法则有些太过狠辣,让小孩子来修习,恐怕容易影响其心性,若无人管教指导,恐怕会染上斗殴杀戮的恶习。”
郭靖心想不狠辣的武术要来有什么用?沙场上就是要狠辣,就是要有血性啊,难道还能派个温和的谦谦君子去杀敌不成?
不过也不能这样对苏珊直说,于是说:“夫人说得也有道理,那……郭靖不在陈留的日子里,能否拜托夫人代为管教与指导小云?”
苏珊见他眼神恳切,不知为何竟然不加思索便答应道:“自然可以,你放心吧,我会尽力教导他的。”
郭靖大喜,这苏珊可不是一般女子,不但聪慧,而且识见也不简单,于是再进一步,说:“那郭靖干脆就得寸进尺了,夫人可否一并教导小云的其他方面的学习,比如兵法、处事、为政……总之来个全面发展吧。”
苏珊笑道:“你倒是好贪心,不过我觉得全面发展并非最佳的教导方式,我看小云生性活泼,又喜爱听一些关于武术打斗、行军打仗的事情,不如就以武术与兵法为重点,其余方面,目前只需略通便可,等他日后学好了武术与兵法,若还对别的有兴趣,到时再学也不迟。若一开始就求个样样俱通,恐怕只会样样都不精啊。”
郭靖一听,忙说:“有道理,有道理!夫人真是个教育的奇才,那就拜托夫人了。”
苏珊点点头,便拿出纸笔墨砚,要把那连环七杀抄写一份。郭靖连忙站在一旁磨墨,只见秀雅灵气的文字、惟妙惟肖的图像在苏珊笔下一一流出,流畅得如同流水,不由看得入神。
不一会,苏珊已经抄写完毕,郭靖便把那黄绢收好,又递过那黑卷地图,说:“夫人看看,这地图是什么地方?”
苏珊接过地图,细细看了半晌,摇摇头说到:“这地图仅有线条,然而除了中间这里有个三角符号之外,就没有任何标注,具体是什么地方,实在难以考究。”
郭靖闻言不禁略敢失望,看来自己是有点依赖苏珊的聪慧了。只是那地图确实都仅仅是一些线条,并没有文字标注,苏珊再聪慧,毕竟不是神仙,怎么可能知道画的是什么地方。
苏珊看到郭靖失望的表情,心中竟然有点着紧,又把地图再看了看,忽然说:“虽然无法判断具体地方,但想来应该是有山地与河流的地带。”
郭靖眼睛一亮,连忙问:“你怎么知道呢?”
苏珊指着地图上的线条,说:“郭靖你看,这些线条有粗有细,有的较为刚硬,有的较为柔和流畅,我觉得是有含义的。这刚硬的,可能是山地的边缘,而柔和流畅的,则是河流的边界。”
郭靖一听,觉得颇有道理,连连点头,说:“对对对,你真是聪明!”
苏珊听郭靖称赞,欢喜中略略含羞,微笑说:“我只是比你细心一些而已。不过,这线条的粗细,我就想不出是什么含义了。”
郭靖盯着地图,猛然一拍脑袋,说:“这必定是表示山地的高低,你看那粗线多数在内,而细线多数在外,正符合山地中间高外围低的道理。”
苏珊也是眼睛一亮,说:“果然如此。郭靖,看来还是你比较聪明呢。”
郭靖心想我哪里是聪明了,不过是忽然联想到后世那些地图上面,也是用线条来表示海拔高低的,不同的是,后世地图的线条上加了数字来直观地表示海拔,而这黑绢地图,则是采用了线条粗细来表示而已。
当下谦虚地说:“我不过是想起旧时看过的一些杂书,上面也有类似的表示方式而已,哪里是我聪明了。夫人你才是真正聪慧灵秀,心细如发呢。”
苏珊哼了一声,说:“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谦虚了?”
郭靖故作正色地说道:“谦虚使人进步,骄傲使人落后,这一直都是郭靖的座右铭,也是我一向为人低调、处事平淡的原因。”
苏珊学着郭靖平日的样子,两眼一番,作晕厥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