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力看看古一沉,有些犹豫。
她知道他忌惮古一沉,抢先说:“他不去,只有我。请你让我见陶小艺,我至少得确认人在这儿。”
“好吧。”他示意保全,同时对正要起身的古一沉礼貌地说:“古队长抱歉,请在这稍坐一会儿。”
晏莫离冲古一沉点点头,跟着保全绕过迷宫似的走廊,渐近喧闹。无论外面的世界如何天翻地覆,这里只有日复一日的原始糜烂,欲望横生。
她听见保全查了陶小艺的服务房号,是顶楼的贵宾房。他留她在贵宾房门口等着。晏莫离盯着红木门发呆,胡乱猜想里面的各种场景,有种拔腿逃走的冲动。
一路上她都试图说服自己一切和覃律凌无关,可她知道莫非定律,知道他的手腕,知道这是事实的可能性有多大。洛心因她而死,如果小艺因她走上绝路,她不知道还能以怎样的姿态和心情继续下去。
保全迟迟没有出来,她悄悄把门打开一丝缝隙。
“我求你——放过我吧——求求你——啊——”凄厉的尖叫像划破夜空的闪电直击心底,晏莫离觉得自己被烧成一片焦土。
她疯了似的冲进去,抓起黑曜石茶几上的一瓶路易十三,超陶小艺身上男人的后脑,狠狠地砸了下去……
她看见妖冶的血花落在手上,带着黏糊糊的热,恍然抬头对上不远处男人的醉眼,看见他冷俊的脸上瞬间出现如遭雷击的愕然。
覃律凌像短路了的永动机,甚至忘了把手从陪酒女郎的衣服里拿出来。
她用溅满鲜血的手抹掉眼泪,字字诛心,“覃律凌,从今以后,你死、我亡……”
第29章娶我吧
包房里一片混乱,女人的尖叫,男人的呼救,对讲机的嘈杂,像死神降临前那些短暂失真的电波,闪烁不安。
覃律凌的世界却一瞬间安静了。除了那个满脸鲜血的女子,他已看不见任何人;除了她因愤怒而急促的喘息,他已听不到任何声音。这个血腥混乱的包房,突然变成一个舞台,镁光灯打在她的身上,清晰地放大了所有表情,而他是唯一的观众。
直到保全挥舞着棍棒朝她后背打过去,他觉得他的世界即将随着棍棒砸下来,支离破碎。
覃律凌迅速把浑然不觉的晏莫离拉进怀里,用自己的背挡住那重重一击。
他疼得倒吸一口凉气,带动怀里的她耳边一丝发,掠过鼻尖撩人的痒,有属于她的复杂香气。后背剧痛着,他却因怀里的温暖激动得无以复加。
晏莫离有一瞬间的错愕,随即露出冷笑,掰开他的双臂,脱下大衣把陶小艺包好。
陶小艺浑身是血,盯着刚才还在自己身上一脸狰狞,现在却在地上鲜血直流不停抽搐的温大公子,瑟缩在沙发一角不停颤抖。
她使劲抱着陶小艺,想让她别那么害怕,却发现两个人都冰凉的厉害。
温大公子已经被抬出去,雷神带着十几个黑衣保全迅速清空包房,只剩下相拥颤抖的她们和从容冷淡的覃律凌。
覃律凌用burberry男士方巾使劲擦了擦手,看看晏莫离,面色冷酷。
“覃先生,由于我们的疏忽误伤了您,十分抱歉。我立刻派人送您就诊。这里还请交给我处理。”
他把burberry方巾扔在地上,“你要怎么处理?”
“晏小姐打伤了温先生,这么大的责任末日天堂承担不了,我已经报警交给警方处理。至于陶小艺,她服务不周,自然要按规定处罚。”他说完后,看看覃律凌的脸色,小心翼翼地问:“不知道覃先生是否满意?”
覃律凌点点头,“雷经理的帐算得清楚。可温少生色胆包天,大庭广众之下强jiān我女人的朋友,这帐又怎么算?”
雷神一愣,一时没消化得了,随后反应过来,马上说:“既然是覃先生和温先生的私事,当然是覃先生说了算。”
“和他没关系!”晏莫离站起来,嘴唇倔强地抿起,“我们和这个人,没有任何关系,我会在这儿等警察。陶小艺是这案子的当事人,你们不能把她带走。”
雷神目露凶光,在看见覃律凌微微挑起的眉毛时敛去,“覃先生,没别的事的话,我们出去了。”
覃律凌不再管他,径直来到晏莫离面前,定定地看她,一时痴了。
“莫离……真的是你……”他猛然抱住她,两滴泪重重打在她单薄的衬衣上,扩散成两片氤氲的水渍。
“覃先生,如果你现在不下手,我要带小艺走了,抱歉。”她的身体极度僵硬,说话一字一顿,带着咬牙切齿的恨意。
他却抱的更紧,“莫离,不要恨我,我从来都不想你死。那时候我不知道你有多重要,被仇恨蒙蔽了心,以为还有时间,总可以在最后一刻留下你。可我没想到你会提前离开,从那以后,我ri夜活在痛苦和悔恨里,我以为我一辈子都不会再有快乐和幸福了。上天还是眷顾我的是不是?它把你送回来了……我爱你莫离,不要恨我,也不要再离开我……”
她听着那些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听见的话,有一瞬间真的心软了。小艺的哭声把她从他虚幻的温柔软语中拉回现实,她狠狠推开他,捡起路易十三的碎片,高举在他面前,“覃律凌,你要报仇,请你直接冲我来!我知道你喜欢玩着整死人,请你看在我已经被你玩死过一次的份上干干脆脆的!你现在就可以动手,用它割断我的脖子,或者你喜欢别的死法也行!冤有头债有主,莫家欠你的你向我讨,不关别人的事!如果你还有一点点人性的话,我可以不可以请你把它拿出来,放过那些无辜的人!”
覃律凌看着泪流满面的晏莫离,觉得刚刚回归的是个空荡荡的世界,气温零下,他却没穿衣服,感觉又冷又羞耻。他点头笑着:“你好,你真好……莫家欠我的,你已经还完了……你走吧,走得远远的……”
晏莫离看他步履蹒跚离开,觉得自己被什么击垮了。当她终于站在他面前,放任满腔的爱变成刻骨的仇恨,她并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痛快和英勇,反而像个外强中干的小丑,因为他的只言片语险些再次把心沦陷。她痛恨这样的自己,一颗不断犯错的心,连自己都守不住,要怎样才能守护小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