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以最快的速度回到床上,闭上眼睛睡觉。
每天,只有这个时候,她会睁开眼睛,黑暗的时候。
一个星期的时间,是那样的煎熬,可是她熬过来了,她身子好了。
她躲在被子里吗,跟医生说要出院,可是医生很是为难的说:“抱歉,我做不了主,他说你什么时候肯睁开眼睛看了,再什么时候出院,不然,你就——”
医生润了润唇,怜悯的看着方穗迭:“他说,你就这辈子都住在这儿好了。”
一辈子,住在这儿?
施敢啊,施敢,难怪有人叫你毒蛇,你怎么咬上一口就非咬着不放呢?
“他说,你什么时候想清楚了,跟门口的人说一下。”医生叹了口气,走了。
门口的人,她知道,从进来第一天就知道,门口,施敢派人守着呢。
“恭喜!”施敢站在玻璃窗前,俯视着满城的灯火,对着电话那头的人说。
虽说这恭喜,可是脸上却没有半点的喜色。
“恭喜我做什么,是我家老爷子跟你家老爷子有喜事,跟我又不搭界。”陆如其在电话那头漫不经心的回答,“话说你家老爷子还真不赖,人在美国,居然操纵起h城的政坛。我家老爷子说了,这次能斗赢姓朱的,多亏了他。”
姓朱的是陆如其老爸的政坛对手。
施敢沉默。
他早就知道莫爸的厉害,在莫爸杀了那个害他失去双亲的天义的前任老大的时候,他告诉他的时候,他就知道,莫爸是那种有仇记一辈子,忍着一点点的准备,得准备充足了再将那人一举撕碎。
“他快回来了吧。”陆如其问
“恩。”施敢回答,本来他早就回来了,可是知道赵元任被放走后却突然说还要呆几天,看来,这几天,是为了在背后给陆如其家的老爷子使力,当所有人都在h城斗得热火朝天的时候,谁会去顾虑一个刚刚丧失女儿去美国疗伤的老头子呢?
正式因为所有人都想不到,都不去防他,所以他这一仗,胜的漂亮。
如今,陆老爷子上去了,他也该回来了吧。
h城,会风云变色?还是依旧一切平稳呢?
“决定了?”陆如其问。
“恩。”
“真不后悔。”
施敢苦笑:“现在,我有选择的余地吗?”
陆如其沉默了半晌,老实的回答:“没有。”
这回答,老实的伤人。
作者有话要说:唉,我是真的觉得我的取名的能力越来越无能了,姑且就这么取吧……那个,妖很好奇的问,有多少人看出了这几章埋的伏笔呢?咱数数看,如果对的多了,索性咱就来个揭秘如何?
噩梦(2)
十天,施敢说到做到,整整十天,他连面都没有露过。
每天病房里,除了医生、护士的例行检查之外,房间里安静得连根针掉落都很是清晰,可是,房间里却安静得连针掉落的声音都没有。
刚开始的几天,方穗迭缩在病床上,缩在被子里,颤抖的熬过那无孔不入的消毒药水的味道,她觉得每一分钟都是煎熬,每一分钟都是绝望,她一遍又一遍不可控制的回想起来那天莫莫临死前的一切。
刚开始是心不可抑制的痛,痛彻心扉,远远的盖过了身体上的伤痛。她的痛,只能躲在被子里,一个人慢慢的忍受,默默的流着眼泪忍受,她以为自己终有一天会忍受不了,她会发疯。
可是当莫莫那天的一切被在无数次想起后,在无数次回忆过去后,在颤抖的舔着自己的伤口无数次之后,她发现,有些伤痛,原来在最痛过之后,在被撕开了,撒了盐,生不如死的痛过一场之后,只要没死,没疯,那痛苦竟然会开始慢慢变得麻木。
如今的她,竟然能够慢慢的忍受起了这病房里的消毒味道,她渐渐的不抖了。
医生说,她的状况好了很多。
可是,她知道,她心里的抗拒还是没有消除,她虽然没有之前那样拼命的排斥医院,但是,她心底里还是抗拒的,抗拒着医院的一切。
她,还是做不到睁开眼睛看着一切。
可是,施敢明明白白的态度摆在眼前,如果她不当着他的面睁开眼睛看看这个莫莫临死前住的病床,他是绝对不会放她走的。
他就是要她在这个病房里受折磨,受良心的折磨。
方穗迭从被子里伸出一只消瘦的手,颤悠悠的按向床头的铃,外面片刻就进来了几个人。
方穗迭闷在被子里的头没有抬起,她只是闷闷的说:“告诉他,我同意。”
十天,她曾经以为自己只要跨进医院就会发疯致死,可是她活了下来,可是她不想一辈子活在这个在自己心目中跟地狱同一级别的地方。所以她再不甘愿,再不想,心理再排斥,她也要睁眼看,看看是不是真的看一眼就会让自己发疯。
施敢来了,不算很快的速度。
他进来,就大拉拉的坐在病床边的沙发上,冷漠的说了句:“我来了。”
一听到他的声音,方穗迭在被子里抖了一下,她的手猛地一下子抓住了被子。
屋子里一片寂静。
她将被子慢慢的,再缓慢的往下移。
一分钟,被子才从她的身上移下几个厘米。
施敢皱了皱眉头:“我只有五分钟的时间,你要耗就慢慢耗,等你准备好了我再来。”
说着,方穗迭似乎听到了外面走路的声音。
“不要!”她弱弱的发出声音,在停顿了半刻之后颤悠悠的说:“我准备好了。”
她的双手紧紧的握住了被子,孤注一掷,孤注一掷,她告诉自己。
好不容易凝起来的勇气不能就这样散了。
不就是看一眼吗?不就是看一眼吗?
没什么大不了的,能有什么大不了的?
看就看!
她闭着眼睛,咬着苍白的下唇,双手使劲的一用力,整床被子从她身上掉落。
她能感觉到外面开始变得明亮,消毒药水仿佛一下子变得浓郁全部朝她侵袭而来,她的心狠狠的抖了一下。
那一刻,她想过退缩。
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