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梦中无声的流泪。
他后悔。
没人知道他多后悔。
他不是没有机会再次表白,他也不是没有再次表白的冲动。
他有,曾经那样渴望,那样差点就脱口而出。
如果不是莫伯伯的那通电话,他已经表白了。
那天,他刚下飞机,在香港,刚打开手机,手机里就跳出了好几条短信,有穗穗学校的,有家里的电话。
穗穗的电话打不通,家里的打通了,是赵妈接的,说是穗穗找他急事,都快哭了。
他再次拨打穗穗寝室的电话,还是不通。
他不知道为什么,心头一阵乱跳,莫名的,心慌的不得了,顾不得在香港还有急事,立马买了机票就往回赶。
果然是出了事情,果然是大事,可是穗穗去哪儿了,一个人,孤零零的,没有人认识,没有地方可去,一个刚刚遭遇被学校退学的她能到哪儿去。
他第一次动用了单翼的人,他第一次体会那种连知道莫莫跟赵元任在一起的时候都没有过的那种到了极点的恐慌,他第一次手足无措的开着车子一次次的在大街上寻找。
他说不出自己那时候的感受,只是觉得眼前的天都是黑的,他得在黑漆漆的天下间去找一个亮点,可是天那么大,那么黑,亮点那么小,他找得到吗?他要花多少的时间找?穗穗,是一个人躲起来哭?还是一个人游荡在哪儿呢?
他,慌。
他,乱。
直到,看见桥头那个熟悉的身影。
只是一眼,瞬间,所有的情绪都平复了。
他一步步的走上去,脚步很轻很轻,他怕,怕走的响了,会惊醒她,她会跟蝴蝶一样的飞走。
他走上前,抱住了她,抱住的那一刻,他才听见了自己飞在半空的心踏到了实地的声音。
可是,他来不及高兴,他就感觉到怀中的她,这个丫头,居然那样的冰冷,那样的僵硬。
她居然冻到身体僵硬。
该怎么说他那一刻的心疼呢。
他说不出来,他只会不停的问:
“穗穗,你怎么了?”
“穗穗,你怎么了,你怎么整个人都不动?”
“穗穗,我是施敢,我回来了。”
“穗穗,你看看我,你有没有看见我?”
他抱着她,吻着她,揉搓着她的双手,他企图能在一瞬间就将自己全身的热度传到她的身上,他恨自己,为什么在她最需要他的时候,他会不在这儿,为什么在她主动找自己的时候,自己的手机会关机,为什么,为什么,他没有一开始就注意到莫莫跟赵元任的事情,也没有一开始就帮到穗穗。
两个他这个世上最爱的女人,他一个都帮不上。
他自责,他懊恼,他心痛,他……
终于,穗穗缓过气来,她呛了,她哭了。
可他心里想的是,她,终于活了过来。
她低头,半晌才轻声问:“你……都知道了……”
他知道,他不信那是事实
她问:“是因为……莫莫吗?”
他说不是。
他不是因为莫莫才爱上她的,他不是因为莫莫才相信她的。
他信她,因为她是穗穗。
他爱她,因为她是穗穗。
她哭了,哭倒在了他的怀中,她第一次跟他说那么多的话,那些从未说过的话,说她的家如何贫困可却快乐,说她的爸妈如何呕心沥血的赚钱,说他们如何辛苦的让自己读书,说自己如何的敬小慎微,说自己如何胆战心惊的活在这个城市,说自己被冤枉如何无助的找他可是却怎么都找不到他。
她边哭边说,最后哭累了,睡到在他的怀中。
看着那红肿的双眼,想着方才寻找时自己的慌乱,他不想再等了,不想在等什么时机再跟穗穗表白,他想,遵从自己的心,他想,下一秒,接下来的每一分每一秒,他都可以理直气壮的站在她的身边,帮她挡风遮雨,帮着她,让她跟莫莫一样快快乐乐无所顾忌的生活在这个城市。
可是,他手机响了。
莫伯伯在电话那头说:“敢子,今天赵妈找你电话打到了莫莫那边,莫莫知道穗穗出事了,吵着要回来。我想了很久,有一件事,想问问你,可不可以。”
他不知道莫伯伯要说什么,后来,他想,莫莫从到美国就一直吵着要回来,或许这个念头早就已经在莫伯伯的心理,只是这次穗穗的事情让他不得不下这个决心来问自己。只是当时的他们都不知这件事能让彼此都后悔一辈子。
他坐在床头,手抚摸着穗穗的头发说道:“莫伯伯,你说,只要我能办的一定办。”
“你,跟莫莫订婚,可以吗?”莫伯伯的话有些犹豫,很明显,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