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可不可以,坏一点。
再坏一点。
这样,他放下她就会容易一点。
他什么都不能说,怕说出来的话会让自己后悔。
他只能闭着嘴巴拿起毛巾擦她头上的水,平复了自己的心情之后,才慢慢的说:“你真的出了什么事,你让……莫莫怎么安心?”
其实,他想说的是自己,你让我怎么安心,你让我怎么办?
可是,他咽下了自己这个词。
莫莫打了给穗穗下药的人,那人冲着自己求饶,如果他知道自己心中恨不得将他碎尸的话估计是怎么都不敢跟自己求饶的。
好在,莫莫打了那人后,终于将一切都发泄出来,包括对他们的不满,莫莫哭诉,赵元任是一个孤儿,是因她爸爸而成为孤儿的,所以她觉得内疚,她自责。
莫莫也是个傻瓜,就算是到了这一步,被赵元任欺骗伤害,她还是为他着想。
他忍不住,回了一句:“这天底下,不是只有他一个是孤儿。”
孤儿,他施敢,自从爸爸妈妈死后,在这世上也没有一个有着血缘的亲人了,孤儿,如果他不是孤儿,他不会欠莫伯伯这些年的养育大恩,不会欠她莫莫半条命的恩惠,那么他也就不必要去掩着藏着自己对穗穗的喜爱,掩着藏着自己对穗穗的关心。
方才,就在方才,眼前的这个畜生居然给自己最心爱的人下了药,可是他只能恼,只能恨,却没办法将自己的关心,将自己的爱护,将自己的怨恨□裸的展示出来。
他没办法在她身边,抱着她说,你跟莫莫是一样的,莫伯伯让莫莫能肆意横行h城,我也可以让你随心所欲的活在h城。
可他不能,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受到伤害,眼睁睁的看着莫莫为她出头。
他的一句话,让莫莫慌乱了,眼泪横飞,看着他,诺诺的说:“……对不起……我……对不起……”
他已经不能将自己的幸福给一个人了,那么不可以让另一个人也不幸福,他会尽力的让莫莫幸福,一定会尽力,这样牺牲才没有白费。
所以,他说,莫莫,嫁给我吧,我会宠你一辈子。
是的,不是爱,是宠,我会宠你一辈子。
而穗穗,我会将你藏在心里,我不知道我对你的爱会维持多久,可是只要爱一天,只要不能光明正大的爱,那么我就藏一天,直到藏到爱消耗尽,或者等到我能正大光明的爱你为止。
莫莫答应了他的求婚,这不意外,依照莫莫的性子,在那样的环境和心境下,莫莫是可能答应他的,不然他也不会当着穗穗的面问了。
好吧,他告诉自己,这样也好,当着她的面求婚,也可以杜绝自己的念头,这样……也好。
结婚的前一夜,他们办了个单身派对,他跟莫莫打小一起长大,所有的朋友群都相互交织,明明是两个单身派对,给整合成了一个大单身派对。
他早就知道自己这群人中有好几个早就瞄上了穗穗,只是碍于莫莫一直在中间阻挠,碍于莫莫那自诩为穗穗的保护神一样的保护着,不敢放肆,那天,酒喝得多了点之后,也就不再顾忌什么,一个个眼神狼一样,目光□欲望,他看着不顺眼,可是他没立场去不顺眼,只能忍着,只能暗地里提示莫莫,让莫莫保护穗穗。
陆如其,他知道他的心思,可是还故意搭着穗穗的肩,他一个没忍住,手中的橘子脱手而出,击中了陆如其的手。
陆如其的眼神暧昧:“施敢,你干嘛那么大反应啊。”
他说:“莫莫妹妹就是我妹妹,我怎么舍得我妹妹落到你这只狼的嘴巴里啊。”
是啊,他舍不得,可是他明白,终有一天,她会有自己心爱的人,既然自己没办法给她幸福,至少得给她把关,找一个可靠的好男人过一辈子,而这个好男人绝不是自己这帮人里面的。
这帮人,吃喝嫖赌,五毒俱全,一个个都配不上他的穗穗。
就算他知道,陆如其对穗穗根本就没那意思,陆如其心里面如果说有丁点喜欢的话,那也是莫莫,只是他们都很明白,这世界上有些东西得不到的话,那么藏在心底不让别人知道,不让心里的东西发酵最好。
他也知道,那天陆如其在散场的时候说的那句“我呀,就怕万一啊,万一……”和那句“也是,明天就要死会,当然要乘最后一夜……”
陆少没有说出来的那些话,他明白,是让他想清楚,还有一夜,考虑清楚,过了这一夜,不论做什么样的决定,都得坚持下去,不管是什么样的决定。
还能决定什么,还可以再决定什么,走到这一步,其实他已经没有可以选择的余地了。
就算穗穗转达莫莫的话,说今天还可以反悔,说施敢可以不取她这个心理有人的人,可是他不可以反悔,不可以让想要后退找温暖怀抱疗伤的摸摸没有怀抱可以躲藏。
他带着穗穗去了陈哥的店里,在这个只有他们俩回忆的店里,他告诉穗穗他跟莫莫的过往,变相的解释了他为什么选择莫莫的原因。
他想,就算穗穗不知道,至少他跟穗穗解释了他的无奈,至少他对自己有了一个交代。
那天应该说清晨了,送走了穗穗后,他听着《丢了幸福的猪》一直到天大亮。
“如果上天能给机会重新付出,我愿意放弃一切压上所有的赌注。”
上天给了他反悔的机会,可是他明明愿意放弃一切压上所有的赌注,可他却不能。
那一刻,他恨,前所未有的恨,恨赵元任,咬牙切齿,恨不得碎尸千万次,整合,再碎,再整合,再碎,直到挫骨扬灰都无法宣泄他的恨意。
天亮了,他要去扮演一个好男人、好丈夫的角色。
那天,莫莫很漂亮,精致的妆容掩盖了她苍白的脸,她也很漂亮,漂亮的他不敢直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