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老的山脉连绵起伏,蜿蜒数千里,直契入未知的无尽洪荒,玄武山脉,一如从前,默默的注释的苍穹,千年,万年,直到天地的尽头。
玄武山上下,日复一日,没有的太多的变化,但玄武殿众弟子愈加勤奋了,似乎要发生什么大事,正是半年后的封仙大会,他们虽然与这次的封仙无缘,但心中亦是兴奋不已,盼望这有朝一日自己能封仙封神,荣登八荒六合榜,那是无上的荣耀。
只有一人却像平时一样,独自默默无闻修行着。
密林深处,只见一到黑影,穿梭于林间,时隐时现,如浮光掠影,当真快过闪电,迅雷不及,周遭数抱粗细的大树,轰轰狂震,咔嚓一声脆响,一颗大树拦腰截断,大地之上,一道丈把大小的大坑,触目惊心,黑影一闪,一个怪物,募得出现的在断木之前,两只手臂如同水桶一般粗细,胸肌高高隆起,一块块的肌肉如刀削斧劈一般,历历醒目,乍眼一看,比山里的巨熊还要壮上三分,再看去,只见他身上的肌肉起伏不定,缓缓缩下,霎时,变成一个俊秀的少年。
此人正是萧逸,自从明悟“六王诀”与那清流的微妙之处,这四年间,修行不缀,对“六王诀”多有掌握,他发现,那三十六幅图的动作,模仿的越是精准,越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经过三年的时间他对每个的动作可谓做到纤毫必至,修为提升极快,一日千里,“瞬步”“气枪”“怪力”三诀均已臻至二重境界,“感”诀颇为玄奥,仍在一重徘徊,至于“四王枪”与“乾灵诀”却是不得要领,毫无头绪,绕是如此,萧逸已然欢心不已,此时的他与四年前已是天壤之别,云泥之差了。
但对那清凉之气也多少有些明了,那股清凉之气,分为五属,各不相同,萧逸也旁推侧敲的问过宋青山,这五股清凉之气,与五行极为相似,彼此相克,此消彼长,损有余而补不足,正合天道,然而有外界真气入体之时,便有化作相生之态,将外力吸纳,消强补弱,最终再化作平衡之态;端的玄奥之极,对此萧逸也懒得多想,这些年来,那丝丝若有若无的的清凉,似乎已经与他融为一体,正如一个久违的朋友,也只有它与他不离不弃。
夕阳西下,疏影横斜,暗香浮动,千重山峦,在夕阳的余晖下,如同镀金,粲然天半,风光无限好,只是临近黄昏,萧逸拾起一旁的竹萧,竹弓,突然,目光被一物所吸引,正是四年前在深壑之中捡来的那柄古怪的铁刃,这些来陪伴他的还有这铁刃,只是许久没有用了,回想当年自己孤自一人在大山之中,打猎为生,一个趁手的刀刃是多么重要,暮然回首,人物皆非,怕是再有不会有那样的生活了,“唉...”曾几何时,在昆仑山下遇见那絮絮叨叨的老和尚,深壑之中,修炼“六王诀”那生不如死的疼痛,昆仑山上,那如仙子的少女,玄武山,乱石林与他一起打闹的晏小仙,自己一个人在后山,孤影相吊,那令人绝望的忧郁...他脸上浮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往事历历,酸甜鲜明,光阴似箭,一矢四载余,他到玄武山已经四年多了。
良久,萧逸才回过神来,收拾好东西,准备回玄武山,此地乃是玄武山百里外山谷中,“六王诀”虽然玄妙无方,但亦是诡异绝伦,修炼之中凶险万分,若非自己“身负异禀”,怕早就形神俱灭了,况且自己身为玄武山弟子,却修习别的功法,这是欺师蔑祖的大罪,轻则废除修为,扫地出门,重则清理门户,端的毫无人情可言,是以他才独自一人在此修行。
正自疾驰间,轰的一声巨响,从不远处山间传来,萧逸募得顿住身形,思虑少顷,向着巨响的发出的地方奔去,只见一到黑影,时而塌地飞奔,时而虚空疾梭,时而凭空出在前方数丈处,如此难行的山道,在他脚下如同平地,转眼间,已掠出数里。
不多时,便到了发出声出,萧逸登上一处高地,放眼回顾,只见山下烈火熊熊,地上碎石断木,一片林地,几要化作灰烬,林地前方一个少年,一手拄剑,半跪在地上,低着头,呼呼喘气,似是累极,虽然隔着百丈,但是萧逸修习“感”字诀,今耳目聪明,百步之内,虫鸣蚁动皆是逃不过他的耳目。
萧逸一惊,这个少年正是禹坤。
当下不再隐藏,缓缓走出来,笑道:“师兄,你怎么会在”。
禹坤募得转过头来,目光似刀,几要杀人,见是萧逸,神色稍缓,依然怒道:“你来这里作什么?”。
“我闲来无事,便到这里打些野味,打打牙祭,方才听到一声巨响,不由跑过来看个究竟,不想扰了师兄修行!”萧逸笑道。
禹坤瞪了他好一会,看见萧逸肩头的半只野狼,脸色才缓过来,冷嗯了一声。
在玄武山萧逸的朋友不多,禹坤算是其中一个,他从禹坤眼里看到的尽是孤独寂寞,自怜身世,不由生出相惜之感,是以一直以来对这师兄颇为亲近,再加之晏小仙的关系,两人也算是能说上话的。
萧逸缓缓过走去,从前面树林取了些枯枝,引了火,摆弄那狼肉,笑道:“师兄,你你今天定要尝尝我的手艺”。
禹坤看着萧逸突自烤着狼肉,剑眉轻蹙。
不一会,香气四溢,让人不由食指大动,萧逸又从怀取出两个淡黄色的野果,在上面轻轻划了道小口子,用手一攥,一股白莹莹的果汁,从那小口流出来,将其均匀的洒在焦黄的肉上,顿时生出一股奇异的清香;萧逸自己的一人生活大山之中,对于这烤肉自然是毫不含糊。
萧逸回身对着禹坤笑道:“师兄,借你宝剑一用”。
禹坤一怔,“我的剑岂是用来切肉的!”乜斜萧逸一眼,还把剑掷过去。
萧逸切了一大快烤肉,插在剑上,大喝一声:“师兄,还你的剑”说话间,把剑连肉一同掷过去。
禹坤淡淡一笑,随手接住,狠狠咬了一口,从腰间解下酒袋,仰头咕嘟咕嘟灌了两口,随手扔给萧逸,萧逸接住酒袋,一口下肚,只觉得甘冽爽口,心道:“原来酒这般好东西”不禁多喝了几口,把剩下的烤肉举起来大嚼,两人你来我往,不由相视大笑,一时间,隔膜尽消。
天色渐黑,夜空无尽,繁星漫天。
萧逸夺过酒袋子,仰头空了半响也不见一点酒水,不知不觉间,酒尽喝完了,两人都有三分酒意,躺在岩石上,看着漫天的繁星,各有所思。
“师兄,你方才那是什么法决,端的厉害无比,此次分封仙大会的第一名,怕是非师兄你莫属了!”萧逸淡淡说道。
禹坤募得转过头来,看着萧逸,萧逸能感觉到那冰冷的目光,却也不为所动,半响见他一脸坦然,才缓缓说道:“在玄武山,以前我只有一个朋友,现在却有两个,萧逸,你当我是朋友吗?”。
“那是自然”萧逸笑道。
禹坤默默点头,复转冰冷,道:“封神封仙,我不感兴趣,我修真...”。话到一般,终没有说下去,虽在暗处,萧逸亦能感觉的到他情绪的起伏,似是极为愤恨。
良久,禹坤才道:“这些事情多知无意,你不是想知道那功法吗,我告诉你便是了”他从怀中取出一方锦帕,递给萧逸:“这是小仙从师父那偷偷记下来的,为玄武山的一大秘技,也登上了八荒六合的天功宝典的,端的威力无穷,但是此法却是极难练成的,玄武山千年记事,练成此法的人实不多见,我得到此法已经两年了,却仍不得要领,然而即便是练成了,但此招一经使出,必倾尽使术全身真力,犹如‘竭泽而渔’法子,不给对手留余地,却也不给自己留后路,师傅说此法入了魔道,不可修,这也是为什么禁止玄武山弟子修炼的原因”。
萧逸听到晏小仙为他偷秘技,心中酸溜溜的,募得想起晏小仙的音容笑貌,不由涟漪顿生。
“哦,我忘了,你不能修行,修真一途,讲究天分,所谓天才一朝悟道,胜过庸才百年苦修,此事强求不来的”禹坤看萧逸沉默不语,会意错了,本想安慰他一番,却不善言谈,反倒狠狠打击萧逸一把。
萧逸一怔回过神来,禹坤的话丝毫不在意,把锦帕递过去,淡淡笑道:“师兄说的是,我不像师兄有那么高的资质,是个天才”。
“...哈哈哈...,天才,这天底下真的有天才么!哪么谁才是天才,你说我是天才,那些比我厉害十倍百倍的又是什么!”禹坤狂笑,似乎是在深深自嘲。
萧逸不由一怔,不想一句话竟引得的他这般狂笑,这少年背后定有不为认知的往事,一时不知如何回应,只在一旁默默无语。
就这样静静的两样陷入沉默,一直到深夜,才回去。
回到住处,萧逸躺在榻上,默默念道:“武神一怒,三千雷霆,当真就没有人练成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