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你怎么会这么熟悉地下府库的地形?”在从一个花园的假山中钻出地道后,施吾忍不住向带领他的那位女子询问道。后者是一个穿黑衣的年轻女子,表情淡漠,眉毛浓黑,眼神里透着一股坚毅。
“这你别管,我已经带你出来了,就此别过吧。”黑衣女子说完,身形一闪就不见了。
施吾盲目地在花园乱转,好容易才找到出口,谁知刚出来就碰上了一队侍卫。
“什么人?竟敢私闯后花园!”领头的一个侍卫喝道。
“在下只是迷路了。”
“噢,要喝喜酒走这边。”领头侍卫说完,命下属给施吾让出了一条道路。
施吾正准备离开,忽然又来了一队侍卫,来者一看见施吾,便喊道:“别让他跑了!”于是两路侍卫前后夹击,将施吾团团围了起来。接着从中走出了一个勇猛高大的男子,其穿着打扮派头十足,似要比一般侍卫的级别大许多。
“赫连老大,吴总管说的窃贼就是这个人。”一个侍卫报告说。
“你没有弄错?”
“不会错的,就是吴总管交待我让我带人到后花园来截住他的。”
观察这男子的形容,再听旁边的人口称其姓曰“赫连”,施吾已大概地猜到这人的身份。原来黄语在带领他入府的时候,就曾向他解说过这府中的体系:“崇明府”的侍卫共分为三个等级,第三等级配铜环,人数最众;第二等级配银券,人数精练而个个武艺高强;第一等级则以金刀为饰,人数共有五位,都是可以以一敌百之士。黄语就是其中第一等级的金刀侍卫之一,排行第二,而眼前这个男子在黄语之后,排行第五,即“金刀老五”赫连芸生。
施吾向四周扫视了一圈,发现周围大多是铜环侍卫,只有领头的几个配有银券,而对面这个人身上果然正是以金刀为装饰,看来此赫连必是这府中最强的侍卫之一无疑。
赫连芸生也打量了施吾一番,然后问道:“你是什么人?跑到府库密道中去做什么?”
“在下只是跟随着朱羡鱼公主进去寻宝的。”施吾诚恳地回答道。
一个银券侍卫喝道:“胡说!公主明明还在厢房中等着举行婚礼呢,怎么会跟你在一起?”
“可是我确实是跟公主在一起的,只是后来走丢了,公主和絮儿两人不知怎么就不见了。”
周围的侍卫们一阵哄笑,仿佛是在听施吾讲笑话。这时又来了一个银券侍卫,在赫连芸生的耳边悄悄说了几句话,后者随即向侍卫们作了个禁声的手势,眼神凝重地望着施吾道:“阁下是否在密室中拿了什么东西,赶紧交出来,可就此免你一罪。”
施吾诧异道:“什么东西?我没有拿啊。”
“此事事关重大,兄台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赫连眼中杀气顿起。
“可是。。。”
“别可是了,快把‘天机图’交出来!”
“‘天机图’是什么?我不知道啊。。。”施吾此时真是觉得百口莫辩,他忽然想到,“人间秘奥”的对面那扇门上写着“天上玄机”几个字,莫非那个什么“天机图”就是放在里面的?可是在他进去之前门就已经被打开了啊,对了,那个黑衣女子,肯定是她把图拿走了。
可是他周围的侍卫们是没功夫听他辩解的,而且就算他辩解也没人肯相信,因为从始至终就只有他被人目击,即便他说起那个黑衣女子,也不过被当作是另一个笑话罢了。施吾开始迎接侍卫们的攻击,他很轻松地就化解了他们一波又一波的围剿,虽然他对以往的回忆几乎什么也想不起来,但是他似乎还没有忘了自己的武功,那些心法招式似乎不需要记忆他都能运用自如。
赫连似乎也认识到了施吾的不可轻视,就叫其他的侍卫停止进攻,好让他亲自来料理。施吾也暗暗运气调息,以便应对这个最强侍卫的对抗。赫连芸生却没有给施吾丝毫的喘息机会,忽然间一发力便向后者袭来,其速度之快声势之猛,在施吾看来就像是一阵罡风裹着千钧之重压席卷而来。这便是赫连芸生的“旋风五式”之“雷霆万钧”,是一种以身体为凭凝聚内力而给敌手造成压迫性攻势的独特武功。
施吾心知此时若正面迎击的话将会吃很大苦头,只好一闪身避过了他的强劲冲击,并趁着赫连芸生来不及变招时抬掌向他的左肩拍去。赫连却也不忙着补救,而是将余势转换成一股绵绵阴风,身体随之柔软似水,从而化解了施吾的掌力,是为旋风第二式,名曰“飘风吹雨”。接着那阴风忽又转而强劲,“金刀老五”横出一拳,使出第三式“摧枯拉朽”,拳带煞风直击向施吾的胸口。施吾却不闪避,而是等赫连快接近自己时,以掌相迎,并且紧紧地握住了他的拳头,然而令人惊异的是,接下来施吾握拳的手掌开始变热,一股焦臭味随之散发出来。
赫连芸生感觉自己的手背像是被放在火上烧烤一般滚烫,他不由自主地叫喊了一声,赶紧撤拳回退,但是这时他的拳头早已变得通红。施吾看到赫连的脸上露出一种十分惊惧又疑惑的表情,仿佛是不敢相信人的手也可以变成烤炉似的。
“‘烈焰掌’!”赫连骇然惊呼,“你到底是什么人?!”
施吾自己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武功,只是很自然就使了出来,本来他也很想跟赫连讨论一下这一手掌发热的招式的奥秘,但是他忽然瞥见远处吴总管又带着一群侍卫赶过来了,如果再停留在这里只怕自己就走不掉了。于是他便趁着赫连撤退这一时机,迅速地逃离了现场。
到了第二日清晨,赤皇召集合府的家仆及侍卫,郑重地介绍了他们的新少主。这是一个瘦弱清俊的青年人,年纪在二十左右,眼神冷淡,一副对什么事都漠不关心的样子。原来他便是前一日赤皇询问朱羡鱼的下落时向吴总管提到的那人,下人们虽然对于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少主颇有微议,但是赤皇对此并未作出详尽的解释,也没人敢问,因此对于他的身世之谜除少数老家臣外无人知晓,大家只知道他的名字叫“朱临渊”。
丹霞城外马道上,缓缓地走着一队人马。最前面并排而行的便是昨日那位紫袍老者和红衣公子,前者是琅邪王商宗伦,后者是他的儿子商铭弦。
“爹,你知道之前的朱临渊在什么地方吗?”
“我已经派人查过了,具体在什么地方还不很清楚,但是我记得二十年前,“崇明府”朱家确实添了一个男丁,后来不知怎么得病夭折了---难道这个男婴原来没死?”商宗伦喃喃自语道,“赤皇怎么会把自己的儿子向世人封锁了这么多年呢?他到底想隐藏什么?”
“爹,”商铭弦忽然顿马道,“我想到有一个人,也许与此事有很大关系。”
“你是想说‘薛胤豪’对吗?”
“对,就是‘崇明府’金刀侍卫之首,人称‘四手金刚’的薛胤豪。差不多也是二十年前,他不是从‘崇明府’隐退,跑到龙伏深山里去修炼静养了吗?”
“不错,如果是要监护赤皇唯一的儿子的话,这样的重任也只有薛胤豪这种忠心耿耿的老家臣才能胜任。”
“那我们接下来。。。”
“赶去龙伏山!”商宗伦扬鞭前指道。
这一队人马刚过去不久,一个卖布的小商贩也来到了城门口处。只见那留着八字须的小商贩,手里拿着尺子,背上还背着几匹布,看去到真像是一个规规矩矩的生意人。这时的城墙根下聚集了一堆人,人人手里都拿着一小袋米,围着中间一个骨格清高的老者。小商贩一开始不明就里,经过询问过路的人才知道原来那老者是一个测字算命的先生,每算一回便收一袋米作为报酬,因其测算神准,被世人称作“米仙”。
那布商跟过去瞧了一阵,只见每个来测字的人先用树枝在泥地上写一个字,再说出自己想向米仙询问的事项,米仙便根据测算者所写的那个字对具体事项作出解答。来者询问的问题五花八门,有问自家的母猪什么时候产仔的、有问掉落的东西在何处寻回的、有问酿酒适宜在什么时辰等等。这时有个人在地上写了一个“生”字,询问其家的母牛生产是否顺利,米仙道:“这个‘生’字是‘牛’字底下划了一横,表示牛底被封,恐怕会难产哪!”话音刚落,忽然从城中冲出来一人,一边跑一边冲着那个写“生”字的人喊道:“陈大壮,你家的母牛生不出来,快想想办法啊!”
人群为来人让出一条道,米仙抬起头,悠然问道:“牛在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