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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客服小姐反倒是希望,领导们能早早想到解决办法。很可惜,被扣奖金,扣工资的不是奖金最多,工资最高的领导们,领导们一时想不到,当然,也是,情有可原的。

客服小姐几乎是大气也不敢喘,等着杨守诚发完呆。

杨守诚发呆之后的结论是,他比电信用户幸福,他还有得选择,还有决定权。

“今天几号?”杨守诚问客户小姐。

“九月六号。”客服小姐小心翼翼回答。

杨守诚觉得这日子不错,心情大好。

“谢谢。”杨守诚真心向客服小姐道谢。

问完日期之后,杨守诚非常合作地配合客服小姐工作,办理一应手续,出了电信局,隔壁是花店,杨守诚捂着鼻子,指着香水百合问,“百合多少钱一枝?”

“八块。”花店老板娘多看了他几眼,终于忍不住问道,“先生,你是不是对香水百合过敏?”

杨守诚点头。

“那你还买?”

“我女朋友喜欢。”

老板娘想了想,“还是买红玫瑰吧,女人不一定喜欢红玫瑰,但肯定会喜欢红玫瑰的花语……你的鼻子也少遭点罪,还有就是,红玫瑰今天特价,一块钱一枝,买三十支免费帮你包装。”

杨守诚大为惊讶,“别人做生意你也做生意,怎么别人推销价格高的,你反倒推销起价格低的来了。”

老板娘一努嘴,“你看看我的店招就知道了。”

杨守诚回头一看,花店的名字叫:君再来。

“五年前,这条街一共有五家花店,现在,只剩下我这一家了,我一半以上的客人是回送客。”老板娘解释的同时,递过去一张名片,“如果有需要,你可以打上面的电话,我不仅帮你送花,还可以出谋划策。”

杨守诚接过名片,有一种,被眼前这个女人看透的感觉。

“你大概猜到了,我买花是打算求婚用的。”素不相识,不会有任何后遗症,杨守诚决定放下面子求教。

“而且你没什么把握。”老板娘笑着说,“否则你会直接买红玫瑰,不会投其所好买你会遭罪的香水百合了。”

“女人喜欢什么样的求婚方式?”

“你问错问题了,你应该问,你的求婚对象,是不是有结婚的打算。如果你,你就是在路边捡一根留尾巴草送给她,她也会答应,否则,你就是把我这个花店买下,也不见得会成功。”

“我不信。”杨守诚说,拿着包裹得花花绿绿的红玫瑰正打算离开,一眼瞥见脚下的花瓶,花瓶里错落有致地插着几枝艳花,金黄的颜色,无叶的花枝,升展几近极致的花瓣,再在尾端,卷成一个小小的波浪,把花的妩媚,展示得,极之嚣张。

“这是什么花?”杨守诚停下脚步,问道。

“太阳花。”

杨守诚放下手中的红玫瑰,在花店的留言条上写下几个字,“能不能把我把这几枝花,送到这个地址?”

“要不要写点什么?”老板娘拿出一张小卡片问。

杨守诚想了想,想不到合适的话语,于是,他从皮夹里抽出一张名片,名片上有他的姓名,所有的电话号码。

陈若兮

婚姻,是一种开始,更是,一种结束。

陈若兮看到杨守诚手里红玫瑰那一刻起,立时明白过来,她和杨守诚之间,属于恋人之间的激情,已经消失殆尽,并且,再也找不回来。

所以,杨守诚需要用代表婚姻誓言的红玫瑰,而不是投她所好的香水百合,来维系,他们之间的情感了。

她问自己,是自己的错,杨守诚的错,还是,感情本身,出了错。

“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陈若兮问。

“记得。”杨守诚点头。

那时候的陈若兮,严格意义上来讲,还不能称之为记者,而是一名刚刚大学毕业,在电视台拿零工资的实习生。

零工资,对电视台意味着,她的名字,还不够资格列入工资表。

零工资,对记者这一行意味着,没有记者证,甚至,连参加记者考试的资格,也没有。

零工资,对陈若兮意味着,即使她要维持最基本的生活,必须开拓工资之外的收入。

比起一张白纸似的其他实习生而言,陈若兮,毕竟有一个当了几十年记者的父亲,她明白,记者之外的收入是什么。

父亲的年轻妻子,比她大不到十岁的继母,曾经轻蔑地说过,只有最窝囊,最没本事的记者才靠工资吃饭。

此话一出,陈若兮不能以零工资为理由,要求父亲象大学时那样,每月提供生活费。相反,她毕业了,就不仅要养活自己,以及,当年为了让她生活得更好,前途更好而主动放弃她的母亲,也是她需要补偿的对象。

陈若兮象所有刚入行的实习生一样,削尖脑袋参加每一个“包会”。

所谓“包会”,顾名思义,自然是有红包可拿的会议。

企业的新闻发布会,产品推介会之类,看似主角是台上的企业老总们,实际上,大爷们却是坐在台下的记者,你台上再热闹再风光,台下的记者们不高兴,一个字也不写,一条消息也不见报,照样没戏。

但台下的大爷也分三六九等。

既不用名片也不用记者证的,那是一等一的,有发稿权的大爷,多半是首席记者之类,跟这些企业有长期稳定的合作关系。他们不拿红包,而是包红包,发红包,包剩下的,直接揣口袋里就行了。

既用名片又用记者证的,叫给面子,捧场的大爷,多半是混了三五七年,有了一席之地,正如狼似虎等着机会,他们拿红包。关系一般拿小份,关系铁的拿大份。

既不用名片又不用记者证的,叫混饭吃的记者。运气好的拿小份,运气不好的,偷鸡不成蚀把米,当然,也是有可能的。

零工资的陈若兮,既没有名片,也没记者证,那一次参加房地产公司的新闻发布会,混饭吃的时候,碰上,运气不好,白搭上十几块路费不说,没拿到小份的红包,还被一等一的记者大爷们奚落成要饭的叫花子。

陈若兮躲在洗手间抹眼泪。

尴尬的杨守诚在门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陈若兮一时没留意,进了男洗手间。

陈若兮哭得声嘶力竭,欲罢不能。

杨守诚脱掉西装,只穿白衬衫,有七八分象洗手间的侍应生,守在门口,劝告每一位男性访客:洗手间正在维修,请去二楼别家。

“那时候,你为什么帮我?”陈若兮问。

“你哭得那么伤心,不帮忙说不过去。”杨守诚很自然地回答。

“那好,你现在怎么忽然想起娶我?”

“不是忽然想起的,是……”杨守诚斟酌词句。

“是什么,怎么,这也需要想吗?”陈若兮逼近二人的距离。

杨守诚猝不及防,猛地向后避让,没留意身后,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陈若兮站起身来,拿起刚刚脱下的外套,“台里还有事要加班,你要是累了就早点睡,别等我。”

今天晚上,原本无班可加。

她在网上到处乱逛。

网里,有一篇标题是《我所知道的叶蓝秋》的文章,一日之内点击率破万,回贴率过万,陈若兮自然也要停下来仔细看看:

高中和年青老师的不伦之恋,迫使老师辞职,而叶蓝秋,却得以顺利考入大学。

大学毕业前夕抛弃相恋四年的男友,只为谋求一份高薪工作。

工作后任职秘书工作期间,在公司一手遮天,被公司员工称为“老板娘”,据传,此老板正着手办理离婚手续,二奶有望转正。

“人道毁灭叶蓝秋!”

有人用鲜红的粗体如此回贴。

莫小渝果然聪明,知道怎么做。

陈若兮也知道,接下来的工作,应该怎样做了。

传闻跟新闻,本只有一字一差,所以,传闻变成新闻,也是容易之极的事。

她打电话给新闻部负责人的齐辉。

“齐主任,你们新闻部网络热点追踪栏目,能不能帮我上条稿子……不用担心,绝对是热点。”

齐辉同意了,他没理由不同意,陈若兮还是实习生的时候,齐辉曾经对她,就有那么点意思。对此,陈若兮保持着若即若离的尊严。例如,齐辉这人有时候喜欢沾点便宜,在女同事肩上拍拍,偶尔,装作无意,摸摸手而已。这些,陈若兮都装作不知。只不过,一旦齐辉有得寸进尺之举,她就顺手抄起文件夹、皮包之类,脸上保持好笑容,半真半假砸过去,让齐辉既翻不了脸,还心头继续痒痒。

但齐辉心头再痒,她陈若兮认定的男人,只有杨守诚一个。

杨守诚,这三个字,让陈若兮停下手头的工作,对着电脑屏幕发呆。

她很明确地知道,自己跟杨守诚的感情出了问题,自从上一次杨守诚挂她电话的那一刻起。

现在的问题是,反应迟钝的杨守诚也感觉出他们感情的问题了。

婚姻,既然能成为小人放纵的借口,又何尝不能成为君子自律的达摩克斯之剑。

杨守诚是值得托付终身的君子。

陈若兮深吸一口气,打电话给母亲。

“妈,我跟守诚要结婚了。”

母亲那边沉默半响之后,问她,“你们现在,有能力结婚吗?有钱买房子吗?还有,你爸什么态度,他会不会资助你们……”

“妈,这些事,我自己会解决。”陈若兮打断母亲的絮絮叨叨。

陈若兮有些后悔打这个电话了。

尽管如此,她还是把语气放缓,“妈,你放心,守诚这几年存了些钱,够我们结婚用的。房子方面,爸爸也答应了,会拿出一笔钱来,帮我们付头期,以后就是月供了,这个,我们两个的工资就足够了。还有,你上次不是说,要办医疗养老保险吗,钱我帮你准备好了,明天就汇过去,你记得查收一下。你放心,我很好,没事的,爸爸对我很好,我是她亲生闺女,她不对我好对谁好……”

放下电话之后,陈若兮从抽屉里拿出存折,上面的两万块,刚好够给母亲交医疗养老保险金。

她头疼,如果真答应跟杨守诚结婚,她跟杨守诚,还是只能住在出租屋里。

父亲说,西方人的子女养到十八岁,就一脚踢出门,没有嫁妆、结婚费用这回事。

她想说,中国不是西方,还有,西方的子女也有嫁妆,也有结婚费用诸如此类的事。

但她看到年轻的继母,身边坐着不满十岁的弟弟,脸上那抹别有深意的笑容时,她把想说的话,咽进了肚子里。

她不想父亲提起诸如无父无母的孤儿是不是不结婚了,不活了之类的话。

陈若兮拨打杨守诚的电话,

“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电信系统用中文和英文同时告诉她这一信息。

杨守诚

陈若兮走后,接到一个陌生电话,来自医院。

“请问您是杨守诚先生吗?我们医院刚才收容了一名昏迷病人,是名年轻女子,她身上有您的名片,您能不能抽空来医院一趟认一人,看是不是您的亲属或朋友。否则,我们医院将无法为这位病人办理入院手续。”

杨守诚明白“无法办理入院手续”的意思,医院这些年,要创收,要效益,要给医生、护士还有后勤人员,发工资,发奖金,发补贴,发福利……以人为本,自己人都养不活,养不滋润,对于医院,对于医院的领导们来说,是一件很困难,很不可想象的事。

所以,如果其他人,例如,非医生,非护士,非医院后勤人员,非医院员工家属朋友之类的其他人,再例如,病人这样的其他人,说一声“抱歉”,好象,也说得上是无可厚非了。

杨守诚匆匆赶到医院,在急诊室门口的病床上看到躺在上面昏迷不醒的叶蓝秋。

“怎么把病人搁这里?”杨守诚愤怒之极。

护士小姐很有礼貌的说,“您是病人的家属吧?”

“朋友,你们还是医生吗,还有没有人性,怎么能把昏迷不醒的病人扔这里!”杨守诚几乎要动手打人了。

“医生刚才检查过了,病人只是休克,暂时没有生命危险。”护士解释说。

“没有生命危险也不能把人搁这里……”杨守诚还要继续往下说,手机响了,是公司打来的,杨守诚打算先接电话再说。

护士小姐看在眼里,想起前几天一起医疗事故,病人家属一个电话过去,来了几十彪形大汉把医院闹得鸡犬不宁,赶紧防患于未然,“医院不准用手机。”

这一点,杨守诚倒是可以理解,磁场原理,有相生,自然也会有相克。

他原打算直接关机,但公司打过来的电话,应该是催问他什么时候上班,他杨守诚小市民一个,不是医院,没那么在招牌,没胆子直接把公司撂一边,

故而,杨守诚使了个小小心眼,手指一动,把手机电池松开,立时制造一起:非人为因素!

机灵的护士小姐也抓住杨守诚分神的机会,提出建议,“这样吧,您现在到门诊那边把挂号住院手续办好,我马上替这位小姐安排留院观察。”

杨守诚正要离开,叶蓝秋在这时醒来。

杨守诚赶紧过去,“你怎么样,没事吧?”

叶蓝秋环顾四周,有面容憔悴的,有心事重重的,也有,鲜血直流的。

“我在医院?”这个不是问题,而是确认。

“你在街上昏倒了,有过路人拨打了我们医院的急救电话。”护士解释来龙去脉。

“谢谢。”叶蓝秋还能说什么,只有这两个字。

护士小姐呈上帐单,统共800元。

杨守诚赶在叶蓝秋之前把帐单拿到手里,别的氧气费,抢救费,处置费等等倒也罢了,只有一项,杨守诚有些想不通。

“120的急救车怎么比出租车还贵,出车费30元之外,3公里之外还按每公里5块收取里程费。出租车这次才涨的价,坐大奔的起步价也才十块,里程费不过两块。你这贵了一倍不止。还有,出租车司机帮着提行李从不收费,你们这担架上一层楼收5块,搞半天急诊室不设一楼设三楼就是为了十五块的行李费。”

护士小姐这会子不高兴了,白了杨守诚一眼。

“人命重要还是行李重要?大奔有什么了不起,大奔上有急救设备吗,有担架吗,有医护人员吗,大奔除了有辆车,有个司机,还有什么!我们这里所有的收费项目,都经过物价局核准了,有意见你找物价局去。”

护士小姐讲的,合理又合法,杨守诚没得说了,乖乖掏钱之余,不由感慨,“还是119火警好!”

叶蓝秋摇头,打算拿过帐单,“我来吧。”

杨守诚问,“你身边有钱吗?”

叶蓝秋一愣,她傍晚出来散步,兜里除了十来块零钱,什么也没带。那张名片,还是临出门的时候,杨守诚的花正好送到。

花,让也放家里了,名片,顺手揣进了口袋里。

叶蓝秋失笑,“好吧,你先帮我垫上,呆会儿去我家把钱还你。”

“去你家?”杨守诚一脸惊讶,“医生要你住院观察,做彻底检查。”

叶蓝秋不想杨守诚知道自己的病情。

“我这是老毛病了,贫血,平时记得按时吃饭,多喝点水,多休息几天就没事了,不需要住院。”

“还是检查一下比较保险。”

“公司上个月才给全体员工做过身体检查,我身体好得很,一点事也没有。”叶蓝秋这话,一半真,一半假。如果不是上个月的全身检查,确诊她的病情,或许,她还有一段无知的幸福生活,慢慢来体会。

叶蓝秋第一次跟他说这么话,是为了证明自己身体健康,天下太平,杨守诚心里隐隐有些奇怪。

叶蓝秋

原以为,没有亲人,没有依靠,自然,也就没有牵挂,没有,面对死亡的难分难解,或是,恐惧。

但昏倒前的那一刻,她站在江边看风景,云霞似火,夕阳,是开到茶蘼的最后一朵花,鲜活得让人敬畏。

她想把夕阳看得更清楚,她睁大眼睛,但眼前却是漆黑一片,她努力挣扎,想要听到声音,耳边,是沉寂的声音,然后,是没有感觉,没有思想,没有,她这个人的存在。

她害怕,害怕死后,没有风景,没有声音,没有感觉,没有自己的黑暗世界。

她想活!

这是叶蓝秋失去意识前最后想法。

叶蓝秋醒过来,看到的第一个关心自己的人,是杨守诚。

她问自己,既然死亡已是无可挽回之事,她的不甘,要怎样去抚平?

她还没想到答案,杨守诚回来了,手里抱着一堆瓶瓶罐罐。

“什么东西?”叶蓝秋好奇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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