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现在担任一家冷藏厂的保安,这间厂不是很大,只有一栋二层小楼外加一个小院子,我就整天坐在整个院子唯一的大门旁的小屋里。
这个小厂的工人屈指可数,我都非常熟悉。没办法,每天都要长时间的在屋子里的板凳上坐着,再不和人唠唠嗑,那还不如去监狱蹲着呢!
这天,天有点阴沉沉的,好像有一场雨要下,我的腿又有些痛了,前些年在战场上落下的伤口一到阴雨天就会发痒发痛。还有半个多小时就下班了,这间厂子虽然不大,但是却挺正规的,和劳动法规定的一样,每天工人只上八个小时的班,而且还从不加班。
我坐在小屋里捶着於肿的腿,无所事事地看着报纸。
忽然一个人走近大门,我警觉性的抬起头看来者。
这是一个四十左右的男子,左眼上罩着一个黑色的眼罩,眼罩外面还戴着一副高度近视眼镜,看起来有些别扭。他穿着黑色的夹克,留着一头秀发,脸庞清癯消瘦。他走近过来。我放下报纸,拦住他,“这里是工厂,闲人不能入内。”
那人斜睨了我一眼,“你们厂长叫郭守富是吧?我是他的小舅子。”说完,就往里面硬闯。
我拉住他的胳膊,触手处是滑腻腻的感觉,还有一股冷冷的寒气袭来。那人一把甩掉我的手,生气的道:“你信不信我打个电话,你就马上卷铺盖回家?!”
我有些犹豫,郭厂长是有名的护短,上次他把自己的一个外甥女安插在冷藏室工作,领班的班长训斥了她几句,就被立马开回家了。万一这人真的是厂长的小舅子,他一向厂长说起这事,自己肯定就被炒了。
就在我还在犹豫的时候,那个人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下班的时候再给厂长说一下这事吧,我踱回屋子拿起报纸继续看起来。
转眼间已经下班了,我心不在焉的和工人们打着招呼,眼睛在人群里搜索者。
就是没看见那个黑色夹克带着眼罩的男人,又过了一会儿,厂长的桑塔纳过来了。
我忙不迭把凑过去,对厂长说:“郭厂长,今天那个……你的……小舅子来找你了,你看见他没有?”
厂长是一个白白静静的胖子,脸上的肥肉在说话时一颤一颤的,“胡扯!!我哪有什么小舅子?!!我老婆是独生。”
我一愣,心里有些懊悔,怎么当时就脑袋短路就放他进去了呢?打电话给厂长确认一下不就行了嘛!
“人呢?!”
“还没有出来。”
“不管你怎么样,你给我把他揪出来!找不到人,以后厂里万一产生什么损失,就全部是你的责任!!”厂长的肉在剧烈的抖动着。
“嗯,嗯。好好。”
然后,车窗缓缓拉上去,黑色的桑塔纳冲进傍晚氤氲的厚厚雾气里。
我把大门关好,拿了一只手电向那栋二层小楼走去。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的雾,现在已经很厚很厚了,厂子里的人已经走光了,老式的楼房静静地在雾气里站立着。
我先从一楼开始检查,一楼就是几间办公室,休息室什么的。他转了几圈,什么都没有发现。
二楼全是冷藏室,一共有五个冷藏室,分别编号为冷藏一室,二室,三室等等。
值得先说一下的是,这间冷藏厂实在是太小了,没有自己独立的业务,只是起着替其他的大冷藏厂暂时保管东西的作用,从中收取一定的佣金。
所以,那五个冷藏室里,分别保存着其他五个冷藏厂的货物。
冷藏一室里面保管的是蔬菜。
冷藏二室里面是一些水产品,章鱼啊,海蜇阿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