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云轩瞧向他右手,果然见食指包着雪白的纱布。他道:“这割伤手指之事,乃是你粗心大意,还好意思到处赖人家!科学早就证明物体是没有思想活动的,这内裤是一件死物,什么邪力不邪力,那是你思想意识作怪!”他不好将自己发烧的原因说出来,只道:“生病的人每天都有很多,不能因为一条内裤的到来突然之间有人生病,就将此混为一谈,这是典型的愚昧的迷信思想!”
任中华嘟着嘴道:“我也只是随便说说,难道只许我心里想,不许说出口!”
他和李云轩曾经是战友,是以一向并没有别人那种隔阂,只要有话他便说出来。
*
夜晚来临,雨势虽稍减,但是平息的一天的闪电雷鸣却又突然惊起。“霹雳!”一道道响雷伴随惨白的闪电笼罩着江蒲的小城,令人心惊胆颤。也许是知道夜晚铁爪闻风而来的消息,所有人都专心致志,加紧时间地投入工作之中,试图想用自己的加快速度,能够得到一些意外的惊喜。整个右楼灯火通明,王冰媛、赵教授在实验室里忙着,而任中华、聂家锷、尚思源则在外面争分夺秒地查阅资料。甚至李国文也留下来,查阅着文献和城志,并回忆着江蒲城内有没这一处留有这种特殊符号的地方。
晚上十一点,李云轩的烧没见丝毫减弱,他将那退烧药又服二颗。自决定让文工团再留下一晚,一种额外的担心占据他的内心,那就是李蕊蕊。他至今尚不明白她乔扮“恶鬼”的目的,可说这个决定,着实是多留下一个不稳定因素。他忐忑十多分钟,担忧大楼的守卫状况,不得不带着着高烧的身体冒雨视察大楼的岗卫安排。
出到闸门,眼见二个警卫正一丝不苟地立在走廊里,他想了想,向楼道里行出几步,转过墙的另一方,果然见左楼的另一侧长廊,并没有任何哨岗。按之前警卫长和他商量的布署,由于他并没有将女厕有鬼的事和他说,所以他重中之重只是严密地监视着右楼的101小组地方。他上前和那岗卫道,让他们将岗位往楼道里进些,改到那t墙的中心,站在楼道里。这样一来,即可监察101小组的道口,也可监察另一边长廊的道口。布置完,他返回来将闸门上锁,这样101小组就彻底和外界隔绝。
因为风闻夜蝎铁爪将至,原本打算只由8名战士值夜班改由增至15名,有三名在院门站岗并监守,其余12名则分布各处,监视着整座大楼和外面高墙的一举一动。李云轩还决定,明天一早上书给市政府,再向这里增加一个排的外援,面临危机里,随时准备增援。
他先是将整座大楼视察一遍,上到二楼女宿舍时,还特意注意些。在此之前,他已和郑副团长交待过,由于团员一连反映厕所发生“特殊”事情,趁着有解放军战士来到,今晚可能要彻底调查一遍,天一黑最好尽早些交待女团员睡觉。是以他一巡,并没有像前晚那样听到窃窃私语声,一片安静。冒着电闪雷鸣,他穿着军用雨衣,挥着手电筒从大楼来,将整个大院的里里外外每个角落看一遍,以免给敌人可乘之机。最后,他不放心,思来想去,又到那女厕所复查一次,并暗下嘱咐楼道里的战士,要特别注意女厕的声迹,尤其深夜有女团员上厕所的时候。
最后,他这才打开闸门,返回到自己办公室。
准备一会儿资料,觉得全身时而冰冷如掉入冰窟时而又仿佛掉入火红的火炉滚热滚热,全身没任何力气,几乎连眼睛也睁不开。看来这退烧药并没有什么用处,他强忍住难受,看一眼墙上的挂钟:十二点零五分。
看看那几个家伙工作得怎么样,是否有突破?他扶着桌边,歪歪扭扭地站起来,出到走廊,又感到寒意彻骨,身子连番哆嗦。宽阔胡办公室里。淡淡的灯光静静照耀着,室内数张办公桌上比早上多上数不清的高耸的资料夹子,尚思源已在桌案俯睡着,发出轻轻的鼾声。虽然眼前面临着紧要的任务,但是依然没法对他的嗜好有任何的更改。李云轩也不打扰他,而离他数米远,隔着个头高的资料堆,任中华虽然强打精神,但满脸疲倦,眼皮不断打架。随后往里进,聂家锷、刘国文也虽然支撑着,但都昏昏欲睡,在这个大雨的深夜,被困意牢牢笼罩着。
李云轩越往里越觉得灯光在摇晃,眼睛越难以睁开,步伐也有点踉跄。进入到实验室,眼见赵教授正在聚精会神伏在仪器仪表下,不住用手里的镊子检查镜下的实验品,而王冰媛则在则细心地伺候着递着工具。
李云轩正在往里进,然一阵强烈的晕玄袭向大脑,“咣当咣当家作主”他一下撞在旁侧的实验桌上,掉下数个桌上的实验仪器。幸好他有手紧紧扶着桌缘,否则人也支持不住。王冰媛闻声,赶紧冲过来扶住他,而外面的其它人闻着声响,也都醒过来,往来看出什么情况。
王冰媛见他面色如白纸般吓人,一摸他额头,惊呼道:“好烫啊。”
其它人也纷纷试探他体温,都觉得烫手非常。李云轩稳住身形,力撑着苦笑道:“没什么事,就一点发烧。”
任中华道:“这么烫手,估计也四十度,还说没甚事!”
王冰媛对聂家锷道:“小聂,你别再忙,你押李大去医院再说。”李云轩知道眼前任务涉及关键时刻,怎么也不肯离开。最好,好说歹说,他才同意回到楼上休息一觉。
王冰媛怕他中途改主意,特故嘱咐聂家锷押他上楼。
出到走廊,打开闸门,李云轩对聂家锷道:“你回去,我一人上去就行。”他也不容聂家锷答不答应,将他关在里面,锁上闸门,然后上楼去。
带着晕头转向的疲乏,他支撑着摇摇晃晃回到房里,一扑到床上,只觉得世上没有任何东西比此更温暖更吸引人心,终于将一切烦恼抛之脑海,进入沉沉的睡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