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_又见女人花_奇书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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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见女人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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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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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院没多久,乐天就回了天海正式上班了,不是因为公司的事情有多繁忙,再繁忙也有小魏帮他处理的井井有条。何况,乐海也回来了,乔中怀稳坐舵后,用乔太太的话说,他实在不必急于上班,反正好多年都没有休息了,何不趁这个机会放放假,和子惠去旅个游,国内,国外,想去哪个城市就去哪个城市。这个提议一出,乐天第二天就逃一样地离开了家里。他实在受不了家里的那种奇怪的气氛,实在受不了这种被安排被设计的感觉。尤其是子惠,有好几年大家没有太长时间的相处,他竟不知道子惠何时变得这么活泼好动,仿佛全身的每一个细胞没一刻闲得下来,每天都有使不完的精力。有好几次,乐天偷眼去打量子惠,研究着她,分析着她,无可否认,她是漂亮的,高贵的,五官之中除了鼻子不够高度之外,实在找不出什么缺点。而且她的身材匀称,下半身的比例稍长,这使得她看上去更加的亭亭玉立,加上有良好的身世,受到过良好的教育,举手投足都是名门淑女的风度。但是,天,不知为什么,他竟然从没有对她有过那种本能的冲动和欲望。刚参加工作那年,有一次两人去看电影。那个时候,她十九岁,身材发育得成熟而匀,那两颗黑葡萄的眼睛闪着早熟的光。在影院门口的小弄里,她主动吻了他,那是他的初吻,带着一抹好奇,一抹探究,一抹懵懂,他积极地坦然地回应了她。没有那种心跳,没有那种□的感觉,不知道是什么感觉,只知道这是人类必经的过程。第二年,子惠全家移民去了日本。临走的时候,子惠充满感情地对他说,学业一完成,就回来嫁给他。在一种情窦初开,似事而非的状态中,他点了点头,在后来的几年,双方在一种若即若离影影绰绰的关系中就那样稀里糊涂地维持了下来。说是朋友,又比朋友亲密,说是恋人,似乎又少了什么?但是这次子惠回来,大家显然不想把这段关系稀里糊涂下去了,表现最明显的就是乔太太,她对子惠的宠爱实在超过了对一个老友女儿的疼爱,尤其体察到乐天感情的异动,她就更加刻意了。而子惠呢?似乎也心领神会地享受着这种被宠爱,消费着这种被宠爱。于是,就连老实厚道的何婶都不得不对她另眼相看。这一大早,她就窝在厨房,跟何婶学做这,学做那,不是把料酒当成了生抽,就是把糖当成了味精,弄得

那好好的一盘菜无法吃了,只能倒掉。然后,再重新洗菜择菜。于是,这一早上,整个厨房乌烟瘴气狼籍一片。末了,何婶不得不说尽了好话,把大小姐请出了厨房。子惠就撅着嘴巴慢吞吞地蹭到了客厅,乔太太正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里的早间新闻。乔中怀带着老花镜在一旁看着报纸。乐天乐海都在一边玩着各自的手机。

“怎么了?”乔太太笑吟吟地看着子惠那一脸的沮丧,一脸的挫败,伸出手宠爱地将她拉到自己的身边。“我想学做菜,可是不是盐放多了,就是味精放错了,我从来不知道自己是这么笨的。”子惠灰心失意地说。“是啊!慢慢学做没关系。”乔太太脸上的笑容更柔软了:“女人总是要有几个拿手的好菜的,否则将来怎么伺候老公,孝敬公婆啊!”子惠脸红了一下,娇嗔地就往乔太太怀里扎。“阿姨,你好坏啊!”乔中怀在一旁放下报纸,摘下眼镜语重心长地说:“我们子惠本就不是属于厨房的,不会做菜有什么关系,交给别人做好了,子惠知书达理,受过高等教育,只要懂得相夫教子,已经足够了。”

“还是乔叔叔对我最好。”子惠一扬脸,灿烂地笑,同时偷瞄了一眼旁边沉默的乐天。乔太太没有忽略她的这个眼神,笑容立即漾在了眼角,马上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我们乐天的嘴可刁啊!”子惠的脸更红了,一朵玫瑰花开在了两颊。乔中怀和太太彼此默契十足地对望了一眼,没有人比他俩更希望玉成此事。杨兆礼,子惠的父亲,当年如果不是他对乔中怀鼎力相助,以自己的身家为乔中怀担保,根本不可能有今天的天海。加上子惠天资聪颖,兰心慧质,两个人实在是郎才女貌,两家更是门当户对。

乐天面无表情地坐在沙发上,那三个人的说的话只字不漏地钻进了他的耳朵里,想躲都躲不开。那之间的心照不宣,那之间的欢喜与祈望,那之间的微妙的嬗变。忽然间,阴霾就这样游过来了,从天边,越过那城市的高楼屋脊,越过了窗棂,涌进了室内,重重地压在了他的心头。

于是这天晚上,全家人吃过饭,乐海不知去了哪里,因为乐天难得在家,乔中怀和乔太太就心照不宣相挽着手拉着何婶何叔出去散步,将整栋房子留给了乐天和子惠。终于有了这个机会,他必须快速切掉那种被向往。为了防止突然有人回来,他将子惠拉到书房,让她坐到沙发上,面对着她坐下。他直接开诚布公地说:“子惠,我一直没有问你,你为什么自己去把亦桐的箱子还给她?好”他目光灼灼地盯着她:“这个我们今天不谈,我要和你说的是另外一件事。子惠。”他深吸了一口气。“子

惠,不要把时间把梦想把青春浪费在我身上了,赶快去找个好男孩嫁了吧!如果因为我的暧昧不清误导拖累了你,我向你道歉”

她瞪着他,脸白了。“为什么?”一层泪雾迅速罩住了眼底。“我一直以为你就是我的梦想,你就是我的未来,从我十八岁那年,我的世界里就没容下别的男人。如果不是为了受更好的教育,来更好的配你,我根本就不会和我父母去日本,我会留在这里,留在你的身边。也许,我们现在已经……”

“会结婚。”他接口:“在我没有遇到其他的人之前,或者我没有弄清什么是爱情之前,也许我会以为我们之间就是爱情。无波无澜,无忧无虑,也无惊无喜,然后顺理成章地结婚生子,一直到老,成为人人羡慕的金童玉女。但是,生活中没有太多的如果,直到有一天你终于知道了爱情的滋味。”他的目光突然柔和起来,盯着她,直穿过她的眼底,落到一个不知名的地方。他的唇边是一抹怡人的笑容。“那种魂牵梦系,那种朝思暮想,那种欲罢不能的爱,爱到骨髓,爱到灵魂深处。甚至。”他顿了顿,犹豫地去看她。他眼里的那份旖旎眩惑了她,也刺伤了她,她的目光里带着一抹受伤的神色凄然地注视着他。他吸了口气,狠了狠心,心里有个声音对他说,不要给她暗示,不要给她希望,要断就断的彻底。他咬咬牙,沉声说:“甚至,连接吻的感觉都是不同的,那是一种惊心动魄,灵魂出壳的感觉。

她的脸更白了,她扬起眼,傻呆呆地,木然然地看着他,那眼神的决绝,那嘴角的坚毅,那表情正清醒白醒地写着两个字‘失去。’她真的失去他了?她又是怎么失去他的?不知从哪吹来的风,突然间就变成了一条条鞭子,寒凉刺骨的抽在身上,掀起身体的阵阵痉挛。她瑟缩地打了一个寒战,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从来没有过这种‘失去’的感觉,从来不知道失去原来是这么令人可怖。她突然间胆战心惊地扑上前,环抱住他的脖子,无比痛心地喊:“乐天,不要离开我,我不可以失去你,我不可以没有你。或者,”她癫质地抬起头,目光中是一种迷乱的神采。“我们有好久不在一起了,我们可以重新开始,你不可能对我没有感觉,我们之间的吻也可以是惊心动魄的。”她急不可待地去吻他,狂乱地去捕捉他的唇。他躲开,隐耐地扯下她的胳膊,使劲握住她的肩膀,他摇着她,想摇醒她“不可能了,子惠”他焦躁地喊:“我现在心里面已经有别人了。”

她被点了穴,呆呆地定在那了,眼泪无声地滚出来,就一直往下落。透过那层泪雾,她伤痛地绝望地恻然地凝视着他。

心中那份不忍又回来了,他皱起眉,忍不住伸出手去想要去帮她擦干眼泪,手在半空中挨着她的脸停下了,耳边,又想起那个声音:不要给她幻想,不要给她希望。他狠狠心,硬生生地缩回了手,歉然,自责洒在了脸上。“对不起,子惠。”他诚挚地低语:“是我伤害了你,我向你说抱歉。”

她眼睛眨也不眨地凝视着他,声音可怜兮兮地从嗓子里飘出来。“那个人是顾亦桐对么?”他表情复杂地点点头。

她沉思了一下,一丝奇怪的神色从脸上飘过,她的眼泪沉在了眼底。扬起睫毛,她两眼目不转睛地看他,眼底有一簇怪诞的光亮在游动。

“我爱你,这是我的事。对么?或者顾亦桐没有我这么爱你,或者有一天你发现你们原来不合适。生活中没有太多如果,但是一定有很多或者,所以因为这些或者,我也不放弃。我会在这里等你,直到有一天你记起我的好。”“子惠。”他喊

“不要说了。”她嘴角牵起了一丝笑容:“你去找你的爱情,我在这里等待我的爱情,我们各有各的追求,两不相干。”他呆了,傻了,头脑不清了,本来就准备不足的思绪条理被她这么轻轻一搅,就乱了阵脚。有好一会儿,他瞪着她,竟不知该说什么。然后,他看着她轻轻窈窈地从沙发上起身,无事人似的从他身边走过。他意识到这是一次没有结果的谈话,一次没有多大意义的谈话,甚至是一次特别糟糕的谈话。因为从这次谈话以后,子惠似乎总是有事没事就往天海跑。坐在乔乐天的办公室,看着乐天审批文件,接电话,打电话,查阅资料,她就那样一声不吭,安然静默地坐在乐天的对面,两手托着腮,全身凝注地注视着他。实在把乐天看得不自在了,看得坐卧不安了,他抬起眉,研究地看着她:“子惠,你就没有别的什么事可做么?你的论文写完了么?你可以和乐海出去玩,可以找洋洋去逛街,你不可能没有朋友,没有亲戚没有同学在这里的对么?”子惠坦然一笑,“不,我就喜欢在这里看着你,我并没有耽误你的工作啊!”弄得乐天最后实在没有办法了,找乔太太抱怨。乔太太一脸好脾气地笑:“那有什么办法啊!总不能像栓只猴子似的把她栓在那。”看来,乔太太是存心想将乐天和子惠绑在一起了,他只能投降,只能寄希望子惠能自动醒觉。在这种胶着的状态中,他又焦又躁地过了几天。

然后,这天下午,临时开了一个部门会议,不过是对前一个季度的工作汇总,和对下一个季度的工作安排做一些议项和讨论。工作总是一层不变,周而复始的,讲的人激情昂扬,听的人心浮气躁。一连好

几天,乐天都是心浮气躁的。秋天应该是秋高气爽的,却不知为什么,总觉得有一股低气压徜徉在这个城市的半空,徜徉在家里,徜徉在办公室,现在又徜徉在了会议室。乐天皱着眉,在心里较着劲,努力想集中精神去捕捉广告部那位刚走马上任的年轻的小经理一番气宇轩昂的演说。但是,终于,他乏力地靠到椅子里,那小经理字正腔圆的声音就变成了一群蜜蜂,一群小鸟,嗡嗡嗡,啾啾啾在他耳边叫,把他吵得好不郁闷。

直到会议结束,走出会议室,他的头仍是昏的,思维是僵硬的,看到子惠正坐在会议室前的沙发上,双膝合并,一本杂志平摊在膝盖上。听到会议室的门响声,她马上抬起头,倦怠的神情一轰而散。他的头更昏了,心更烦了,他扳起脸,扫了她一眼,不快在眼底隐现。他没说话,快步向办公室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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