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疤瘌没想到他们还能活着,原以会将他们全部处死。更没想到,原来寨子里的同伙,竟然在全在晒谷场里排列整齐的站着。在他们被俘虏的这一个多月里,每天除了干活,就是被那个叫周华的家伙摆弄什么队列训练。
方皓明在整编队伍的同时,又从让张富贵和刘大宝负责在村民中间,选择年富力强的补选为‘护村二队’,由李三叉带着平时只负责站岗放哨。狗儿他们的儿童团除了学习以外不在负责望风。
这样一天下来,先是上午巡视方圆几十里的岗哨,下午整训新扩编后的护村一队,晚上给儿童团上课,方皓明每天都是倒床就睡。小石头已经被他派到黑虎寨探查情况去了,小石头的老家本是富农,在家时曾读过几年私塾,人也比较机灵。可是因为山匪,爹妈被杀,家中的钱粮也被山匪抢劫一空,他是侥幸才躲过一劫,后来就流落到这里。这次听说要打土匪,他的心里早就憋着报仇了。
按照和小石头的约定,这几日方皓明就要带着整编了将近一个月的护村一队,往黑虎寨开拔了。两天前方皓明已经安排李三叉负责在村子里带着护村二队留守,村子里的事情由周老汉和李三叉商量而定。
晒谷场上护村一队已经整装待发,方皓明腰挎盒子炮,站在队伍的前面:“不管你们以前做过什么,我都可以既往不咎,但这次是去解救你们的家人,如果有人胆敢不听指挥,那也只有按照规矩办事了!”说罢右手一挥:“出发!”
黑虎寨坐落在防城西三十公里处的石门岭,防城这时属广东管辖,但长期被桂系控制。
现在的黑虎寨为崔一虎的军师刘半仙掌控,自从一个月前寨主出去抢粮,就再也没有回来,这让刘半仙很是担心。寨中现在留守的百十来人几乎全是老弱病残,如果这时有人来攻山寨根本就没有任何的抵抗力。虽说凭借着山险寨高,能够抵挡一时,但寨中已经没有多少余粮了。即使不攻打,就是围上几天他们也承受不起。无奈的刘半仙只得紧闭山门,在山寨的各处隘口多加人手,虽说战力不怎么样,可人多些把握总大些。
方皓明带着队伍在距离石门岭五里的地方,终于见到了前来接应的小石头。他了解了寨内的情况后,心中稍微的放心了,虽说有把握拿下黑虎寨,可他并不打算强攻。眼看天色渐晚,他俯身对周华说道:“你带几个身手好点的弟兄,进去后想法控制住刘半仙。如果顺利就火把画圈为号,我带着其余的弟兄冲上去。”喊来这一个月来表现较好的王有财:“王有财,你选几个可靠的人想法让周排长他们进去。要想救出你们的家人,就看今晚你们的表现了。”
周华他们的衣服和土匪差不多,根本就不需要什么化妆,只是简单的嘱咐他们见机行事。
山寨的门口斜插着几枝火把,门口四个土匪正斜跨着枪,无聊的说着什么。寨门的后面矗立着一座木制塔楼,塔楼上的土匪似乎快要睡着了。看到几个人影过来,立马警觉起来:“山下有人过来了!”
门口的土匪也纷纷警惕起来:“站住,什么人?”
“兄弟,我是王有财,大当家的让我们先行回来召集人手前去帮着拉粮。”王有财未等他们看清,紧走几步来到寨门口。
“什么?大当家的还活着?弄到粮食了?”一名土匪惊喜的问道
“你他娘的说的什么话?什么大当家的还活着?这次路跑的有点远,不过咱们可是碰到个几百人的大村子,弄到不少的粮食,弟兄们拉不完啊。这不大当家的让我们几个回来找刘师爷,赶紧在派人过去,大当家的还在等着人去呢。”王有财上前揽住一名土匪的肩膀说道。
“哦,这样啊,那快点去找师爷吧,他这几天为了粮食可没少发脾气。”说罢打开山门,放周华等人进了山寨。
看着从面前过去的几个人,他们小声嘀咕起来:“怎么看着这么面生啊?”
“嗨,肯定是这次大当家的又拉来的新弟兄。”另外一名不以为然的回了一句。
王有财带着周华等人,不敢有半分停留,一路小跑来到刘半仙的房前。房门紧闭,不过房间内倒是还亮着灯。门口的两个站岗的土匪拦住了他们,周华深怕耽误时间,上前就是一耳光,口中还骂道:“他娘的,敢紧让开,耽误了大当家的事情,你担当的起吗?”
听到门外的动静,正准备睡觉的刘半仙打开房门:“你们怎么回来了?大当家的呢?”
王有财赶紧上前一步说道:“回师爷,大当家的让小的们回来通报师爷,这次收获颇丰,咱们带去的人手不够,大当家的让师爷赶紧安排人手前去接应。”
刘半仙听到消息,神情一闪,两眼盯着周华等人:“怎么会这么长时间才回来?他们是谁?”
王有财略显慌张,这刘半仙心思缜密,鬼心眼多要想糊弄他可不是那么容易,一时间竟然把对好的词给忘了。周华见状赶紧上前一步抱拳说道:“师爷,我等几人是新近投靠大当家的。这次大当家的亲自带领人马,连拔好几处村庄,搜罗的钱粮实在是太多,另这些村子全是隐藏在深山之中,所以时间耽误了些许时日。还请师爷赶紧安排人手前去接应。”说完侧身站到了刘半仙的面前。
“嗯?大当家的还说什么了没有?”刘半仙两眼直转。
“回师爷,没有!”周华回答道。
“既然这样,那你们把大当家的信物拿来,我好调派人手。”说完阴沉的看着周华。
信物!?王有财突然冷汗直流,他们竟然忘了这茬事了,看来这刘半仙确实不好糊弄,这该怎么办?
就在王有财,踌躇不语时,周华等人突然动了,他一个箭步上前,单手紧紧的勒住刘半仙的脖子:“快,给方先生发信号!”
其余的几人也纷纷的控制住了身边的土匪,王有财这才反应过来,赶紧让跟来的几人前去打开山门,自己举着火把,爬上房顶,不住的画着圆圈。
不多时,山下传来一阵枪声,山寨中顿时热闹了起来,到处都是人声,有人喊着逃跑,有人喊着救命!
不过没有多久,所有的这一切终于安静了下来。方皓明他们除了在刚进寨子时遇到了几声冷枪以外,根本就没有碰到抵抗。所有的土匪都在周华架着刘半仙出现在寨子中央的高台上时,扔了手中的枪,抱头蹲在了地上。
原本紧张的方皓明,看着眼前的情景,他甚至不敢相信,这么一支松散的土匪,怎么能够在这里作威作福这么多年?上次他们还死了一人,这次竟然没有一个挂掉的!原以为这次可能会有所伤亡,唯一的一个受伤的还是因为,冲进山门的时候被地下的石头绊倒,擦破了手掌!
一方面土匪们确实组织松散,另一方面和自己这一个多月的训练也不无关系,不说是训练有素吧,至少现在听从命令指挥是没有问题的。
收拢完俘虏,方皓明安排周华和猴子各自带队清查崔一虎的仓库,一番折腾后,方皓明这才知道原来土匪头子家也没余粮啊!总共只搜出来大洋2200块,武器到是不少,还在箱子里没开封的汉阳造就有30支,黑火药600多斤,鸟铳钢丸400多斤,竟然还有一门75毫米14倍径克式山炮,炮弹较少只有13发。
寨子里原本被关押的人质,已经全部释放了,由于山寨粮食较少,部分不愿意留下的已经让他们自行回家了。黑虎寨现有可耕土地六百亩,不过大部分都荒芜了。方皓明将土地平均分给了留下来的农户,分发给他们农具和种子,让他们在寨子的外围山上安顿了下来。
缴获了大批的装备,俘虏的土匪在王有财等人的劝说下,也大部分愿意留下来接受整编。这样一来,方皓明的护村队快速膨胀到将近三百人。方皓明按照三三编制,将他们整编成一个营,名字就叫黑虎营。原来的护村队员也全部打散到各个班排中担任班排长,周华担任营长兼任一连长,猴子担任二连连长。王有财在这次行动中表现的让方皓明很是满意,任命他为三连长。
方皓明有一支他直接指挥的小分队,由小石头任队长,成员只有十名,李疤瘌也在其中。他们只对方皓明自己负责,平时的训练也不和黑虎营的人一起,而是由方皓明单独训练,这无疑增加了小分队的神秘性。
狗儿他们的儿童团也在几日后,被方皓明安排人接到了黑虎寨。李三叉的护村二队也更名为护村队了,方皓明给他们送去了四十多支鸟铳和不少的弹药。
刘半仙和顽固不化的几个土匪,在方皓明的指示下,周华他们召开了公审大会,会后根据大家的意见,拉到山后枪毙了。
现在让方皓明最担心的是,现在已经是民国13年6月11号了,按照历史记载1924年1月,陆沈桂林之战爆发。陆荣廷乘沈鸿英又调兵准备进攻广东,后方空虚之机,谋夺桂林。当时恰巧吴佩孚赠送给陆荣廷的长短枪约二千支,子弹一批,运至湘桂边,等待接收。陆荣廷便以接收武器,需借道为由,率领韩彩凤、陆裕光所部四千精兵及幕僚“出巡”,进驻桂林。沈鸿英开始深信不疑,但日久未见陆部开拔,方知上当。3月,沈鸿英令邓瑞澍率部突然合围桂林,双方展开激战。这时,李宗仁、黄绍抓住这个有利形势,决定联沈倒陆。李宗仁亲率一部由水路自贵县溯江直迫南宁;白崇禧率一部由陆路自贵县出宾阳、上林转武鸣,会师南宁,黄绍留驻梧州作内应。6月,李、白两部进入南宁。1924年至1925年,以李宗仁、黄绍、白崇禧为首的定桂讨贼联军,先后消灭了陆荣廷、沈鸿英、林俊廷等旧桂系势力,统一了广西。以李、黄、白为首的新桂系军阀,开始走上了中国的政治舞台。
可是具体在6月的那一天方皓明真的不记得了,不过刚从南宁回来的小石头给他带回来的一份报纸,让他看出点什么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