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校的假期，时间不长，还要求有留守人员。
洪悦凯去年的暑假已经留守过一次了，是他自己主动要求留守的，为此，侯卫东对他感恩涕零。洪悦凯是有自己打算的，王莉莉毕业了，可以有点有进展的会面之类的。
但王莉莉一直为找工作奔波，一家家的送简历，一家家的面试，会计专业需要的是经验，对于刚走出校门的她，感觉压力挺大的。见面也总是在仓促中结束，洪悦凯留守学院要参加正常的值班值勤，只有周末有时间，而王莉莉呢，时间算不准，一会准备资料，一会要去参加培训。
唯一一次见面时间长点，洪悦凯很想在王莉莉面前展示一下自己的泳技，王莉莉却说自己身体不舒服，死活不肯下水，令洪悦凯非常恼火。一直到开学后，在侯卫东的点拨下才恍然大悟，原来男人和女人是不一样的，自己并没有错过一个美丽的夏季。非常懊恼当时的脾气有点大了，想利用这个寒假补偿一下。
洪悦凯没有作为留守人员，而是给自己报了个补习人员，这样时间上好掌握一点。
徐远虽然留在潜艇学院当学兵班长，但和洪悦凯见面的时间并不多，大部分属于偶遇。有新兵的时候要抓训练，新兵下部队就要参加统一的集训或者回家休假，还去了几次接兵。
“洪兄，洪部门长，报告，我可以进来吗？”一大早，穆帅林如约来到洪悦凯的宿舍。探着个头，站在门外，穿着一件红色的上衣。
“装什么蒜啊，给你泡了一杯‘龙井’等你呢。”
“老同志了嘛，上下级关系要搞清楚，我是得喊报告啊。”
“不装你会死啊？什么上下级啊，我还是学生呢？”
“好香的茶啊，洪兄真会享受啊。”穆帅林坐了下来仔细观察了一下宿舍，“很冷清嘛，你放弃寒假，我放弃休假，我们就是黄金搭档啊。不过你今天主题要明朗，也就不枉我来一趟了。”
“什么主题啊，就是老战友到了年关聚一聚，要说主题，就是‘战友情，喝酒精’哈哈。”
“呦，两位聊的很开心嘛。”徐远走了进来，崭新的纯毛甲克。
“区队长来喽！”穆帅林立刻站了起来往里面的床铺躲，“吓死我了，敬礼！”做了个鬼脸。
“小品演员到这里来发挥啦？我吓到你了？”徐远大笑。
“你滚出来吧，别把内务破坏了。”洪悦凯给徐远倒了杯水，“他啊，新兵的时候不听话，被区队长训怕了，叫后遗症。”
“对，我看就是，过来吧，叫什么，哦，穆帅林。”徐远拿出了包香烟，“来，尝一下，好烟。”
“妈的，当区队长就是好啊，是新兵孝敬的吧？要给就整包。”穆帅林抢过香烟，“对，是好烟，湖南名烟。”
“上次去接新兵，人家给了几包，我一直留着呢。”徐远夺回了香烟，“我这还有，给，每人一包。”
“给一条算了，你应该是那麻袋装回来的吧？”
“你少说一句吧，给你就拿着。”洪悦凯也点上了一支，往门外看了看，顺手就把门关上。
“喀喀”突然外面传来皮鞋声，洪悦凯迅速把香烟掐了。
“怎么这么紧张啊，还和新兵一样。”穆帅林不理解。
“奶奶的，乌烟瘴气的。”陈剑推门进来了。
“妈的，是你啊，把我吓一跳。”洪悦凯又把香烟点上，他发现陈剑瘦了不少，穿着西装，打着领带，外面套件毛呢大衣。
“死性不改啊。”陈剑一屁股就坐在洪悦凯的床铺上，“小内务整的刚刚的，我是服从您的命令，就绕道来了，洪部门长有什么指示啊？”
“你搞的归国华侨一样，大连舰院都你这打扮，跑青岛来相亲啊？”洪悦凯把杯子递了过去，“好茶，只招待自家兄弟。今天老乡开会啊。”
“远看归国华侨，近看火车站搞传销。”穆帅林冒出一句。
“穆传林你怎么一直都这么苗条啊，我羡慕你啊。”陈剑并没有洪悦凯想象中的对老乡那么亲热。
“注意保养啊。”
“对了，这是我老乡，徐远，我们都是一年兵，现在潜院当新兵区队长。”洪悦凯介绍到。
“你好！抽烟！”徐远扔给陈剑一包香烟。
“哦，谢谢，这在我们舰院只要一支就可以开除了。”陈剑深深得吸了口烟，“好久没有碰啦，好烟抽着，好茶喝着，洪悦凯你现在越来越腐败了啊。”
“你是谁啊，我们未来的航海长啊，得拍你马屁啊。”
“行了，进入正题吧，我还得急着赶回家过年呢。”陈剑砸了一下洪悦凯的大腿。
“今天你们一个个都穿那么帅，就已经是正题啦，潜艇男模。”洪悦凯喝了口水，“都是自家兄弟，不跑题了。主要内容是老战友聚会，帮忙出点主意。”
“上了几天学，我发现你还退步了，表达能力为零了。”陈剑又点上一支香烟，“不就是那点事嘛，原来人家喜欢你的时候，你不理人；现在人家不理你了，你又想找人家。让我们在旁边陪衬一下，说点好话，说穿了就是潜艇的狼群战术嘛，群起而攻之。最后收获的是你，我们就是鼓掌凑热闹的。”
“就是捅破那层窗户纸。”穆帅林在陈剑面前有点拘谨。
“时间地点参加人数，这些战场要素你都准备齐全了吗？我们可都是军委直属战斗部队出身的，和地方小武装汇合，你得要求对方人员方面最好数量对等，这个才是关键，也让我不虚此行啊。”
“难怪今天穿的这么整齐，还是有备而来啊？”洪悦凯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放心，绝对人员对等。”
“那还磨及什么啊，走啊。”陈剑站了起来，把床铺拉了拉。
“等会，我穿件外套。”洪悦凯拿上了一件蓝色的外套，“老地方，还是那家烧烤店，‘四季飘香’。”
“真没有创意，不过也行，重温旧梦。”
当军人脱下军装，换上便服时，心中总有重莫名的兴奋，其言谈举止也会变得比平时放肆一些，有时与军人形象不符。故条令规定：士官、学员、干部非因公外出可以着便服，而义务兵必须着军装。
青岛的冬天，原野绿色不再，更无银装素裹的壮丽景象，却有着让人冷静和理智的意境。
到年关了，红色几乎统治了整个街道，红的对联，红的气球，红的横幅。老人们各种质地的礼帽、鸭舌帽、博士帽、瓜皮帽成了人流中的浮动航标；学童穿着色彩斑斓的冬衣，如同一群群欢快的蝴蝶在人海中穿梭。商家们更是绞尽脑汁，大玩花样。横幅、标语、气球冲击着你的视觉，音箱喇叭如老式山地炮蹲着，刺耳的声音轰炸着经过的每一个人的大脑皮层，让你失去理智和冷静，去享受那“折扣”、“甩卖”、“买一赠一”的酬宾活动。
“四季飘香”显然是经过了重新装潢，门口不再是几排露天的烧烤架子，而是放上了几盘铁树。原来油污班驳的台阶也铺上了洁白的瓷砖。
“欢迎，欢迎，当兵的。”老板娘咧着个大嘴迎了出来，一双戴着假睫毛的眼睛已经把来客的身份锁定。
“老板娘，你的酒店现在上档次了吗？”洪悦凯仔细的看着店铺内的摆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