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江中学大门的两侧全部是些临时建筑,以经营小吃为主。其中有个瘸老头,他的生意最好,他做的烧饼皮薄馅足,味道特别鲜美。学校附近的村民也喜欢围坐在他的烧饼炉桶旁边闲聊,因为他除了烧饼做的好外,还有一手绝活,懂得测算生辰八字,看个面相什么的,据说特别准。南方人称呼“瘸子”叫“撑船人”,所以大家都叫他“老船头”,至于他的真实姓名倒是无人提起。
五月的江南,已经是初夏时节,气温回升,爱美的姑娘迫不及待地换上裙子短袖,把可以暴露的全露出来。这个时期也被称为“性侵犯高发期”,特别是在校的女学生。
吹着口哨,留着长头发,穿着花衬衫的几个社会青年靠近老船头的棚子,为首的是一个皮肤黝黑,五官俱短的家伙,手里的弹簧刀甩的“呼呼”作响,眼睛瞅瞅老船头,恶狠狠说道:“老船头,给哥几个整几个烧饼,妈的,都一天没吃饭了。”
老船头什么也没有说,麻利地掐下一团面,摊开,放入馅料,慢慢捏起,放在面板上,用手掌挤压匀称,抹上蜂蜜,撒上芝麻,然后拎起,贴进烧饼炉里。
一个穿条纹格子的家伙,拉过一张凳子,媚笑着说:“水牛哥,请坐。”一转身又喊道:“用擀面杖,动作快点,肚皮贴着脊梁骨了。”
“怎么还没有妹妹走出来啊?”水牛看了看学校大门。
“应该没有放学吧。”其中一个精瘦的家伙回答。
“妈的!”水牛拍了一下他的头,“你个死猴子,才离开学校几天啊,什么时候放学都搞不清楚。”
一阵铿锵有力的脚步声传了过来,一个年轻人走了过来,他应该是三江中学的学生,因为他胸前挂着校徽。他的头发几乎要盖住嘴巴,身上的牛仔裤也不知道参加了多少次游击战,全是发白的洞。他“噗”一声吹了一下自己的头发,冒出两字:“烧饼!”
老船头将刚出炉的第一个烧饼搁在面板上,年轻人右手拇指食指一夹,吹了口气,张嘴就咬。
“妈的,那是我们的,你不长眼睛啊?”水牛声音很大。
“是吗?”年轻人左手把自己的头发往后捋了一下,认真看了一下烧饼,“谁说是你的啊?上面又没有你的身份证号码。”
“妈的!”水牛跳了起来,晃晃手里的弹簧刀,“找死!”
“水牛,把刀收起来。”瘦猴看了看年轻人的脸,一把抱住水牛,“他是洪天龙!”
“怎么,不认识我啊?”说着就把滚烫的烧饼扇到水牛脸上,“我就是洪天龙,本帅让你吃!”
“哎哟,妈的,找死!”水牛摸了摸脸,一刀刺向洪天龙,洪天龙一侧身,一把锁住他的手腕,右手朝着面门就是一摆拳,接着又一个侧蹿。可怜的水牛已经是在几米外了,捂着鲜血直流的鼻子,狂叫着:“洪天龙,你等着,我们还会来的。”
“瘪三!”洪天龙甩甩头发,这是他从上海旅游回来后,带回来的口头禅。弯腰拣起地上的烧饼,抖了抖,放进嘴巴就吃了起来。扬起头颅,颇有胜利者的姿态。
老船头默默注视着刚才发生的一切,他仔细看着洪天龙的脸,天庭饱满,双目有神,鼻梁高挺,嘴唇红润,牙齿整齐,两个深深的酒窝在咀嚼下清晰可见。
洪天龙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从口袋里搜索半天,摸出三个钢锛,一边吞咽着烧饼一边说道:“再来一个!”
老船头接过钱,一把抓住洪天龙的手,仔细看着他手掌上的纹路,惊讶的叫道:“好面相,好手相!千年一遇啊!”
“你说什么?”洪天龙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我是状元相?”
“不!龙相!”
“什么?龙?哈哈,那本帅是真命天子喽,做草鞋搞批发的刘备还是先要饭后念经的朱元璋啊?”
“不,龙相分很多种的,易经上说龙相有过江龙、护山龙、镇海龙,你是水命,可是缺土重金,必先入丛林,带木加土释金,才会五行平衡,方可成为……”
“洪天龙!”一声音清脆的声音袭来,“你又逃学啊?”
洪天龙扭头一看,是韩香香,他的班长,是三江镇党委书记的女儿。一身裙装,裸露的小腿如同抹油的嫩藕,两手捂着小腹,由班里的赵芸和李胜男搀扶着走了过来。
“班长大人啊,你说我逃学,那你们不是和本帅性质一样吗?”
“现在是自习课,香香肚子痛,校医让我们搀着她出来走走,我们怎么和你性质一样啊。”李胜男牙尖嘴利。
“哦,我明白了。”
“你们俩是助人为乐!”洪天龙一脸坏笑,“班长大人是……”
“是什么啊?”韩香香认真地问到。
“少女综合症,月经不调,痛经而已,哈哈!”
“你!”三个女孩的脸瞬间变地通红。
“不用担心。”洪天龙甩了甩头,“是学习紧张引起的。”
“你还真厉害,什么都懂,那既然知道学习紧张,你还逃学啊?”羞红脸的韩香香放下双手,“都高三了,你怎么还刁儿拉当的。”
“哈哈,吉人自有天相,是吧?”洪天龙冲着老船头笑了笑,转过身对赵芸和李胜男说道:“你们请回吧,班长由本帅来照顾。”
“对了,洪天龙,刚才我们准备出学校大门时,看到这里有一帮社会青年的,我们就掉头回去了,他们人呢?”
“被本帅打跑了,瘪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