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波加大油门,争取时间穿越隧道。
前方已可听到轰隆隆的倒塌声音,仿佛有汽浪令车身颠簸,像末日快要来临。
求生的本能令雷波继续提速,可是在氙气灯射程内,出现一堵挡土。隧道已在前方塌陷。汽车紧急刹车。abs防抱死刹车系统令车身保持平稳,不然这么急的制动汽车准要翻侧。汽车嘎然停下。容不得多想,雷波逆时针转动方向盘,调头逃窜。
可是走不了多远。
如果还有比隧道内前方塌方更糟糕的事,就是隧道后方也开始塌方。可以看见压跨隧道水泥护壁的泥块塌陷下来,可以听见泥土砸在隧道内发出重重的绝望响声。前无进路,后无退路。
感觉大地摇晃了几下,又恢复了平静。一百来米封闭的隧道困住了一辆汽车,三个人。
过了片刻,确定余震已去。三个人才从惊恐中清醒。
“我们又一次战胜了死神。”雷波想缓和下气氛。
“雷哥,我们怎么办,我们出不去了。”林彬彬吓得要哭起来。
雷波内心大叫糟糕,但在一个小孩和一个女人面前,不能表现出有丝毫的害怕,不然会让小孩与女人更加绝望。
“办法是有的”雷波说。苏星两眼发光望着雷波,像是焦急的问:“有什么办法,快点说出来好吗?”
“办法总会有的,只是还没想到。”雷波只好直说。
原来是一句废话,苏星咬唇,有些失望。
越野汽车尾座备有一把小工铁锹。
雷波取出汽车后座的工程小铁锹,走近塌下来的土堆。小铁锹是越野型汽车上的配套装备,只是备来应急之用,长度只有60厘米。在这土墙前就像是小孩子玩的玩具。
一铲,两铲,三铲,四铲,五铲,六铲,七铲,八铲……
十分钟过去了,泥土只转移了可怜的一小堆。看来这方法行不通。
“车上能不能找到打火机?”雷波问。
苏星点头,去车上取出了一个金属外壳的zippop打火机。
雷波拿过打火机,凑近塌下来的土堆前,找到土堆可能有缝隙的地方,启动火机。细心观察火苗。
“雷哥,你在做什么?”林彬彬不解。
“我想看看塌下来的山泥有厚,如果不太厚的话,空气就会透过土堆产生很轻微的对流。如果有空气对流的话,火苗会产生变化。”
现在是火苗十分稳定,恐怕土堆不能靠几个人的力量移开。雷波摇头。
“把汽车熄了火,不然山洞里很快会缺氧。把汽车大灯也关了,保存电力,不然要用时候蓄电池的电就耗完了。”雷波安排。
“幸好这里是交通要道,很快有人会发现我们的。我们要保存身体能量,等待救援吧。”雷波说。
这也算是没办法中的办法了。关掉车灯,隧道里就是绝对黑暗了。就算你自己的手指在眼前晃动,你也无法看得见,这就是“绝对黑暗”了。
雷波坐在驾驶室,把座椅调整好一个舒适的角度。苏星坐副驾驶室。林彬彬在后座,一连串的重大变故,已使这个少年疲惫不堪了,他横躺在后座昏昏欲睡。
暗,安静。
黑得像在地狱里一般。
静得可以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我们还能活着出去吗?”苏星说。
“电影里每当有这样的危险情节最后都能脱险的。”雷波安慰她。
生死关头的黑暗中,让人思绪万千。许多平时不会想到的念头、感悟都会变得无比清晰透彻。
在救援没有到来之前,再有一次余震,就可能葬身于大山腹中。或许在刚才的余震中,汽车再开快点或开慢点,现在已压在山泥当中。
生命就是这样的奥妙,人的生死许多时只是一线之差,由不得你去抉择。一切在冥冥中像早已安排,谁也摆脱不了。
时间一秒一秒一秒的过去,黑暗令宇宙仿佛回到了盘古尚未开天辟地的混沌状态。
13日的凌晨3点45分。
疲惫惊吓交加,林彬彬已熟睡,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中可听见均匀的鼾声。
隧道沉寂了,空气凝结了。苏星任由思绪在生死未卜的黑暗山洞中驰骋。最后迷迷糊糊中入睡。
人并非铁打的,在这十多个小时里,从死神眼皮底下逃脱,目睹许多同类被死神残酷的夺去生命。如今身陷险境,与死神作殊死斗争。神经须绷紧才不至于崩溃,大脑皮层因体力不支开始进入休息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