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墨姑娘升任司言!”消息传的很快,御画坊的人昨天还在忧心忡忡会不会招来横祸,今天得知这个消息立刻纷纷相贺。
墨香点头含笑,依旧寡言少语。她并不怪他们,人情冷暖这些年也见多了,趋利避害是人之本性,又能怨责什么呢。
反倒是柳管事一脸忧色,沉默不语。直到所有道贺的人散去,他才走到墨香的身前,有些欲言又止。
“柳管事,怎么?”墨香轻声问道。自入这个御画坊以来,柳管事对她是照顾有加,所以对于他,墨香觉得多了些许亲切之意。
“墨姑娘,管事的本不当多说什么,但是你入了御画坊以来,我一直是将你当女儿般看待的。冒昧一问,今日此去,见得可是皇上?”柳管事一咬牙,还是将心中的疑问问了出来。
墨香怔了一下,并没有正面回答,而是轻笑道,“柳管事何出此问?”
“若不是皇上,你不会今日去了以后便官封司正。由此可想,当日那幅画,也是皇上差人送来的。”柳管事顿了顿,见她没有打断之意便接着说道,“皇上差人送画让御画坊装裱本也不是什么稀奇之事,只是这一次却没有明说,想来是有些隐情的。当然,宫中之事不好多说,我们做下人的也不便揣测,只是墨姑娘这一去,宫门深似海啊!”
“墨香明白。”她点点头,朝柳管事倾身一礼,“墨香自入御画坊这些年来,多谢柳管事的提携照顾。明日一别,不知何时才能再相见,请柳管事多多保重。”
柳管事连忙扶起她道,“宫中礼仪繁多,自己行事一定要万分小心。所谓伴君如伴虎,凡事要三思而后行!”
墨香隐隐觉得他似乎话中有话,却又不便多问,只应道,“我知道了,多谢柳管事关心!”
款款退下,回到墨轩也并无什么可收拾的,只有一枝琉璃翡翠笔,是当年父亲赠予的十四岁生辰礼物。摩挲着通透的笔杆,这也是父亲唯一留给她的了。
“老爷在天有灵,一定不希望你这样做!”不赞同的声音忽而响起,在安静的屋子里有些突兀。
“如今,你连我的话也不听了!”叹了口气,墨香并没有回头,而是将笔收入匣子,轻轻放了起来。
夜鹰端坐在房梁上,一条腿半支起,另外一条则随意的搭在梁上,看上去有些沉郁,“夜鹰若不听小姐的,便不会任小姐沦落至今日的局面。”
“那就别再插手,放任我搏一把。”起身走到桌前,执起酒壶倒上两杯酒,“今日,便陪我饮上一杯。再与你把斋畅谈,却不知是何时了!”语意中有唏嘘感慨。
悄无声息的从房梁上跳落下来,眼睛盯着桌上的两杯酒,“你早知我要来?”
“你若不来,便不是夜鹰了!”墨香微微一笑,端起一杯道,“这些年来辛苦你了,先干为敬!”
看着她一饮而尽,夜鹰呆了呆,伸手端起杯子,“小姐言重!为小姐粉身碎骨,夜鹰再所不辞!”
“夜鹰,若你还当我是小姐,听我一言。”放下杯子,一双水眸灼灼的盯着他,让他心中有些发慌。
“什么?”
“明日我进宫,你不许横生枝节!”她坚定的说道,“我知道日后拦你不住,但非紧要情况,不能拿自己的生命冒险!我……别让我再失去你!”
她明白,她什么都明白。他的心思,她一清二楚,可是她的折磨,她的痛苦,他却无能为力。
双拳紧握,他缓缓挤出一个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