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以后，她就习惯了早起。夜，让她觉得不安，也很难睡得踏实，往往天刚朦朦亮，便已经醒了。
起床洗漱完毕便关上门到了典籍厅，原以为已经够早了，却没想到秦尚宫已经在屋内整理书册了。
大概是听到脚步声，她略有些诧异的回过头来，看到是墨香时莞尔笑了笑，“这么早？”
墨香回以一笑道，“秦尚宫不是比我更早？”
“我惯了的。晚上睡得早，晨起便不大贪床。看来你也是这样的人，以后我倒是有个伴儿了。”一边拍了拍书上的浮尘，重新放入书柜中，这才转过身走向她，“昨晚睡得可好？”
“不错。”墨香点了点头，“西厢房之前有人住过？很干净！”
听她这样说，秦尚宫掩唇笑道，“若说有人住过，也是两三年前了。我听说你要来，昨儿上午刚打扫的，可不干净！”
“啊？”诧异的低呼一声，“那当真是劳姐姐费心了。”
“费什么心。在这尚宫局镇日里也没什么事，多一个人倒是少几分冷清，你不嫌弃屋子简陋就好。”拉过她往一旁的方桌走去，“来，坐下来聊会儿。”
回味她方才的话，墨香忍不住道，“尚宫局怎么会如此冷清，只有姐姐与苑儿妹妹二人先前的那些宫人呢？”
“苑儿妹妹？”没有回答她，秦尚宫倒是有些诧异，“你见过李司簿了？”
怔了一下，墨香点点头道，“是啊，昨儿晚上她来看过我，是个很率直的人呢！”
秦尚宫没有说话，似乎在沉思着什么，墨香好奇的探头唤道，“秦尚宫？”
“哦？”仿若刚回过神来，她笑了笑，“这丫头年岁较小，总是贪玩了些，以后时日长了，你自然就知道了。对了，你方才问之前的那些宫人。莫司言饱读诗书，可曾听过‘一朝天子一朝臣’？”
“自是有的。”墨香颔首，忽而道，“难道？”
秦尚宫露出赞许的微笑，“是了。其实何止于朝堂之上，便是后宫妃嫔，乃至这小小的尚宫局，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先皇驾崩，新皇即位，自然是从内到外大动一番。”
“那秦尚宫你……岂非入宫也有数年了？”睁大了双眼，墨香惊讶的看着和自己年岁相仿的她。
入尚宫局虽不若后宫选妃那般大费周章，却也不是件随意的事。自己擢升为司言是和慕容渊之间有着私密的约定，而一般的宫人若想入尚宫局，至少应在宫内供事三年以上。非才华横溢，饱读诗书不得而入。
听她这样问，秦尚宫幽幽叹了口气，“是啊，入得宫门，一晃，已经五年了。”
“莫香愚钝。”她有些奇怪，“依秦尚宫之言，您也历经两朝，何以……”
“何以还在这里，还是尚宫，对吗？”接着她的话往下说，秦尚宫却并无着恼之意。她微笑着说道，“其实，之前我也不过是个普通的宫人，后蒙先皇提点，入了尚宫局为司言，就是你现在的职位。先皇驾崩以后，当今皇上恩典，提我做尚宫，又封了苑儿为司簿。便是要换，也不能彻底空了尚宫局，合该是一步步慢慢来的。我不过是幸运了些。”
墨香听她的语意中，竟有种说不明的忧伤，心思一时也沉重了起来，“姐姐还年轻，不应忧虑这些。皇上让姐姐做尚宫，一定也是慧眼识珠，识得姐姐的聪颖。”
“呵，你倒真会说话！不说这些了，这个时辰，早膳应该送来了，咱们先去填饱肚子，待会儿我再教你书册的分类与存放。”站起身笑看着墨香道，“走吧，去前厅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