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婚的幸福,应该算得上人生满足的极致。太叔公每天与简融风花雪月,完全没半点囚徒的自觉。
这个老实的男人,竟是个浪漫到不得了的完美情郎。武艺高强不在话下,更是琴棋书画无一不通。
太叔公每天的娱乐节目跟着他的安排来:必修的是一个时辰的武艺;歇息后便是简郎才艺show,天天不同,日日精彩。
这晚,太叔公欣赏完了他一曲古筝,便是如痴如醉。不由得大为赞叹:“简郎,你实在太让人惊喜了。依我看来,你若为乐师,必然名躁朝野;若作棋手,必定稳座棋圣;若当画家,必是一代宗师。”
简融微微一笑:“我这技艺很普通,你实在是夸大了。你是因为心里喜欢,才如此觉得。”
太叔公一边甜笑,一边依偎到他身上,说:“在我心中,你便是全天下最好的男子。”
简融还不习惯她这露骨的表白,脸一片晕红。
太叔公接着说:“你这乐曲好,我听着就觉得心情开阔。所谓乐传心声,简郎你在此乱局能如此镇定,我也不必为你忧心了。”
简融说道:“皇上还是很倚重简家,我若不犯上,性命还是稳妥的。我如今比较担心你,皇上若有行动,你就很危险了。”
太叔公笑着说:“所以我要勤加修炼武功,到时候兵荒马乱,也好逃命。”
简融听她一说,脸上浮上几许踌躇,好一会才接话:“当真要走?”
太叔公看着他的脸容,双掌握住他的双手,动容地说:“我只会有两个下场,一个是远走他乡,再者便是必死无疑。”
简融心里也明白,但终是不能接受她的洒脱,忍不住说:“你好生奇怪,从来没有要求我与你一起远走高飞。”
太叔公微微一笑:“因为不值得,你不值得为我而抛弃身家性命,害简氏一族蒙羞。”说着,搂住了他腰,继续说道:“情爱令人欢愉。但是,对你而言,最好的生活是有一个名门望族的贤惠女子,可助你立于朝堂之上。你的妻儿、父母,才是终生都为你付出的人,也是你最应爱护的人。这些事,简郎想必早就想到,只是,如今不忍离开我罢了。”
简融认真听了,然后接过话桩说:“湾湾,你当真是不识情趣。”
太叔公莞尔一笑,转了话题,说:“简郎,你订婚与否?”
简融一愣,点了点头。
太叔公微笑说:“你日后起居有人照料,我就不需要为你操心了。”
说着,拿了一杯酒,向简融敬道:“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我能跟简郎有如此经历,已是天大的恩赐。唯盼简郎日后勿以为念,多多珍重。”
简融看着她皎洁的容颜,心中百味交杂。而最大的疑惑便是,此女是否真的喜欢自己?试问寻常女子,怎会如此决绝?可若她不喜欢自己,又怎会冒着身败名裂,头颅不保的危险,决意要跟自己一起?她叫自己喊她湾湾,可是从未听过当今皇后小名唤作湾湾。而且皇后跟以往宫中各人口中所传的性情大不一样,实属诡异。
他表情复杂地看向太叔公,没接那杯酒,问道:“湾湾,你有没有听过借尸还魂的说法?”
太叔公心中一惊,“简郎为何如此想?”
简融沉默了一会,才说:“湾湾,你的行为不合理。虽然我以往并未与你接触,可是也知道,你的性情并不如此。”
太叔公心头似火烧,几经思量,才回答:“我二人快将形同陌路,简郎还是不必为我背负太多秘密为好。”
简融一听,立马站了起来,满脸气愤,似受了极大侮辱一般,咬牙道:“你果真当我是露水情人!”
说完,便跳墙离去了。
面对简融的指控,太叔公开始深思起来。
简融说她用情不深,虽不尽实,但也不错。她受了如此大的苦头,既做过人,又做过鬼,人生种种事,于她而然,是抓不住,看不清。唯一能够通行的准则,便是想做就做,不为难自己罢了。
她喜欢简融不假,但若是要他放弃所有与自己一起,那当真是才是作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