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维九月,秋风猖狂。樱林萧索,落叶叠幛。在这片树林红中有一个流传百年的故事。那是在一个纷乱的年代,那是一个正与邪,人与妖,仙与魔共存的世界。在那个世界,正邪,人妖,仙魔永远势不两立。正派中人要倾尽他们的一生与邪魔斗争,魔教中人要不惜一切与正派抗衡。这就是他们的教条,他们与生俱来的使命。然而有两个人却破坏了这一教条。他们触犯了禁忌,自然天下皆得而诛之。那是一段痛苦而幸福的经历,他们摒弃世俗的偏见,舍弃自己高贵的身份走在一起。他们历尽磨难,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以厮守余生的桃源。
然而,在那个世界,恩怨,是非,权势,纠缠不清。不久,已自废修行的魔教女子被正派所杀,就在那片樱树林,他们曾经的桃源成了他们的地狱。当女子的鲜血浸染了那粉色的樱花,男子决心为她报仇。他举起手中神剑直冲云天,愤然要灭天诛世。然而纵然他神功盖世,仅凭他一人却始终无法与千万正魔高手为敌。死去,两个人双双离去,最终只剩下那片樱树林。
有人说那里的樱花之所以开得那么灿烂是因为当年那女子的鲜血曾经浇灌过这些樱树,而且她的灵魂还时常来到这片树林。所以时常会有人听到这树林中传来的歌声。也许是那女子看不到心上人,因此歌声往往显得特别凄然。而那男子,有人说他当年被打得魂飞魄散,早已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有人说他已经投胎转世,将来还会回来报仇。这就是故事的全部。时隔百年,当地的人们依然清晰的记得这个故事,也有不少青年男女来到这里,以让这片树林也见证他们坚贞不渝的爱情。有人把这个地方取了个名字,叫做“幽芷洲”。
【第一卷】幽芷伤
月光如雪,撒在柔美的夜空。如波流水,又如谁的脸庞?寂静是这个村庄古老的基调。不知从上古的哪个时候起,它(她?)就已经开始渐渐习惯了这寂寞。晚风拂月,树影婆裟,宛如幽阁之中轻轻的叹息,又如囚笼之鸟,唉啭不迭。
村之极北,山坡之上,月光之下,凌然有一庙宇,四丈见方。点点烛火隐隐闪烁,于昏暗之中又多了一分诡异。如此阴冷的地方,本不应该有任何人迹,但纸窗前一闪而过的人影却打破了这片死寂。
在庙宇不远处的大树旁,躲着一个满脸稚气的男童。“别藏了!快出来!”那是他们幼年的游戏,黑夜中走出另一个男童――程玉成,是乎是前世早已注定有这一刹那,一双轻柔如水的眼眸,飘然出现在这个稚气尚存的男童面前。他呆呆地站在原地,心中莫名地出现了一种恐惧,又仿佛是久别重逢一中激动。她,是谁?
凄风唱晚,是亘古的幽怨,还是隔世的仇古?一切,化作一道幽影,划破天际。黑夜中,是谁的哀鸣撕裂了这延续千年的沉寂?或许,这只是对小村命运的述衷。村名们几乎都被这怪异的沉吟所惊醒,纷纷出门观望。就在此时,那道游弋在天际的黑影,幻化成一个超凡脱俗的女子的脸庞,惊艳绝伦,倾倒众生。所有人都痴痴地站在原地,望着那一幅令人失魂落魄的面庞。
“你们这群畜生!留在世上还有何用?!”随这一声尖啸,那张曾经让人迷失心志的面庞化作无数赤红而狰狞的面容,刹那之间,天地变色!只留下,无数惊惶失错,或是,美梦初醒的惊愕。
程玉成突然惊醒,仿佛做了一场已有百年的梦。有一种力量驱使他喊出:“狐姬!”一抬头才发现天地变色,赤虹纵横!当他想起他的玩伴时,树后已空无一人。他四处张望,看见一人正往村子跑去,他得认出:那救是他的玩伴小刚。然而随之目睹的一切却使他呆若木鸡。
那曾经宁静的村庄,如今却被笼罩在一片血红之中,哀嚎遍野。那挣扎的人影犹如颓废的秋叶,风一吹就蕃然坠地。小刚跑进村庄,哭嚎着呼喊父母,可是,回答他的只有一声声痛苦的呻吟。瞬间,血红的魔爪将他笼罩其中。
程玉成看着这一切,身体随之颤斗不已。这是前世的罪还是今世早已注定的命?这是在做梦,还是?程玉成眼中透出痛苦的神色,一道蓝光在他的额头若隐若现。他突然破声大喊道喊:“不!不要!你不能这样!”此时他已不再是那个未经世事的孩童,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愤怒,近乎疯狂的向村庄跑去。
“别过去!”一种坚决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他稚嫩的肩膀也被一双白晰如雪的手牢牢抓住。程玉成非常诧异,当他回头时却看见一个貌美女子将他紧紧抱住,而目光,却死死盯着天际那片赤红。凝重中却有一分恐惧,或是一分难以置信。程玉成拼命得想挣脱她的手,幼小的他却感觉那竟是如此不可挣脱。“不要动!“那女子冷冷的道。在她眼中仿佛已经看到了一场浩劫;程玉成看着眼前这个女子的双眸,眼中竟闪过一丝温柔。而后他转过头痛苦的看着眼前那一幕,他在忏悔,为什么自己对此无能为力。
燃烧!是禁锢千年的愤怒,是对这丑恶人世的憎恶!瞬间,那片血红,又幻化为一位窈窕女子,长发披肩,紫衣飘香。眉宇间似有一分睥睨天下的傲慢。她轻哼一声:“卑鄙之徒!你们要为此付出代价!”随即化作一道紫色轻烟,弥散在天际。
“她走了”抓着程玉成的女子此刻幸自向前走去,留下身后已泣不成声的程玉成。而他额上的蓝光此时也消失殆尽。如今的村庄,已是尸横遍野。朴质的他们,曾经可曾想过自己竟会有这样的结局?也许这早已是命中注定,也许这只是为了偿还前世的债。如果,有前世……
微风破晓,一缕晨光划破夜幕,却听不到往日的啼鸣报晓。一切,恍如一场噩梦。
“走吧,跟我回倾泉居。”那女子淡然道。其实她就是中原盛传的倾泉居居主尹维。
“不!不要!我要回家!”
“你已经没家了!”说着就拽着程玉成走了,也不顾他如何地挣扎。
神州浩土,绵延千里,名山大川,不尽其数。各种关于仙人的传说也数不胜数,那些山川也因此而名扬天下。无数人慕名而来修真悟道,以求成仙成佛。因此也产生了无数派系。所谓北有琴月,南有幽冥,东有飞虹,西有凌山。其中的凌山十二居,琴月山庄,飞虹派,幽冥幻府自然是中原正派之巨鳌。倾泉居则属于凌山十二居。
凌山,因其雄伟峻秀,大有凌云之势而得名。相传盘古开天之际,将天地之精华蓄于凌山之中,经万世而不衰。曾有人见此山彩云绕顶,鹤鸣凤舞,以为乃仙神之迹,于是纷至踏来,于凌山之中修真悟道。其中有十二人终成仙体凌云而去。后人遂于此十二人修真之地潜心悟道,便有了今天的凌山十二居。
可神州之大,修真门派甚多,各门派之间更是干戈不休,单以十二居各自的力量实难以在中原立足。经过数百年的纷争,倾风居居主刘易最终合十二居为一派才得以使凌山十二居成就如今傲世天下之势。
中原,郢城。
经过数天,尹维和程玉成来到了郢城,这里距凌山不过百里之遥。这几天,程玉成渐渐失去了痛苦的神情,只是默默的跟随着这个意外将他带走的女子。进入郢城之后程玉成完全惊呆于眼前的这片繁华,街道中人群熙熙攘攘,道路两旁高楼林立。他们来到一家客栈,门口挂了一快红木牌匾,写道:仙游客。
尹维二人刚在二楼一个靠外的桌前坐下,店小二立即殷勤的上来问道:客官想要点什么?本店有本地各类特色菜,还有上好陈年美酒,还有……”“好了,随便上几分好菜就行了!”尹维向他挥了挥手,示意他离开。店小二立刻笑着退了出去。
“你知不知道,前几天洛阳城外的百林村全村五百多人一夜之间惨遭怪兽屠杀,血水汇成的河都有几里长!真是惨不忍睹啊!”坐在尹维而人不远处的四个中年男子正谈论着那个夜晚发生的事。众人的表情只有一个字:玄!
“胡扯!”另一个男子拍桌道,“我听说那晚有一个江洋大盗进百林村强劫,因为嫌钱太少一气之下就把全村的人杀光了!”众人脸上明显挂着:更玄!
这时又有一男子不赞同,一拍桌,跳起来喊道:“瞎说!我听西街杀猪的王胖子说是因为那村附近的一家黑店缺人肉做包子于是就去取几个材料,没想到那人杀红了眼,一不小心就把全村的人杀了!”众人此时脸上的神情极为丰富,就差一口说出:相当之玄!
坐在旁边一直没出声的瘦小男子终于忍不住了。他纵身跳上桌,指着前三个人道:“你们几个简直是在胡说八道!我听南街张大妈说她远在洛阳的侄子说他在城外的舅妈说她在百林村旁边的百树村的小舅子说他亲眼看见那晚有一野兔跑进村中,大家为了争那只兔子大打出手,结果只有一个人活下来,最后那人因为后悔就自杀了!”众人汗颜,一哄而散。尹维冷哼了一声,叹道:“市井小民!”而程玉成脸上却多了一分痛苦。
“嘿!美人!看这边!”尹维循声望去,呵!原来是对面楼的一位满身绫罗绸缎的纨绔子弟,脸上明摆着一个色字。“阿扁,来和美女打招呼!”那公子哥喊道。只听嗡嗡两声,围杆上便窜上了一条哈巴狗,对着尹维狂吠不已。真是有其主必有其狗!主人色没想到狗也那么色!
尹维脸上一片愠色,夹起一支快子向对面投去。不偏不移的刺穿了足有一尺宽的围杆插在了墙上。那家伙看了大气也不敢出,而他的爱犬阿扁此时也夹着尾巴一声不响地走开了。
“哼,小姐功力不错啊。少说也修炼了一百多年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