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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青春谁埋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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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三(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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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出版社断绝关系意味着我已彻底回归到不受束缚的自由文人行列,没有一年写多少部小说,一月写多少万字的王八腚(龟腚),更重要的是我可以随意表达自己想要表达的东西,不用承受销量和舆论的压力。

这,是我一直追求的。

追求得以实现的我不免生活兴致高昂,解约隔天我便与昔日在文坛里结识的狐朋狗友们一起酩酊大醉,以庆祝这一文坛盛事。陆梦瑶见到此情此景,误以为我借酒消愁,不由得悲伤落泪。

我说:“媳妇儿,你别这样,我不是难过,我高兴你明白吗?”

她说:“我知道你嘴硬不愿意承认。看着你这么糟蹋自己,我心里难受。”

我把手中还未来得及点上的香烟戳到烟灰缸里,拽住陆梦瑶的胳膊,说:“跟我走。”随后我带陆梦瑶来到书厂。事后我对自己的识路能力表示诧异――竟能在半梦半醒的状态下准确地找到如此隐蔽之地。

当时猛子也在场。众目睽睽之下,我指着场中央的两摞书对陆梦瑶嚷道:“瞧见没?!这是我的书,不属于任何一家出版社,不用上版税,纯纯粹粹,完完全全是我的东西!以后老子想写什么就写什么,想印什么就印什么,谁他妈的敢让我改稿?!爷今儿高兴,是真他妈的高兴!”

工人兄弟们怀揣着不安问猛子:“文哥怎么了?”

猛子说:“别理,丫挺抽风呢。”

猛子趁陆梦瑶去厕所的功夫把我揪到门前,说我:“你是不是有毛病?”

我问:“怎么了?”

他说:“谁让你带外人来了?这地儿就咱们哥几个能来,我从来没带夏雪来过。”

我说:“陆梦瑶不是外人,看在哥们面子上就算了吧。”

猛子低头默默抽着烟,说:“我跟夏雪要结婚了。”

我说:“别,千万别。能拖就拖着。”

他说:“你丫是过足结婚的瘾了,哥们我还不知道结婚是怎么个滋味呢。”

我说:“唉…看过钱钟书的《围城》吗?婚姻如城。困在城里的人想跳出去,关在城外的人想挤进来。”

他问:“什么书?什么城?”

我答:“尔乃朽木,不可雕也。”

带陆梦瑶来书厂的坏处是我受到猛子的批评,但它的好处也是显而易见的:陆梦瑶终于能客观公正地看待我被解约一事并对我放任自流。

我的小说事业从此与正规出版业划清界限,正如剪断脐带的新生婴儿与其母体的关系,而出版社就是暗无天日的子宫。为发泄对子宫生活的不满,我的杂文屡屡发表于各报纸、杂志。我将一切归咎于致使我在子宫里成型的那枚精子,对,就是我最初发表的散文《我们怎么了》。

子宫体制的惟一优势是可以供给你物质营养,一旦你成为独立的个体,学会如何吃饭便成为当务之急。值得庆幸的是,我早在脱离子宫前已开始用自己的嘴吃饭。

我按照原计划向陈小希摊牌,摊牌前我特意把桌上的贵重物品如zippo打火机、手工茶具等藏匿至隐蔽处,取而代之的是旧烟盒、劣质茶叶袋,以求将损失降至最低。出乎我意料的是,陈小希异常平静的听完了我和陆梦瑶相知、相爱、相许的整个过程,和蔼的脸庞上丝毫不见暗流涌动,仿佛在欣赏我编出来的故事。

我深深怀疑我是否说清楚了此事的严重性,于是再次强调我和陆梦瑶的关系已发展到如胶似漆的程度。陈小希态度依然从容,着实令我钦佩不已。

我问:“你明白我的意思么?”

她说:“我明白。早猜到了。”

我问:“你真明白?”

她说:“嗯。”

我说:“这不是玩过家家游戏。”

她说:“谁也没说这是过家家游戏。”

我没搞懂我的表达能力和陈小希的理解能力究竟哪一样出了问题。凭我对她的了解,此时她应该火冒三丈、怒发冲冠才对。

我说:“好,既然你已认识到问题,咱们就直奔正题,钱各拿各的,房子还归我,里面的东西你看好什么统统拿走。”

陈小希只说了一句话便使我之前种种细致入微的叙述失去意义,她说“我不离”。我倒宁愿她像以往一样发脾气、摔东西,然后抽我一大嘴巴,恶狠狠地道:“离婚!”显然,我的目的已被她一眼识破。

此刻我的处境用一句至理名言来描述再贴切不过:一切的解释都是苍白的。

我心一横,放出一句狠话:“我都这么操蛋了,你还跟着我干嘛?”

她说:“正是因为你操蛋,我才不能让你得偿所愿,以免你日后祸害江湖,殃及更多的女同胞。我坚决不向恶势力低头,不仅不低头,还要跟它死磕到底。”

我背后的冷汗刷刷流下,形势正在向最不利的方向发展。

拉锯战在我和陈小希之间展开,这是一场耐性的比拼,双方都已做好持久战的心理准备。我索性在紫竹院一带租房与陆梦瑶同居。艳阳高照之时,陆梦瑶去学校上课、吃饭,我赋闲在家(这是现代文人自恋的说法,用老百姓的话叫待业在家)。繁星密布之时,我俩手挽着手逛街,买日常生活用品。空闲之余,我可以跟狐朋狗友们喝喝酒、扯扯淡,生活过的怡然自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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