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范弥生来说,区少卿是个很特别的客人。他确实一直坚持过来睡一觉,有时候天天来,有时候隔天来。范弥生已经习惯了。因为他的缘故,范弥生如今不得不一直待在店里。这个男人永远不会记得预约。
最后一位预约的客人已经整理好离开了,时间已近晚上十点,该打烊了。区少卿今天又没来。范弥生忽然想到,区少卿已经整整一个礼拜没有来了。
正要拉下卷帘门,一只手搭在她身上。范弥生整个人僵在那里:“你,你要做什么?”
紧接着,后面那个人整个份量都挂在她身上,很重。
“拜托,让我进去睡一觉。”
“区……先生?”范弥生勉强转回头,真的看见区少卿惨白的脸,“你怎么了?”
“拜托,让我进去……睡一觉。”
范弥生一下子不晓得如何反应,于是重新打开门,当她要请区少卿进去的时候,却发现区少卿浑身软绵绵的,根本站不住。不得已,只得架着他走进去。
区少卿一进门就瘫软在地上,范弥生终于看清楚了区少卿一直捂着的地方正从指缝往外渗血。
“啊!”一声惊呼,范弥生跪在他身边,“区先生,你要去看医生。”
“不用……不是什么大伤……,你这里有绷带么?绑紧一点就可以了。”
“没有,我可以到药局去买,你一个人行么?”
区少卿朝她比了下拇指,甚至还坚持着笑了下,然而很快的垂下手喘气。
范弥生二话不说,抓起钱包飞快的跑道两条街外的药局,买了急救的双氧水,绷带,纱布,脱脂棉,碘酒和消炎粉。
“有伤最好到医院治疗哦。”收款的时候店员关心的祝福。
范弥生冲他点了下头,拿好东西再一次飞快的跑回店里。
区少卿的甚至还算清醒,范弥生长出一口气,然后迅速的洗手,拿出剪刀将区少卿的上一剪开来,请洗伤口之后洒上消炎粉,压上消毒纱布,再用绷带绑好。
“你很专业嘛。”区少卿看着腹部整齐的绷带,不尤感叹。
“你要缝针才好。”范弥生没有接茬儿,尽自提议。
“不用,”干脆拒绝,“我只想,睡一觉,可以吗?”
范弥生扶他进最里面一间房间,待他睡好之后,从处理拿出香薰,点了薰衣草精油。转过头来对他讲:“这个房间是我平时用的,不会有人进来打扰。你如果要离开,钥匙在桌上,锁上门之后把钥匙从卷帘门下面赛进来就可以了。”
灯关了,门关了,区少卿陷入一片黑暗之中。然而,他的神志却无比清明。
今天的伤是他自找的,他想要和过去的一切挥别,却没想到,缠入骨肉的东西,撕扯开来是那么疼。
想到今天下午卫小路那哀戚的眼神,以及光头云开冷冷的目光,他真的觉得骨头都在疼。
薰衣草柔和的气息慢慢散开,区少卿有种不顾一切要睡去的感觉。睡吧,睡着了就不用烦恼了。
正当他眼皮合拢,昏昏欲睡时,手机嗡嗡的震动硬是将他惊醒。他看了看来电,面色一沉,道:
――是我。
――……。
――挂了彩,没事。
――……。
――知道了,我会注意的。
――……
――和那个人没关系,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