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说笑话怎么办。”
她让我这话逼得无路可退:“蔡老板怎么会看中我?”
我笑着说:“万一我是真看中你呢?”
“你不会的。”
“万一会呢?”
她看我不怀好意地笑得十分开心,窘得无地自容,脸涨成了猪肝色:
“蔡老板不要说这种让我们难堪的话好不好。”
开玩笑往往也会弄假成真。这时候,我的老毛病又犯了。我觉得怪怪的,心里徒然就有些不安分起来,突然想到自己还从有没有和比自己大的女人干过。到我这来的女人,要说都是与我有一腿的,偏偏眼前这个女人,竟然与自己没发生过什么事情。我是说,我和她之间什么也没发生过。一个十分歹毒的念头突然冒了出来,既然从来没有和比自己岁数大的女人有过故事,为什么不试试呢。我知道这个女人已经快五十岁了,和一个比自己大将近十岁的女人搞一下,这事想起来好像也很刺激。
我一下子就想起自己母亲五十岁的样子,在我记忆中,五十岁的女人已经是一个十足的老太婆了。说老实话,在这间租来的小房间里,我干了无数桩坏事,再多干一桩也不为多。这里差不多就是我老四为所欲为的行宫了,女人既然已经送上门来,当然不应该放过。我不知道老女人会是什么样的反应,虽然她没有什么出色的地方,但是这并不妨碍尝试一下。我突然觉得自己很想冒一次险。眼前这个女人突然让我产生了欲望,显然,产生欲望直接的原因,不是因为她徐娘半老风韵犹存,她差不多已是一点风韵都没有了。现在,她那一脸的沧桑,她粗糙的手,粗糙的脖子,眼角边深深的皱纹,反而更让我感到一种异样的刺激。
不知不觉中,我的上衣早已经脱去了。她很认真地为我擦着背,一边又一边地擦。在她卖力干活的时候,我突然带着一些恶作剧地问她,除了和自己的丈夫之外,她有没有跟别的男人睡过觉。我以为她会很难为情,会拒绝回答这样的问题,没想到她一点都不扭捏,手上的毛巾正在我胸前擦着,想不明白地说:
“蔡老板问这个干吗?”
“有,还是没有?”
“不告诉你。”
“那就是有了?”
她笑了起来,是傻笑,牙全露出来。
我笑着说:“一看你就不是什么正经女人?”
她继续用湿漉漉的毛巾在我胸前捋过来捋过去,仍然还是傻笑。
“你不要不好意思,我老四就喜欢不正经的女人。”我笑嘻嘻地说,“你要是个正经女人,我还不敢勾引你了。”
“算了吧,你蔡老板才不会看上我。”
“别打岔,告诉我,你到底是不是正经女人。”
这个笨女人突然冒出一句还算聪明的话:“我又没说我是正经女人。”
“好了,那就是承认自己不正经了,不正经好,我跟你说,我就喜欢女人不正经,女人一正经就讨人厌。喂,你又是怎么个不正经呢,能不能给我说说?”
她格格地傻笑起来。
我说:“干脆你也和我来一次不正经算了。”
我做梦也没有想到这女人会突然直截了当。我正得意洋洋地捉弄着她,用语言让她难堪,她右手的毛巾还在运动着,左手却突然伸向了我的要害。要说我也是见多识广的男人,从来没有遇到过这么直截了当的女人,从来没遇过这么胆大妄为的袭击。当时,我的嘴上虽然在不断地调戏她,也只是说说而已,我并没有完全做好准备。我只是有些不安分的想法,但是说老实话,究竟该怎么做,并没有最后拿定主意。最可笑的是,她二话不说,不仅一把抓住了我那玩意,而且像抓住什么做坏事的证据一样,抓住了就不丢开。我一向自以为神勇,在她的突然袭击下,反倒有些不知所措,半天都没有什么反应。
我苦笑着说:“你轻一些,别捏碎了。”
接下来,不干那件事,显然是不可能了。当时,真说不清楚是她想做,还是我想做,反正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要是没有一点什么实际的内容,双方都没办法收场,都下不了台。我的脑子里隐隐地还在想,自己是不是有些趁人之危,她是不是被我逼得不得不这么做,很快就打消了这些念头,因为她表现出来的主动,远远地超过我的预料。我做梦也想不到一个五十岁的女人,一个已经做了奶奶的女人,竟然会爆发出那么大的激情。她的左手继续抓着我的那玩意,感觉到它的反应不是很强烈,便扔掉了右手的毛巾,抓住了我的右手,非常坚定地把它往她裤子里塞,由于她那根细细的裤带还没有解开,我的手被卡在了半路上,她笨手笨脚解着裤带,解了半天,解不开,手忙脚乱,反而变成了死结,便用力将裤带拉断了。
我不安分的手当然不会拒绝她的邀请。到这时候,我当然不会有丝毫的退却。我的手指不由自主地向前滑行,终于到达了目的地,像蛇一样游进满是露水的茅草丛,她立刻感觉到了我的反应,便开始一件接一件地脱起的衣服,她身上的衣服看上去都很旧,贴身的汗衫上到处都是洞。你怎么也不会想到,在这么破旧的衣服里,又是这么一个岁数,竟然会隐藏着如此疯狂放浪的身体,竟然会爆发出如此惊天动地的激情。我没想到光天化日之下,房门甚至还没有来得及销上,就会这样轰轰烈烈烈,就会这样不顾死活。我的剑已经出鞘了,已经准备跃跃欲试,仍然还有要退却的念头。我的勇气仍然还有些问题,我的思想上仍然还是有些障碍。
我情不自禁地说:“真是见鬼了,你总不至于是为了留下来,才跟我干这事吧。”
这时候,她已经不在乎我说什么,终于脱完了自己的衣服,又接着帮我脱,然后便将我顺势推到在了床沿上,然后迫不及待地骑在了我身上。在这之前,她的左手紧紧抓住我的那玩意,始终没有松开。做什么都是用另一只手,因此做什么都笨手笨脚。终于,该扫除的障碍都扫除了,钥匙插进了锁眼,火车驶进了黑黑漫长的隧道,她咄咄逼人地冒出了这么一句话,冒出了一句让我目瞪口呆的话。
“实话告诉你蔡老板,我不是为了留下来才这样的,我是为了这样才留下来。”
这女人竟然能说出这么聪明的一句话。事情的进展,远比我所能想象到的要快得多。我突然明白自己这时候,根本不是趁人之危,而是在做好人好事,是在为人民服务,是在为一个渴望男人的女人解决欲望问题。眼前的这个女人显然已经很久没和男人做那种事了,显然她比我更渴望做那件事,更占据着主动的地位。我突然意识到她死死缠着我的真实动机,突然明白她为什么一定要留在我这。我唯一不明白地是她为什么会选中我。我不明白她为什么会喜欢我。或许,正是因为喜欢,我怎么伤害她,怎么要撵她走,她都以惊人的毅力忍受下来了。毫无疑问,这个女人喜欢做这件事情。幸好我已经是这方面的老手,并没有她的疯狂而失去控制,毕竟昨天晚上刚和小鱼云雨过,所以我不至于那么迫不及待。我知道在这种关键时候,越冷静,越能把活干好。我知道,在这种时候,脑子里必须想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这是谢静文当年教给我的绝招,这一招屡试不爽。
第五章(八)
我不得不承认,她粗糙的手在我身上捏过来捏过去,总是有些异样的感觉,就好像有人在给你搔痒一样,既让你兴奋,又让你忍不住就要笑出来。她的动作有些粗鲁,有些野蛮,有些疯狂,还有些滑稽。有那么一会,她甚至弄得我很难受。当时我被她压在了床沿上,两条腿还放在地上,那场面就好像我是在被人强暴一样。我不得不拚命地开小差,想一些完全不搭界的事情,想一些能够让自己分心的事情。我想到了谢静文,想到了阿妍,想到了这些年一个个给我带来美好回忆的女孩。我甚至想到了小鱼,想到昨天晚上之后,我甚至都没来得及洗一洗。这些念头都是一闪而过,因为这女人太疯狂了,好像根本就不允许我胡思乱想,她的嘴里有节奏地喊着蔡老板,她把三个字拆散开了,每运动一下,便喊一个字,越喊越快,越喊越歇斯底理。我感到有些狼狈,不知道怎么样才能收场,不知道怎么样才能让她那没完没了的动作停下来。
这女人让我情不自禁地想起插队时遇到的一个女干部,跟小鱼母亲一样也是个妇女队长。我直到现在还能清楚地记得这个女人的名字,叫王素贞,当时大约四十岁模样,人长得有模有样,个子不高,却很结实。王素贞常常讥笑我们知青偷懒,骂我们没有用,吃得比她多,干活却还不如她一个女人。身为妇女队长,她专门爱管我们男知青的事情,好坏都要他管。有一次我们把生产队的一条母狗偷吃了,她堵在门口活生生骂了三个小时,几个知青被堵在屋里,被她骂得连尿不敢出去撒。
这以后,我们在背后常常研究妇女队长为什么会这么凶,为什么会这么厉害,为什么这么张扬,最后得出一致结论,就是她男人太无能了,女人欠操,结果就是这德性。我们一致认定她男人是阳痿,认定她男人性无能,并给他起了个外号叫“老痿”。事实上,“老痿”是生产队的会计,我们的结论完全是个错误,这家伙风流得狠,跟村上好几个小媳妇都有好事,都说他床上的功夫确对第一流,经过他手的女人想甩也甩不掉。
我一直没弄明白小鱼母亲究竟叫什么名字。我只是在偶尔想到她的时候,会突然想到勇敢泼辣的妇女队长王素贞。王素贞的勇敢泼辣让人感到害怕,王素贞的勇敢泼辣让人怀念,小鱼母亲的所作所为也差不多。三十如狼,四十如虎,你怎么也不想到一个五十岁的女人会这么疯狂,会有这么强的战斗力。
第二天一大早,她又来了。
我有些狼狈,说:“你这是什么意思,总得让我歇两天吧?”
她让我说得面红耳赤,什么话也没敢说,讪讪而去。
接下来,一连几天没有动静,我倒有些想她了,便给她一个暗示,让她明天老时间过来。说老实话,我不愿意用自行车去驮她,不想让店里的女孩笑话我竟然和她也会有一腿。到了第二天清早,天还是蒙蒙亮,她已经到了,来了就上床,那种迫不及待,那种肆无忌惮,弄得我异常兴奋,神魂颠倒,多少年都没有这么爽过。虽然她已经是一个五十岁的老女人了,在床上的表现足以和当年的谢静文相媲美。多少年来,我一直在寻找一个像她这样的女人。我喜欢女人能够全力以赴地做这件事。在我接触到的那些女人中,除了谢静文,只有这老女人是真心地喜欢这个,她简直就可以说是热爱。
这女人和谁比都不逊色,甚至比谢静文更让人销魂。说老实话,她的全力以赴,是所有男人心目中的一个理想,她这样的女人可以让你忘掉年龄,可以让你忘掉美丑。谁都不会相信,这女人竟然让我在一段时间里,对其他的女孩突然没有了兴趣。这女人竟然就有这样的能耐。毫不夸张地说,我一度完全屈服于她的淫威之下,陶醉在她层出不穷的游戏之中。像她这样的女人,有一个就足够了。像她这样的女人,只要有了一个,你就没必要再去找其他的女人。
我不得不深深地感叹说:
“我的妈哎,知道不知道,你可真是个不折不扣的老――”
“老什么?”
“骚货!”
“蔡老板喜欢这样,那我还有什么好客气的。”
“你给我说老实话,到底和多少个男人睡过?”
“蔡老板――”
“给我说老实话。”
“除了我丈夫,还有谁?蔡老板真是占了人家便宜,还要看不起人家。你不要以为我真是裤带子松的女人。我们农村妇女很在乎这个的,怎么会随随便便和别的男人睡觉。”
我笑了起来。
“你干吗笑?”
“你在乎这个?”
“当然在乎。”
“我要是相信,那才叫见鬼了,跟我装什么假正经,”我仿佛已经掌握了什么确切的把柄一样,很严肃地说,“别跟我来这套,我已经明确告诉你了,我这人不喜欢正经女人,别在我面前充什么大姑娘。你那么大的能耐,只有你男人一个人享受,岂不是太可惜了。你这样的女人,冒出来一打的男人我都相信。”
“蔡老板为什么会这样想?”
“你床上的功夫十分厉害。”
“什么叫厉害?”
“厉害就是厉害。”
她傻乎乎看着我,想了一会,吞吞吐吐地说:“好吧,跟你说老实话,是有过一次,只有一次――”
“一次什么?”
她不想讲,是不愿意讲。
我让她一定要讲,一定要讲出来,我用命令的口气说,自己很有兴趣知道这个,我说就喜欢听这种带些荤的事情。她有些为难,又不敢不听我的话,怕我不高兴,犹豫了半天,只好用发抖的声音,把埋藏在心中的秘密说给我听。刚开始,她还有所顾忌,有所保留,渐渐地,便什么也不再瞒我了。她告诉我,她可以对天发誓,除了她丈夫,只和生产队放牛的刘瘸子有过一次那种事。她一生中就只有那么一次出轨,就做错了这么一件事,除了这一次,她基本上就算是个正经女人,换句话说,如果我蔡老板觉得她床上的功夫厉害,那也是天生的。
她说的那刘瘸子是一个富农的儿子,这人小时候得过小儿麻痹症,一条腿严重变形。在农村,像他这样条件的男人,找不到老婆是很自然的,注定是要当一辈子的光棍。有一次,小鱼母亲走过生产队的牲口棚,发现刘瘸子站在一个小板凳上,正从屁股后面弄一条母牛。因为一开始也没看明白,不知道他是在干什么,她只是疑疑惑惑地知道事情不太对头,于是走过去,一把将他从小板凳上揪了下来。刘瘸子当时正干在兴头上,被她突然打断了好事,吓得坐在地上,捂着自己的那玩意乱滚。他以为妇女队长会痛骂他,会把他拉出去示众,没想到她只是喝斥了几声。
“老实说,大家都是人,蔡老板,他这么做,也是没办法。要是有办法,也不会拿畜生撒气了。”
小鱼母亲重提此事的时候,一会平静,一会激动。她说她当时什么也没做,就把刘瘸子给放了,不仅不为难他,而且还有些同情他。她说这种事她自然不会对别人说,真说出去,他怎么做人。可是刘瘸子他总是放心不下,以后见到她,只要旁边没有人,就求她千万不要把这事说出去。他真被这件事吓坏了,口口声声说,二婶子,你要说出去,闹得大家都知道,我刘瘸子再也没脸做人。她教训他说,你还要什么脸,你还有什么脸。他呢,颠来倒去地就这么几句话,他说真的,你二婶子要是把这话说出去,我就不活了。
小鱼母亲看着我,脸上的表情很丰富:“我当时真是给他缠得不轻,后来,这不要脸的东西,居然用死来讹诈,真的用死来讹诈我。”
我有些好奇地问:“怎么个用死讹诈法?”
“他说要是那样,就上吊,就喝农药。他可不是说着玩玩,他是真为这事急,真的是可怜死了,人看着看着,一天天地直瘦下去,都是为了这事操心的,脸上的那肉说没有就没有了,颧骨也高高突了出来。你知道,他这心里有块大石头,这块大石头压着他,可怜瘦得人都脱形了。”
我想尽快知道实质性的东西,便问:
“后来呢,后来你到底有没有把这事说出去?”
“我当然不会说,我要是说了,不是送了人家一条命吗。”
结果有一天,刘瘸子大白天闯到她家,他事先就已经知道她是一个人在家,已经在后面的竹林里藏了半天。就这样,他突然愁眉苦脸地跑进来,抱住了她冒冒失失地就要做那种事。他说二婶子,你只有跟我做了,我才会相信你真的不会说出去。要不然,我真是没脸活了,我活不下去了,我心里放不下这件事呀。这大石头一直压在我心上,二婶子,你救我一命。他的意思就是,就是要用这件事封住她的嘴,只要这样,他才相信她不会说出去。她心一软,完全是因为同情,就让他得逞了。
我笑起来,说:“你倒是真做了件好事。”
“你说我还能怎么办?”
她说刘瘸子从来也没跟女人弄过,没有女人会跟他,他急猴猴地扯她的裤子,将裤子扯到膝盖那里,就在堂屋的中央,让她将屁股撅起来,让她趴在吃饭的方桌上,然后就像弄他的母牛一样,从后面狠狠地杀了进去。天气很热,两个人的身上都是汗,湿漉漉的,好像刚从河里捞起来。
第五章(九)
她说些的时候,仿佛在说别人的故事,仿佛在说另一个与自己毫不相关的人。救人一命,胜造十级浮屠。显然这件事曾经给她带来过很大快乐,因为刘瘸子从此变了一个人,人也胖了,脸上也有肉了,比过去要精神许多。这以后,刘瘸子每次看到她,眼睛里都充满感激,那是发自内心深处的感激之情。他再也没有来骚扰过她,就好像他们之间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就好像只是在梦中有过一次这样的遭遇。让我感到吃惊的,是这女人叙述中,不知不觉流露出的一丝遗憾,遗憾刘瘸子以后竟然没有再来找她。这件事已在她心目中埋藏了很多年,今天终于有机会,可以痛痛快快地说出来。她一边说,一边放肆地做动作比划,这件事现在终于说出来了,她感到无比轻松。
然而这场春梦很快就烟消云散,过于疯狂的梦注定长不了的。小鱼母亲的美梦破了,我的美梦也破了。定时炸弹终于爆炸了,她终于知道了我和她女儿小鱼的关系。这女人明知道我不是一个正派的男人,隐隐约约地也有些怀疑,但是事情的真相一旦败露,她还是觉得像天塌下来一样受不了。她那妇女队长的母老虎脾气立刻暴露无遗。这女人本来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