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奶奶醒来的第一句话就‘妮儿,奶奶对不起你。’说着凄凉的泪水又从康奶奶凹进去的眼睛滑了下来。
刘虎站在床边,拉起康奶奶的手,哽咽着说:“康奶奶你怎么了。”
康奶奶没有说话,刘虎用无能为力的目光从我的身上扫过,他的目光像了一股冰冷的寒流,一直冷到了我的内心深处,我都快不能呼吸,泪水情不自禁的从我眼中流下,我理解刘虎的处境,我清楚了一位孤儿的心灵,孤独,无助,思念,泪水,所有的一切都缠绕着他。他害怕,因为他已经没有父母了,他不想再失去任何一位关照他的人。
阿统和李全也进了泥土屋,阿统的脸颊肿的很厉害,他走路也非常的吃力。
“阿统,你起床了。”我说。
“嗯。”
阿统用目光扫视了泥土屋里的一切,一切都没什么变化,一切是那么的熟悉,包括每一件摆设,每一样东西气味,他都记得清清楚楚。凄惨的泪水又在阿统的眼中形成,他仿佛进入了长长的回忆,来到熟悉的地方,却再也见不到和他相依为命的奶奶。
“刘虎,你别哭了,以后,你和我们一起玩。”李全轻声的说。
刘虎用怯生生的目光从我们身上扫过,他点了下头,轻声的‘嗯’了一声。
我含着泪水说:“只是可惜,小花被日本鬼子杀了,要不然,我们就有6个人玩了---也不知道阿一现在怎么样了。”我说完话就低下头抽泣。
阳光静静的从窗外照进泥土屋,泥土屋里的每一个角落都显得非常的沉静。不用看,我都知道,大家的脸神一定很难过,大家的眼中一定含有凄凉的泪水-谁都无法接受小花悲惨的离去,谁都不舍一位可怜的小女孩,一位思念前线父亲的女孩,就这样的离我们而去。
空气中充满着血腥味,硝烟味。为了打破凄凉的气氛,李大伯抹了抹泪水,深深的呼了一口气,对着阿统说:“阿统,你好些了吗?”
阿统轻声的回:“嗯,只是脸上还很痛。”
李大伯走到阿统的跟前,蹲下身,用手轻轻的抹了下阿统的脸说:“阿统是位坚强的孩子,等一下李大伯忙完了,就去山上采些止痛的药(李大伯站起身来,转移话题的说),金香(周大婶的名子),康大妈和刘虎要麻烦你了,我要去趟林老爷家,说来惭愧,昨天要不是林老爷把日本鬼子给赶走,恐怕我也没命了,不过,这群可恶的日本鬼子是不会善罢甘休的,肯定还会来找事。”
“这群可恶的日本鬼子,一提起他我就毛骨悚然,太无人性了,对了,李大叔你接下来准备怎么办。”周大婶看着李大伯说。
“还能怎么办,不吃眼前亏,先避下,叫林老爷把值钱的东西藏地窖里,往后再说。”李大伯说。
周大婶趴到李大伯的耳旁轻声的说:“李大伯,最近前线的情况怎么样了(周大婶哭了出来),我们家那口,我真是天天担心,时时担心,万一……。”
李大伯沉重的说:“不蛮你说,最近前线不是很乐观。”
周大婶脸色变的苍白说:“这可怎么办,这种躲躲藏藏的日子何时才能结束(周大婶抽泣了一下,又接着说),你说,吃少点,穿差点,都不埋怨,关键是身边的亲人越来越少,活着的也胆战心惊。”
“金香,你不要太悲观,只要我们团结,有信念,往往胜利是在正义这一边的,总有一天,日本鬼子会被赶出中国的,到时候我们就不在胆战心惊的过日子。”
“嗯,打倒日本帝国主义,中国人民万岁。”
阳光穿过密密层层的绿叶,树阴下出现了像星星一样的闪闪光点,悬崖壁上,挺拨的松树被风吹的微摇,翻出的绿浪,一浪胜过一浪,像永不言弃的战士一样,泥土屋上飘出了袅袅炊烟,慢悠悠的飞上了天空,整个山村处处都显示着生机与活力,光明与希望。最不配合的是鸟儿凄叫无声划过天空,这种一纵即逝的画面让人倍感失落,仿佛在暗示悲惨在一次登入小山村。
一群家丁不停的从林老爷家中搬出东西,往地窖走去。林老爷站在庭院前心事重重的踱来踱去,偶尔他会向家丁说句‘幸苦了’。而一旁的李大伯在使劲的抽卷烟。
台湾姐含着泪水,静静的守在回归哥的床边。
“台湾姐,回归哥好些了吗?”我一进屋就问。
台湾姐抹干了泪水说:“好些了。”她的回答有些勉强,显然,她只是说出了自己的期待,她期待回归哥平安无事,她期待回归哥永远都不要离开她。
阿统和李全也站在床边默默的看着瘦弱的回归哥,回归哥卧病在床已经有些日子了,房间里的一切东西好长时间都没人动过了,一切就像定格着的凄凉画面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