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战争下的难民来说,笑容-已经离我们很远。
早饭之后,舅妈把大大小小的包袱放在门前,准备着避开日本鬼子的到来。
“爱国。”
我还没反应过来,舅妈就说:“回归,你来了。”我这才转过身,看见台湾姐和回归哥,他(她)俩愁眉不展的向我们走过来。
“嗯,来了,我过几天可能要上前线了,到李大伯坟前去拜下。”回归哥说。
舅妈愣了一下,哽咽着说:“哎-,好好的个李大叔就这样没了。”舅妈说完一句又抹了抹泪水说:“回归,你又上前线了。”
“嗯。”
舅妈看了一眼台湾姐说:“回归,你和台湾说好了吗?”
回归哥没有吱声,台湾姐的泪水已在眼中打转。为了打破了这疆硬的局面,舅妈极勉强的露出一丝笑意说:“咱不提这些,对了,我和你们一起去李大叔坟前拜祭。”
“嗯,一起去。”回归哥看了一眼台湾姐说。
舅妈转过身,抹了抹眼筐中的泪水,脱下身上的破围裙,又弹了弹灰尘。
“台湾姐,你们来了。”阿统轻声的说。
“呵!该改口叫回归嫂了。”舅妈说。
“怎么叫都一样。”台湾姐说。
去李大伯坟墓上的路上,我们静静的没有一个人说话,窄窄的小山路,弯弯曲曲,铺满了树叶,踩上去发出‘沙沙’的响声。山上静的可怕,鸟儿都好像躲起来似的。
站在小土堆(李大伯的坟墓)前,我们都低着头默默的流泪,往事一幕幕的浮现在我们的眼前。
静静的去,静静的流泪,静静的离开,虽然是短暂的,但觉的过了几个世纪-也许是我们的心太悲痛了。
回到家中,发现了周大婶站在舅妈的门前,她远远的看见我们就说:“桂花,你们去哪里了。”
“哦,我们和回归去李大伯坟墓拜祭了,可不是吗,回归他要上前线了,对了,你有啥事。”舅妈回。
周大婶看了我们一眼,结结巴巴的‘嗯’了几声,好像有心事,不好意思当着大家的面说,但我知道肯定不是什么好事,因为凄惨的泪水已在周大婶的眼中泛滥。
舅妈有些慌张的说:“丽菊(周大婶名字),你怎哭了,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说吧,不要紧的,都是自家人。”
周大婶低下头,抹了抹泪水,哽咽着说:“是……是有点事,小红……小红。”
舅妈忙问:“小红,她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小红她饿了,可不是吗,我家的那几块红薯干早就吃完了,这些天吃些野草,喝点白水,可小红她吃不惯,煮野草,盐也没,淡淡的,她不吃。我看她饿的泪汪汪(周大婶哭了出来),我……我的心就难过,你说我这大人饿几顿都没事,可这小孩,我就揪心,看不过眼,她这几天只喝了些白水,什么也没吃,人也瘦了许多,我看再这样下去她会饿死的,所以我厚着脸皮来跟……跟你借点红薯干。”周大婶边抹泪水边说。
泪水模糊了我的眼睛,我目不转眼的盯着周大婶看。
“嗯,小红这可怜的孩子-丽菊,你在这等着,我这就去给你拿红薯干。”舅妈边说边往屋里走。舅妈走进屋中,解开了其中的一个包袱,拿出了红薯干。
阳光静静的照在我们的身上,周大婶的泪水被照的闪闪发亮,回归哥,台湾姐,阿一,李全还有阿统,他(她)们都默默的站在原地。我知道,他们的心也一定很痛。
“今天不知道日本鬼子来不来,一大早,我就把所有的东西都藏好了。”舅妈边走边说。
“桂花,真的谢你了。”周大婶泪水泛滥,激动的说。
“谢啥,可不是吗,我们这些红薯干都是李太叔送来的,没多少了,哎!这战争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结束,有日本鬼子在,这日子可不好过。”舅妈边叹气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