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在泛黄的疆域图中划过,所有的山川脉络在指尖变换,虚空划出一片范围。
“总有一天,它们都将是朕的江山。”沁媛淡淡的声音响起,惊起了一殿沉思的朝臣。他们看着这位执手勾勒江山的帝王,顿时心潮澎湃。
沁媛回身看了看满殿朝臣,仿佛无意地把眼光转到陆邵峰身上,然后又迅速转开。
“我军战况如何?”沁媛开口问道,底下朝臣一副副荣光满面的样子,似乎也在昭示着朝凰光明的未来。
兵部尚书陆友上前回道:“启禀皇上,我军两日前与寮国开战。陆隋枫陆元帅设下陷阱,决胜于千里之外,刀不刃血的夺下了锦州。”
沁媛嗯了一声,示意陆友继续说下去。
“据线报,锦州城守江辉因结发妻子遭庚氏迫害,生成嫌隙。被陆元帅得知,事先派人假传军报于寮国。寮国庚氏派遣使臣密信于江辉,江辉疑为陷害,反其道而行之,中了我军的离间计。而陆元帅将计就计,鼓动锦州百姓哄抢粮食,刀不刃血的夺下了锦州。”陆友答道。
“锦州城守江辉如何?”沁媛问道。
“战死。”陆友回道。
“粮草供给可足?”虽然已得密报,沁媛还是再问。
“户部已拨下钱粮,送至前线,断不会出错。”陆友回道。
沁媛耐着性子问道:“朕问得是寮国。”
“过不了十日,寮国定会断粮。”陆友面不改色的回道,寮国百姓的死活于他来说虽值得怜惜,但两军交战,他断不会手软。
“传朕懿旨,让三军驻守锦州十日,以整饬军队、安顿百姓、发放谷粮,让寮国百姓瞻仰我朝凰仁威。”沁媛再三思量后说道,“文书令拟旨,昭告天下,寮国庚氏谋害先皇,迫害储君,意图谋朝篡位,罪不容恕。朕应寮国储君之请,助其平定内乱,寮国百姓如有投降寮国储君者,其罪可免,其情可怜。朕不忍生灵涂炭,如有投降者,愿发放谷粮救济于民。”
“皇上仁德。”众人跪下言道。
沁媛目光掠过一张张心思各异的脸,落在了站在一角落的赵阔三人身上,对他们轻声问道:“朕听闻三位卿家昨日回京时遭人围截,可有受伤?”
“多谢皇上挂念,臣等无恙。”赵阔三人回道。
“两淮灾情如何?”沁媛问道,前几日方收到两淮灾情的具体情报,灾情虽不如想象中的严重,却贪官横行,官商勾结。但也总算是碍于皇权,两淮贪官不敢不发,只是以糠代粮,辛苦了些。
“臣等已取回账本,待圣御览。”赵阔双手呈上账本,回道。
罗勒走下御阶,接过账本递给沁媛。
沁媛翻开账本,看了两页,却一页比一页惊心动魄,骇人听闻。
随手丢下账本,沁媛心平气和的说道:“朕也不多说了,按上次的办,便交由赵首辅你全权负责贸,朕不想再出现今次的事。”
“臣遵旨。”赵文翰出列回道。
“关于王家的处决,大理寺可有结论?”沁媛转而问道。
“王家谋害使臣,刺杀孝德皇太后,应当诛九族,以儆效尤。”大理寺卿李宗仁出列说道。
沁媛沉吟一会儿,似是在沉思:“诸卿如何看?”
众朝臣互相看了一眼,皆领悟圣意,异口同声的回道:“臣以为应当诛其九族,以儆效尤。”
沁媛看着底下异口同声的诸人,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退朝。”
说完,沁媛扬长而去,留下一群面面相觑的朝臣,生怕自己会错圣意。
回到沁仪殿,沁媛就看见放在御案上的盒子。
轻笑一声,沁媛取出钥匙打开盒子,将一张薄纸放在特制的药水里,待纸笺慢慢显现出字来。
岩琅十四皇子拔戊极,其母轩辕思于岩琅巫拔十三年生,极得岩琅首领拔魄玮宠爱。岩琅巫拔二十九年,岩琅十四皇子拔戊极娶妻司渊氏,巫拔三十一年生子拔戊天,巫拔三十四年和亲朝凰,其妻司渊氏赐死,其子归拔魄玮王妃养育。拔戊极和亲朝凰后,拔魄玮诸妃利用家族势力,再逼迫拔魄玮贬拔戊极之子拔戊天为奴隶,拔魄玮同。
怪不得拔戊极如此怨恨她,本可有缘皇位,却生生被人迫来和亲,妻子被至亲毒害,幼子变为奴隶,一生沉浮至此,也是极为可怜。
而上次与拔戊极勾结的势力,是拔戊极几年前埋下的,本想借此致使朝凰内乱,如今他正可利用来谋划大事。
暗卫查到,天下第一楼背后的主子是一名唤作李公子的人,而太傅康志安五日前现身天下第一楼,与人秘密相见。
沁媛疑惑,李公子究竟是康志安本人还是与康志安秘密相见之人,或者两者皆不是,而是另有其人。
先将疑惑暂时放下,沁媛销毁纸笺,闭上眼睛,对着虚空讲道:“安排一个假死的身份,派人秘密遣送拔戊天回来。
“是。”隐于暗处的人说道。
“查清天下第一楼的底细,特别是李公子的身份。至于太傅康志安,传朕懿旨,令他去太学府授课。”沁媛说道。
“是。”那人说完,殿外树叶被风吹得沙沙响,他也现身于窗边,与外边暗人打手势。
收过密报,回到沁媛身旁,低头对沁媛说道:“王家余孽入宫行刺。”
“居然还有漏网之鱼,刑部办事也太不谨慎了。”沁媛拿起御案上的一本奏章看起来,对于行刺一事并不是很在意,或者说是习惯了。
“刺客肃荥并非王家之人,但八年前王家曾对其有恩。”暗中人说道。
沁媛轻轻点了下头,然后说道:“武功功底如何?”
“不弱。”暗中人就事论事地说道。
沁媛挑眉:“也就是说,不算太强了。墨,让人引他去太极宫,探一探拔戊极的功底。”
“是。”墨说完,见沁媛没有别的吩咐,才悄然退下。
这时朱颜入内,将一叠名单交上来,沁媛看了两眼,长嘘两口气,起身推门而出。
斥退跟随的宫人,只留下齐少文在旁时候。
沁媛悠哉地走到内宫最深处,立在已被灰尘湮没的石门前,遥望宏伟壮观的祭坛,久久不语。
齐少文虽未来过这里,但也能猜到这里是什么地方,里面关着的又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