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老十把金苇珉和林三爷画押的事给王九哥通了气。
王九哥当时就把王老十克了一顿,说:“你那样做是陷我于不仁不义。三爷出面,也是为了我好下台。我在后面也才好为你更好的当后盾,三爷也是看重的这一点。没有我在,他们会让你干这个事吗?虽然没大赚头,但小工钱还是有的。”
王老十听了九哥的话,站在九哥的角度看,觉得自己做得是有点不妥。但站在自己的角度看,他这是双保险。王老十没有与九哥争辩,暗自还笑九哥的傻。王九哥要老十今后办事多动点脑筋,不然地话,这条路修下来,就有可能费力不讨好。
王老十点了点头,给王九哥递了一张成绩单,说他女儿中考的成绩名列前矛。王九哥笑了一下,对女儿的成绩感到满意。也对王老十的照顾表示了谢意,就从上衣胸前的口袋里摸出了一把零票子,交给老十,老十摇摇手,不要。老十说:“我不是问你要钱,我是告诉你园园在我那,你放心干你的事,给爹做得好看一点,爹把这个村支书看得比皇帝老子还大。”
王九哥看看老十的表情,眼神中飘荡着七彩的云霞,就看出了他下步的打算。这搞工程都是一步一步来的。搞到最后,就是预算超了好几倍的都有。但王九哥还是把话说到了前头,他说:“老十你的这事,我是不管的,你有什么想法直接去找金专干和林三爷。”说完这话,他又自言自语地说:“看来,这护林队是应该成立了。这个林三爷,这块老姜头。”王九哥的意思很明白,这一来一去的不是礼尚往来,又是什么呢?
金苇珉好几天没有看到二狗子了。二狗子的断指总是在她的眼前晃来晃去。金苇珉想,如果不是二狗子断指,她也许还难以下这么大的决心修这条路。如果不是二狗子搅一下竞标,她也吃不准这条公路到底要花多少钱,才能修好?现在看来,都明白了。
金苇珉有点想见见二狗子了,可是这几天他却不见了踪影,去了哪里?问了几个邻居也不知道。她还真有点担心,怕他又因竞标的事来个什么意外。
王老十拿下了奶头山的公路合同,又到外地承包的几处工程上巡视了一番。回到了奶头山。这次回来,他请了村里几个小工砍毛路放样。
毛路砍出来了,样放好了。村里把放样的石灰印全部打好后,王老十就要出山铺排去了,临走时,他告辞王九哥,说:“过几天就开始炸路。”王九哥说:“你做事毛手毛脚的,挣不挣钱都是小事,一定要做到安全第一。”王老十点点头,准备走。这时,放在屋后头的九哥马,不知何时来到了两兄弟的身后。王老十要走,九哥马也要跟他走的样子,惹得王九哥大发雷霆。
前段日子,王老十包了城区的一个自来水工程,借了几十匹马驮沙。九哥马也借去了。这次还回来时,王九哥看马瘦了一指的膘,说:“老十你是怎么搞的,不知道爱惜牲口。”现在老十要走,那九哥马不但不记恨老十对它的刻薄,反而嘶鸣着要跟他下山。这王九哥就搞不懂了,说:“这牲口,是中了你那门子邪?”王老十神秘的笑笑,说:“九哥,这就是我不愿回来接老家伙班的理由。马都向往山外面的日子,何况人乎?”
王九哥勒住高头大马,望着老十下山的背影,怅然了一会儿。脑中闪过了远在深圳的妻子和儿子。
九哥马的力气很大,挣得他的手都疼了。王九哥回头去竹林栓马时,老父亲牵着孙子号号,从奶沟的那片阴山上回来了。老父亲问:“老十走了?”王九哥说:“走了。”老父亲嘟哝了一句:“只晓得横杀竖杀,一点政治头脑都没有的家伙。看他起亏的日子在后面,才晓得烫手的锅耳子是铁打的。”
王九哥没有附和老父亲的话。说一句:“我到前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