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洋洋觉得他的话像锯子一样,锯得她的肚子一抽一抽地疼。什么女朋友,什么去他家,这也太扯了。
“我下车后自己回家,不用……”
“今天我已浪费了很多时间。”周琅冷冷地打断了她的话。
洋洋识相地闭上了嘴巴,可满心的委屈。又不是我叫你来的,你浪费时间干嘛算在我头上?
随着一个个站点过去,车上的人渐渐少了起来,甚至还空出了几个座位。见掩护体没有了,洋洋提心吊胆地瞄了大家一眼。果然,此时公交车上只剩她和周琅两人还前心贴后背地站着,售票大姐和众位乘客都在偷偷地往这边看。
她不禁一阵心慌,本来就因为肚子疼而发虚的小腿抖得更厉害了。周琅倒是站得稳如泰山,依旧冷冷地望着窗外,就好像周围的一切都跟他无关似的。
在一个站点,一位宝相庄严的青衣僧人上了车。已经濒临崩溃的洋洋不由胡乱许愿:大师啊,若你是高人,请你像释迦牟尼感化强盗一样感化我身后的人救我出苦海吧,让他不要再吓我。
大师看都没看洋洋一眼,而是缓缓地在一个位子上坐下,扭头看着窗外的风景,紧锁的眉头中似乎有悲天悯人之色。
毕竟是大师,连我这种窘事都不能在他心中激起半点波澜,洋洋佩服地想。
突然,大师飞快地从怀里掏出一个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你终于肯接我电话了。”
听到大师的话,洋洋大吃一惊,原来僧人也会说俗语啊。
没等她回过神,大师猛地站起身,发出了一声怒吼:“你到底还爱不爱我——”
这下连周琅的身体都僵直了。
“我为了我们的未来,拼命打拼,哈利,你就不能给我一点信心吗?”大师继续哀求着。
“可能是演员。”周琅小声说道,像是在说服洋洋又像是在说服自己。
被大起大落情绪和病魔折磨得够呛,现在又被这么一吓,洋洋的精神劲终于彻底被打倒了。她恍恍惚惚地站在车上,恍恍惚惚地看着售票大姐找来食用油帮自己和周琅脱困,恍恍惚惚地跟着周琅上了另一辆车,又恍恍惚惚到了周琅家。
周琅将她搀扶到二楼卧室,替她脱了鞋,盖好被子,问:“你想喝点什么?”
洋洋又冷又疼又饿,可怜巴巴地在被子下缩成了一团:“热粥。”她小声说道。
“粥?晚上哪有粥卖?”周琅皱了一下眉头,“我去熬点,不过我做的不太好吃,你等一会儿。”
等周琅出门,洋洋探出头得意地一笑。老狐狸,喝粥不是目的,把你支开才是目的,见不到狼的天就是明朗的天。不过这笑容立马被痛苦的表情所取代,肚子痛了一天,她的眼睛都开始发花了。
不知过了多久,朦胧中,有两个人走到床边,拿着听诊器在她的胸口上比划着。
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大爷问:“你昨天吃了什么?”
她知道那人是医生,迷糊地答:“玫瑰花瓣汤,里面加苹果粒,雪梨粒,蜜饯大枣,雪脂莲蜜,玫瑰丝,xx;xx;xxx。”
“吃了多少?”
“三碗,四碗,五六碗吧。”
“杨洋洋,你真厉害。”旁边传来了周琅那毫无波澜的声音,“林叔叔,她没事吧?”
“没事,轻微食物中毒加胃肠感冒,打点吊针,休息几天就好了,我这就下去配药。”
洋洋松了一口气,没大碍就好,现在她属于生不起病的人。
忽然,门外医生微不可闻的声音再次传来:“小琅,这丫蛋长得倒是标致,她的脑袋没问题吧?诱骗精神病人是犯法滴,你可不能做糊涂事啊。”
“没问题,叔叔,她只是小孩心性。”
被人当成弱智,洋洋又羞又气,可她无力反驳。
等几瓶吊针打完,已是过了午夜。周琅送走医生和护士,搬了张躺椅到床边,打开了自己的笔记本电脑。洋洋很想睡觉,可她的肚子还是很疼,旁边又坐着一墩大冰块,根本睡不著。
“你还不睡?”洋洋小心翼翼地问。
“床被人占了。”周琅冷冷地答,眼睛依然盯着电脑屏幕,脸上泛着幽幽的蓝光。
是你自己把我扶上床的,洋洋委屈地想。
愣了半响,洋洋没话找话:“粥煮好了吗?”
周琅仍旧一动不动:“医生说你现在最好别吃东西,快睡觉!”
威严的口气吓得洋洋赶紧钻进了被窝,闭上眼睛,卧室里只剩下周琅敲击键盘的声音。
突然,洋洋那令人毛骨悚然的彩铃响了起来,“崩溃崩溃我要崩溃,上班总是特别累没有加班费,崩溃崩溃崩溃我要崩溃,崩溃啦——”
周琅抬起眼睛,冷冷地望向洋洋:“你的彩铃?”
静静的黑夜中,噪杂的音乐不断回响,铁证如山,洋洋艰难地点了点头。还好周琅没有多话,伸手拎起洋洋的包翻出她的手机扫了一眼。
“谢谢。”洋洋挣扎着起身,伸手去接。
没想到周琅挡开了她的手,按下了手机的扩音键。
“恒源祥,恒源祥你作够了没有啊?也该消气了吧,不是小孩子了,作作得了。我后天回去,下午我们去吃饭,我都跟哥们说好了,你要啥我给你带?咋啦,咋不说话?不是,洋洋,真分啊,别分了。你说我是多好的人啊,先适应一下再说呗。”
洋洋忍不住了,直起身就去抢手机。不料刚一动,周琅就伸手捂住了她的嘴巴。迫于周琅的淫威和手劲,她只得着急地继续听着。
“洋洋啊,咱们俩个其实挺合适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