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那个‘它语者’呢?”黄乔问道,转头看了一下客厅里的麋鹿乡人,都是深黄皮肤,斑点鹿纹,除了克米特和梅琳兄妹之外,看上去竟都一样,分辨不出谁是谁来。
正思索间,客厅里的族长们却是争吵开了。一个老麋鹿说道:“雨师,我老梅花也活了七八十年了,也年轻过,看着那些嗜血的狼一天就把我们辛辛苦苦种了大半年的粮食全部拉走,我能不痛心吗?但这有什么办法,我们的麋鹿青年论种粮人人都是好手,但叫我们杀人打战……”鹿头直直摇晃,苍白的脸上满是疲倦和恐惧。
“是啊,雨师,您可不能让我们麋鹿青年白白流血啊!”随声附和着七八人之多。作为雨师,高高端坐在上的梅琳不过十三四岁,小脸还稚嫩的很。只静静聆听,不发一言,神情肃穆。
作为强硬派的大头目,克米特怕自己老妹被老麋鹿的言语所动,忙说:“梅花族长,难道我们麋鹿生来就是要受欺压的命吗?我们每年把粮食种满仓库,到兽神节庆的时候为什么还要勒紧裤腰带呢?我们又为什么要让孩子们嗷嗷叫饿……”克米特越说越激动,猛站起来狂挥大手,似乎眼前就站着狼人税务官正贪婪的奸笑。
克米特的演说很激情,可惜这些个族长都已一把年纪,早就不是青春热血的愤青,根本不为所动。沉默了一会,马上又有人站出来反驳。
克米特当然不会退让,也容不得他退让。正当他们越说越像争吵的时候,率领着五百狼人武装本该早就到麋鹿平原,把正开会的麋鹿们血洗的敖尔夫却被挡在了平原外面。
麋鹿之乡地处高山环绕的一块肥沃的小平原中,要想从外面进入里面,大一点的路就只有西北靠山的一条石路,其他的小路不是太陡峭,就是魔兽瘴气盘绕,根本不容通行。
可是平时如坦途一般的石路,却突然多了一样薄薄的东西,让本准备快速突进的五百狼人武装不得不停下整齐划一的脚步,原地待命。
“将军,我们接下来怎么办?”问话的是白色胡子一大把的老庞贝,他的四肢短小,神情猥琐,是完全依靠狼人族才能生存的一个族群中的一员。
敖尔夫看了眼满脸幸灾乐祸的老庞贝,嘴角泛起一丝嘲讽的冷笑,一拍座骑径直来到队伍的最前面,浑然不在意后面那道恶毒的眼神。
“得意个什么,我早晚要你好看。”老庞贝神色恶毒的小声说着。要是换了别的狼人将军,他那敢如此,但敖尔夫是谁,他主子的头号眼中钉,自认是主子最忠诚狼犬的老庞贝那里会对敖尔夫客气。
这时候的老庞贝绝对不会想到,在不久的将来,他会亲手杀掉自己效忠了一辈子的主子。
敖尔夫从座狼上下来,观察了一会后,用肘尖重重撞击了下前面的空气,本来空无一物的空中突然荡漾出一层四色的气墙来。同时传来一阵奇强的反击力作用在敖尔夫身上,搞得他连退四五步,手肘作麻。
“好强的结界,好大的手笔!”敖尔夫由衷赞道,这时的他隐约知道了为什么本歇而狼主要派他来剿灭软弱不堪的麋鹿乡人了。
这次的任务不简单啊!敖尔夫心中有了明悟,果断命令道:“我们走小路,杀上麋鹿之乡。”
……
麋鹿乡人的争吵也正激烈进行中,年轻力壮的克米特一人独战七八个老年麋鹿,没有奥援,颇有点诸葛亮舌战群儒的意思。
但在黄乔看来,他们之间的争吵根本就是毫无意义的废话,就怎么招兵,怎么训练,兵器粮食由谁供应,怎么应付狼人马上就来的报复等主要问题,一个也没有涉及。
黄乔只听了一会就没兴趣了,正要出去走走的时候,突然听人高声叫道:“它语者来了。”兴致顿起,马上又坐了回去。
很快,一个嘴上似衔着两个纯白色肥肠,身高两米上下,皮肤如秋天落叶般灰黄的老人被麋鹿搀扶着走了进来。
“这就是它语者?这嘴唇也太大了吧!”惊叹的薇薇安,喀莎琉璃扑哧一下笑了,道:“这有什么奇怪的,他是鹿人族里的白唇鹿一支,嘴唇当然要大一点了。你可别小看他,据说他的上下两瓣嘴唇一张,说上那么几句话,舌头上就能结出莲花来。”
“啊,这不就是舌灿莲花吗!”
喀莎琉璃的话,黄乔当然也听在耳里,心想:“要是这位去宣讲佛教经意的话,信徒定是多多。”那边,雨师梅琳,克米特和十大族长都慌忙迎接去了。
梅琳搀着它语者的一只手,恭敬又不失亲切的说道:“爷爷您怎么来了?这里风大,快到里面坐着。”老人垂垂老矣,但克米特和十位族长在他面前都是恭敬有加,除了梅琳尚敢说笑外,其余人都是大气不敢出。
可以一锤定音的人,终于来了!黄乔心说,他现在算是看出来了,雨师梅琳的地位虽然崇高,但年纪却小,根本不足以压制住十位族长。而克米特在年轻麋鹿中有少数支持者之外,其余根本不值一晒。
实力,终究是掌握在十位族长手里。
但换作这位一只脚快踏进棺材的‘它语者’,就完全不是那么回事了,只因为他够老。
活得长了,经历的事情自然会多,接触的人也不计其数,要是那人还有点本事,想不威望卓着都难。
大部分人都信服的人,有时候说出的话,比实际掌权的人还管用。
眼神锐利的黄乔看出在它语者来了之后,十位族长都隐现喜色,克米特却满脸着急。
克米特是真的急了,表面恭敬暗中却在咒骂:“这些老家伙果然搬出白唇鹿爷爷了,艾灸他们是怎么搞得的,不是叫他们拦住了吗?这下可好,老妹说的话现在不管用了,不行,我还得争取争取。”
也难怪克米特如此想,老年人活得长了,经历的事情多了去,想法自然趋向保守,不想改变旧有的生活方式。
拥有能和植物沟通能力的‘它语者’能否例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