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南都留守林仁肇将军求见。”一太监前来奏报。
“林仁肇?朕有十多年没有见他了吗?”李煜低头不语,正思索着是否该召见林仁肇,韩熙载趁机劝道:“皇上,如今大宋已经平定了南汉,大宋也正在调兵遣将对我大唐形成三面合围之势,不如召见一下林将军,且听听他有什么好的计谋和部署。”
李煜不禁点点头,“好吧,让他进殿!”
林仁肇行礼过后,李煜望着林仁肇那沧桑劲老的脸旁,心里一时也很不是滋味,想想自己十多年如此冷淡这位老将军,一股愧疚之情涌上了心头。
林仁肇望着李煜也仿佛感觉自己置身在梦境之中,自己十几年来终于见到了皇上,又怕李煜在自己面前突然消失似的,急切的开口道:“皇上,赵匡胤乃雄才大略之主,覆我大唐之心不死,还望皇上早日整顿军备,随时做好与大宋开战的准备。还有皇上也完全不必如此曲意逢迎大宋,恢复大唐国号和皇上尊严,更不要沿用大宋纪年,宋军胆敢来侵,老臣必定会率三军将士誓死保国护主。”
李煜点点头又摇摇头,道:“林将军,朕虽然去掉了皇帝称号,那只是给大宋一个交代而已。在这里我不还是大唐皇帝吗?你我一样还是君臣,只要能保全大唐的江山社稷,我们委屈一下又何妨?”李煜停顿一下又道:“但是只要大宋胆敢来犯大唐尺寸土地,朕誓将抵抗到底,与江南共存亡,保全宗庙和社稷。到那时林将军便可以重建威业,威镇天下了。”
对于李煜的豪言壮语,林仁肇似乎不以为然,只是哀伤的应道:“皇上,您可以等,但是老臣可能等不起了,看看老臣这副骨头,可能没有多少时日了,万一老臣撒手西归便不能为皇上保驾护航了。”
“林将军......”李煜似乎被感染。
“皇上,老臣如今还有一奏议还望皇上接纳。”
“林将军但说无妨。”
“皇上,大宋远征南汉调用了大部分淮南兵力,如今为防南汉有变大部分仍未归来。今长江沿线的大部分兵力都被抽调,沿线各州郡守兵极少,臣请皇上假兵三万与臣,臣自寿春渡江北上,借此机会收复我大唐江北全境。”
李煜抬头怔怔的望着林仁肇。
“皇上,如果大宋兴师问罪我大唐,起兵之日皇上可传书给大宋就说臣叛变大唐这样臣便可以公开与大宋开战而不会连累皇上,臣如果有幸得胜,那么我大唐则尽得其利。若败陛下可取臣首级诛臣全族以谢大宋,臣虽死无悔。”
林仁肇说罢群臣全都肃然起敬,钦佩的望着林仁肇。
李煜也是为之动容陷入了沉思之中沉默不语。
“陛下,老臣求您了,给臣一个机会,给大唐一个生还的希望吧!”林仁肇哽咽道。
“皇上,既然林将军已报必死之心,不妨可以一试,赵匡胤乃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与其被动应付,不如主动出击,奋力一搏,或许能威慑一下大宋。”韩熙载感动的劝道。
李煜痴痴的望着林仁肇,林仁肇也在静静的等待李煜回答,眼神中充满了可盼和期待。
“朕实在不想无故挑起事端,也不想这样做无谓的牺牲。”李煜最后沉重的说。
林仁肇眼神刹那间暗淡了下去,几乎绝望的望着李煜,“皇上,老臣宁愿选择这样的死法,这样为皇上尽忠报国。不瞒皇上说,老臣自感身体一日不如一日,说不定哪天便离开了陛下,陛下就给臣一个机会吧,让臣战死在沙场上,惟有这样,臣才能对先帝和陛下有个交代,臣就可以含笑去见先帝了,还望皇上成全!”
李煜见林仁肇说的如此诚恳,一时也心生犹豫,心里暗想:“不如朕就给他一个机会吧,这样一来或许江南就不会让蜀国和南汉国那样不堪一击迅速而亡。”
“报.......”李煜正思索着,殿外一侍卫跑了进来。
“启禀皇上,大宋使者卢多逊已经抵达金陵。”
李煜听罢当即改变了主意,遂率群臣前去迎接。只剩下林仁肇一人呆在殿内,不久林仁肇一脸绝望的独自一人走出了殿内,望着李煜和群臣不背影忍不住摇头叹息。
卢多逊来到金陵后李煜盛情款待了卢多逊,亲陪卢多逊游览金陵名胜,赏秦淮夜景,用膳也撤去銮座与卢多逊同坐一桌,卢多逊真有点受宠若惊的感觉,想想自己在大宋的境遇免不了一番感慨。
李煜又陪卢多逊参观了刚刚落成不久的大唐书院,整整三栋楼馆长宽各百余丈,各种书籍充斥其中,按其分类整齐有序的排列着,真可谓是汗牛充栋。卢多逊不禁羡叹不已,暗想:“就是把我大宋的史馆、集贤院和昭文馆这十几年来所收藏的书籍总数加起来也不过是这里书籍的一半而已。想不到李煜居然如此用心,但愿将来这书院能够免于战祸完整的保存下来。”
卢多逊在南唐呆了半月有余,其间不声色的暗访及了解了大唐多数将领的为人和禀性。还有两天便要起程回京,李煜便在秦淮河畔夜宴卢多逊为其送行。
群臣皆推杯置酒,笑容满面,只有林仁肇一脸愁容郁郁瓜欢,独自一人闷头喝酒。
夜宴进行了一半,李煜又令歌妓舞女前来助兴,这一群女子打扮的分外妖娆个个显得艳丽绝伦。在众女子中间有一女子一脸清秀,一双玉臂来回轻轻舞动,裙衫随风翩翩起舞,越发显得楚楚动人。众女子全都众星拱月般环绕着,那女子则双目含情的望着卢多逊,不时的向卢多逊投入深情的一瞥。卢多逊也看的几近痴呆,内心躁动不已。
不多时那女子的脸上绽开着灿烂的笑容,缓缓的向卢多逊走去,卢多逊也不顾场合不由自主的站了起来。李煜和几个宠臣不禁得意的笑着。那女子来到台阶之下突然纵身一跃,从腰中拔出一把软剑向卢多逊刺去。两旁的侍卫见状急忙上前阻拦,但剑未出鞘便命丧黄泉。
“有刺客!”
“保护国主”一时会场大乱起来,刚才那几个女子也都拔出剑来与禁卫军厮杀起来。卢多逊已经吓的六神无主,脸色蜡黄,躺在地上,那女子解决了几个侍卫之后望着卢多逊冷笑着,举起剑来向卢多逊刺去,这时李煜从左边飞奔而来用身子护住了卢多逊,那女子望着李煜一时犹豫不绝。
“啊!”就在转瞬之间只听那女子一声惨叫便应倒在地。原来在慌乱之中只有林仁肇镇定自若,冷静的看着这一切。就在那女子刺向卢多逊的时候,林仁肇脸上露出了一丝不易觉察的笑容,心想:“他死也好,和大宋必战无疑。”然而当李煜用身体护住了卢多逊,就在那女子犹豫的片刻,林仁肇迅速夺过身旁侍卫的剑飞投过去,恰中那女子心脏。
“秀云!”
“大姐”
“云姐”
“来人啊,将这帮乱臣贼子拿下。”林仁肇厉声命令道。
不待士兵们上前,那几名女子全都应倒在地,原来这些女子早已经把毒囊含在了嘴里,见首领已死便都咬破了囊袋服毒自尽。
林仁肇望着这十几个女子心中升腾起一种说不出的痛楚,上前扶起卢多逊冷冷的盯着他,“卢大人,让你受惊了。看看她们几个柔弱的女子竟然如此刚烈,江南大有忠君爱国之士,胆敢犯我江南,害我国主着,杀无赦!”林仁肇一语双关的说道。
卢多逊着实受到了惊吓,好几天才恢复过来,为保险起见延迟了半月才起程北归。
卢多逊起程之日,李煜率群臣亲自为其送行。
“国主,多逊在金陵的时日多谢国主悉心照料和盛情款待,下官感激不尽,他日定会尽力报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