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匡胤率军进入宋境入驻濮阳。恰巧黄河在濮阳决口,百姓扶老携幼开始逃亡,沿街到处乞讨,整个濮阳城残败不堪。原来姚恕到濮阳赴任以来,整日闷闷不乐颓废不已借酒消愁,竟将治河之事抛于脑后。赵普暗自窃喜,光义也早已派程德玄入濮阳待匡胤到来便携重金谒见赵普,请赵普替姚恕求情保全性命。赵普表面上应允到匡胤那里倒火上浇油劝说匡胤崭杀姚恕以警戒沿黄官吏全力治黄。匡胤本来就在气头之上便将姚恕斩首于菜市口又令其在黄河决口处暴尸三日。赵普只得假惺惺的回复程德玄圣意已决无能为力,并将黄金礼送给给程德玄。光义得知后大为震怒只得暗暗将苦恨闷在心里。
匡胤回京后经过几个月的调整渐渐从低迷中恢复了过来。中秋时节在宫中宴请了王彦超,武行德等五位节度使。
匡胤笑道:“诸位爱卿,海上升明月,天涯共此时。今乃中秋团圆之日,你我君臣五年未团聚,今日相逢朕是格外的高兴啊。”
王彦超起身应道:“皇上龙恩浩荡,臣等托皇上洪福,得以有今日富贵荣华,实乃皇上所赐,臣定当全力以赴死心报效皇上。”
“王爱卿啊,与其说是朕所赐倒不如说是你们随朕出生入死用身家性命换来的。”匡胤接口道,“你们都是朝廷宿旧,前半辈子与朕征戈沙场,可以说是提着脑袋走到了今天。如今你们用久居大镇公务繁剧,朝廷真不应该这样对待你们啊,朕心中有愧。”
王彦超听后环顾了一下众人,沉吟片刻道:“皇上,朝廷的礼贤之意,皇上爱臣之心世人皆知,诚如皇上所言臣等是朝廷宿将,如今又年迈体衰无力再为朝廷分忧解难为皇上效犬马之劳。”说到这里便跪拜下去叩首道:“皇上,臣请皇上准臣告老还乡,臣劳苦一生愿意后半生遗养天年和子孙共度天伦之乐,还望皇上能够成全。”
武行德等四人正欣赏着舞女们的翩翩舞姿,酣畅对饮。听到王彦超言下之意要告老还乡,全都面面相觑,狐疑的对望着。武行德由于没有个心里准备也不顾皇上在场,大声嚷道:“王将军,你糊涂了吧?我们才四十出头,怎么是年迈体衰呢?正是我们大展身手为皇上效力的时候。皇上,我们跟随皇上出生入死,对大宋衷心不贰对皇上也是忠心耿耿,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
何继易虽然听出了匡胤的弦外之音但一时也不忍弃这节度使职位也随声附道:“皇上,当年我们随皇上一起攻打寿州威震中原,大宋立国已有近十年我们为皇上除二李而后又镇守一方攘敌于千里之外,为皇上平荆湖收伪蜀也立下汗马功劳啊!”
匡胤听后淡淡一笑,道:“你们的功劳朕都在心里记着了。朕不会忘记的,那些陈年往事何足为道。”
王彦超见匡胤话已至此又继续说道:“皇上,臣等自感精力大不如以前罗勒,外放镇守一方不能与家人团聚也是心中有愧,还望皇上能体谅臣的一片苦心。”
武行德刚要争辩,见王彦超正铁青着脸瞪着自己便不再言语。
匡胤若无其事的说道:“诸位都请入座,今日乃佳节团圆之时,我们不说这些扫兴的话,来,来,我们继续赏舞饮酒。”
散宴过后走出皇宫,武行德等人便一路上抱怨起王彦超待众人发泄了一番后,王彦超摇摇头,无奈的说:“武兄啊,王将军和石将军他们都已经作居家中,你我还能继续呆下去吗?皇上仁慈,给足了我们的面子,能让我们安度晚年便是万幸了。”说罢甩手就独自离开了,众人这才恍然大悟。
第二日王彦超五人便上折请求告老还乡解甲归田,匡胤顺水推舟便罢免了王彦超等五人的节度使职位。
一日石守信前往高怀德府邸。
守信走进府邸见两个健壮的少年正在舞动刀枪。石守信停下脚步赞许的望着两少年,不住的点头。一少年转身发现了石守信当即大吼:“大胆,何人竟敢擅闯高府,报上名来!”
石守信脸上仍旧挂着微笑并不言语。
那少年见石守信竟不理会自己,开口骂道:“好一个刁蛮老头,看刀!”说罢便向石守信刺去,石守信见状也只是左躲右闪并不还手,那少年也是身形迅疾,刀法不俗,守信久经疆场也暗暗称奇,旁边一少年看了一会便道:“哥哥,小弟来帮你了!”
石守信这时才不得不从旁边拿起一把刀抵御,三人战的正酣,高怀德从正堂走了出来,见此不禁勃然大怒呵斥道:“住手!两个臭小字,就你们这三毛功夫还要给你石爷爷比试,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
原来那少年乃是高怀德之子高琼。
高琼怔了一下便慌忙跪倒在地,“石爷爷,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多有冒犯还望石爷爷见谅。”
“哈哈哈,怀德啊,果然是将门无犬子,这孩子将来是大有出息啊!”石守信扶起高琼笑着赞许道。
“滚一边去!”高怀德瞪着双眼,高琼听后作了个鬼脸灰溜溜的跑了出去。
“哎,石兄啊,这孩子书是一点都念不进去,我前前后后给他请了好几位师傅最后都被他气跑了。整日舞弄刀枪,死缠赖磨的要我传授他武功,我平时闲来无事便将平身所学尽悉教给了他,但愿以后他能驰骋疆场为为国效力。”
“是啊,长江后浪推前浪,江山代有人才出,看来我们是老了,老了,不中用了。”
二人说谈着走进了厅堂。二人喝了一会茶,石守信便道:“怀德,今日来府上特有一事要与兄弟一起商议一下。”
怀德微微一笑,道:“石兄可是为皇上罢免节度使的事而来?”
“知我者怀德也,看来你我是所见略同啊!”
高怀德抬起头摇摇头叹息道:“其实石兄不来我也会找你去的。皇上弃我们十年不用,我们的一腔热血也随着时间的消磨渐渐冷淡下去,如今我们是一年一年在变老。我们虽是节度使但是一年到头也不在任上,大多时间还是居住在京师,不如让皇上撤了吧,好让皇上对我们彻底放心。”
石守信听出了怀德的不满,便道:“怀德啊,我知道你心中不高兴,可如今我们都是皇亲国戚了,皇上的苦楚你我都应该明白,我们也应该替皇上想想。其实皇上外平谵乱,内削方镇就是为了大宋能够国运绵长使后世子孙安心守治,共创太平啊。”
怀德笑道:“石兄,小弟不过是发些牢骚罢了,说实话皇上对我们这些老臣宿将也算的上是仁至义尽了。大宋立国以来不但没有滥杀无辜就连先帝的小皇帝也是善待有加,这是历代王朝没有过的殊恩。我对皇上实在是佩服的五体投地。”
石守信也感叹道:“是啊,皇上以宽厚立国,皇上的仁慈秦皇汉武莫能比,后人一定会对皇上赞许有加的。你我能与皇上并肩战斗并且有幸结为姻亲,实在是上天垂幸我们啊。还有皇上让我们解甲归田,我们能够与子孙团圆共享天伦,这不就是人生最大的乐事吗?我们还奢求什么呢?”
“石兄,那我们就再为皇上做最后一件事吧,明天你我二人领个头请求皇帝罢免我们的节度使之职。有我们在,即使那些心有不甘的人也不敢兴风作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