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好了。解脱了。可以重新生活。
阳光弥漫在蓬勃生长的植物之间,前天那一场大雨过后,空气就无限清爽。街道连白天看上去都那么干净,充满树叶摇动的声音。天晴之后的阳光非常强烈,泪挤在人群中,感觉微微无力而眩晕。她把章妈送上火车以后,重新挤到人群里去给自己买张去往北京的火车票。火车站里来来往往的人像潮水一样,让她有种极力想浮出水面呼吸的感觉。
火车是下午两点钟的。
她独自在拥挤简陋的月台上等待,没有任何人来送别。妈妈告诉她到达北京的时候会有个朋友去接她。
朋友?什么样的朋友呢?男朋友吗?她嘲弄地笑了笑。
终于上了火车。
火车开始缓缓地移动,她把头靠在窗上,城市看上去很昏黄,她看到路边站台上的广告画,画面上美女的面孔干净清晰,渐渐地在自己的视线中模糊。火车开始在铁轨上飞驰。风声过耳。
泪忍不住又向车窗外回望,与这座生活了很多年的城市渐行渐远,心中突然有种孤独的恐惧。她正在赴赴未卜的前途与叵测的命运,自己正在以一种义无反顾的姿态告别一切美好的年华和疼痛的记忆。
……
喧闹的教室,霜儿坐在座位上,看着前面空荡荡的座位。分明觉得泪的笑容和忧郁的面孔还清晰得她只要一闭眼就能够看到。她转过头看着安城,他正低着头翻动着书本,脸上看不清楚表情。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泪终于离开了,终于可以心安理得地享受生活了。
“林霜,看电影去怎么样?”傍晚放学后,安城带着酷酷的笑站在她的面前。
“嗯?”她奇怪地望着他。
他抬起头,皱着眉头望着屋顶:“怎么?不是喜欢我吗?不是关注我吗?走啊,去约会吧。这不是你想要的吗?泪如你所愿,她已经离开了。”
霜儿咬了咬嘴唇,愤怒地看着他,他似乎什么都知道。她深吸一口气,站了起来,微笑着挑衅:“好啊!约会!”
坐在电影院里的时候,他们一直沉默。霜儿突然开口问:“你说,泪现在到了北京没有?”
“不知道。”安城的声音听不出任何的感情。
“她说今天走的。”
“嗯。”
霜儿沉默了一会,终于忍不住开口大声地质问他:“你为什么不问一声?不是说喜欢她吗?啊?连问都不愿意问吗?”
在电影院黑暗的光线中,霜儿依然看见安城用很奇怪的眼神打量着自己,他皱着眉头不解地问:“现在,我们不是在约会吗?为什么你要不停地提她?”
“你关心她!不是吗?”
“我关心她有什么不对吗?你是现在才发现我关心她的吗?你恐怕是比我自己还要早的知道我喜欢她关心她的吧?”安城有点像受伤反扑的动物。
“你……为什么要这么说?”霜儿怔怔地看着他没有丝毫表情的侧脸。
安城的脸上突然浮现出惨淡的笑,喉咙像着火一样的滚烫:“不要提她了,提她干什么呢?你对她并不是如此的友好,不是吗?何必装出关心她的样子呢?做人还是坦白点的好!”
“哈!你真是好笑。”霜儿哑然失笑,愣了半晌才喃喃地说,“我是说,她应该到了。”
“你对她可真好啊!真是够关心她!”安城冷冷地说道,极度气急败坏的情绪从他胸腔里升起。
“她肯定到了,北京!”霜儿恍若未闻,自顾自地重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