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刘大阔拉住她纤细的小手,并肩坐于床沿,他挨着她耳边轻轻说了句话,她的脸蓦地升起一团红云,小声“哧哧”地笑。原来刘大阔在给她讲一些低俗却情趣的黄色笑话。
床上的帐褥全是由刘大阔的摆房钱所置,锦簇一新,单是枕边那瓶淡粉色的法国进口香水就花了一百两银子。浓郁的香味使整个房间的气氛更加暧昧……
“何老板,月眉以后就包给我了吧。”中午时分,刘大阔才依依不舍地离开了温柔乡,临走前他向何仙姑提出了要求。
“刘爷放心,像那些普通客,月眉也只是弹弹小曲亮亮嗓子挂个号而已,月眉侍候的,当然是如刘爷这般身份的人……”何仙姑满脸带笑说道。
“仙姑,凭我们多年的交情,这点小事情也办不成吗……”他套起近乎来。
(bsp;何仙姑止不住心中嗤鼻一笑。她很清楚刘大阔的为人,风流多情,对一个女人爱的时候爱得彻底,不爱的时候也甩得彻底,就如她。还有,她觉得刘大阔这人不踏实,不如陈伯坤之流,说一是一说二是二,且旗下财物大部分来得清清楚楚,而这刘大阔的底细,她着实是有些云里雾里,在这混乱年代,谁知道他靠哪门子发的财,虽说有洋鬼子撑腰,仍不是什么光明正大的事业。对这刘大阔,还是多留点心眼为好。
“唉,不是我没向着你啊!你也知道‘春梦’才开张没多久,这里的一切还得靠月眉撑起场面呢。等‘春梦’站稳了脚,月眉也大红大紫了,刘爷还怕抱不得美人归啊?”
刘大阔早料到何仙姑此时绝不会让他一人独霸月眉,所以也不再勉强,“何仙姑,你肚子里的诡计比男人还多!”
“哟!这是刘爷抬举我,我一个女人家,还不是混口饭吃,不叫你们这些男人笑话我就已经阿弥陀佛了!”她手绢一扬,念起佛来了。
“笑话?怕是被男人们爱死了吧?哈哈……”他伸手往她脸上一掐,被她手绢一挥嬉笑着打下去了。
“刘爷,你可要常来,别让月眉等急了心。”她朝他眨眨眼。
“好!那你可得保证不能让我白来,你知道我的脾气,一不空二不等……”
“哟,我要连这个都不记得,那还真的枉费我这些年来对刘爷的惦记了……”
“哈哈,记得就好,那我一定常来……”
何仙姑一路嬉笑着把他送出门去。
刘大阔那辆黑色老爷车的大屁股刚在巷口拐弯没了影儿,何仙姑终于大吐一口气:月眉算是真上道了。
“春梦”的生意,虽然没有何仙姑想象中的好,但她的新花样却取得了空前成功,她定的种种接客手续不仅为陈塘大小青楼妓院所沿用,亦慢慢传遍了广州及香港各地的风花雪月场所。没过多少日子“春梦”便站稳脚跟,与其他六家形成七国争雄之势,当然月眉更是出落成令男人们趋之若鹜的陈塘首朵丽葩。据说嫖客们私底下还把“发花笺”、“打茶围”、“出毛巾”、“焗房”、“打通厅”五层手续戏称为“五层境界”,俗称“五层高楼”,叫做“层层打通升天堂”,他们私底下常会出现这样的对话—
“上周到‘春梦’爬了几层楼?”
“唉,运势不济,才爬了三楼……”
“哈哈,才三楼,你还是回家抱老婆去吧!”
“那你呢,几楼?”
“当然是四楼啦!呼,真是让人醉生梦死啊……”
“切!有本事上五楼啊!”
“五楼?!算了吧,我怕会被吓死……”
“哼,不吓死你也摔死你!”
更甚者,人们生活中已渐渐把“爬楼”作为嫖妓的代名词,可见其影响之大。
“春梦”的妓女,除了月眉这个首屈一指备受宠爱的红牌阿姑,亦出了五六个撑得住台脚的阿姑。何仙姑就靠着这一队日益壮大的青衣军,在陈塘继续打拼。
时光如流水,五六年的光阴就这么流走了。
这些年里,何仙姑看着月眉一年比一年老到,对她更加爱怜。她知道月眉也许有一天会接她的班,当然,也许会被某个男人鼓起勇气赎身带回家去,谁又能料到结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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