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鱼喋,一条鱼喋。”一个同学马上模仿道。
“啊呀,一条鱼喋,一条鱼喋。”又一同学指着空中兴高采烈地嚷道。
“一条鱼喋,一条鱼喋。”何建国也取笑杨小平说,脸上当然是那种不屑的笑容。
“一条好大的鲢子鱼喋!杨小平,你是梦见什么鱼?”
“卵鱼。”杨小平说,脸上很不高兴。
“卵鱼是什么鱼?”李林自我没趣道,希望杨小平回答。
“卵鱼就是你的卵。”杨小平怒视着他说。
吃过饭,拉练的队伍便迅速在门口集合,准备有组织有纪律地去杨开慧出生的屋子参观学习。彭指导员笑呵呵地站在一处台阶上,手举电喇叭,对上午的活动作了很多约束。不准这不准那什么的,说了好一气“要注意啊咧”,接着这支拉练大军(身上第一次没背背包和“讨米袋”)便向开慧纪念馆轻装出发了。
“同学们请注意,我们唱首歌鼓把劲埃‘日落西山红霞飞,战士打靶把营归把营归’——预备——唱!”赵营长接过彭指导员手中的电喇叭,用他的浑厚的嗓子起歌道。
这首歌名叫《打靶归来》,是一个很好合唱的歌,有一种欢快的调子,歌词的结尾处还包括着战士大声吼叫的“一二三四”的口令。赵营长在部队里听熟了这首歌,一开口就是起这首歌。赵营长自己起了歌,自己就对着电喇叭唱起来,另只手还打着拍子。
“35635,65312,愉快的歌声满天飞,一、二、三、四!”歌声使路上的灰尘腾起来了还不算,还使阳光都颤抖了起来,真可谓响彻云霄。
“唱得好,唱得有力。同学们都唱得不错。”赵营长用电喇叭表扬全体同学说,“这才像一支有战斗力的队伍。我们再唱一遍。
‘日落西山红霞飞’——预备——唱!“
于是大家又大声吼唱起来,朝开慧纪念馆雄赳赳地迈去。
杨开慧纪念馆就在马路旁,是一栋土砖黑瓦屋子,前面一块坪,两旁是山坡、树木和竹林。杨开慧纪念馆没什么好参观的,这是一幢人去楼空的房子,里面没什么东西,仅仅是几件什物和照片而已,照片也是那种黑白的像剪影似的照片。在何建国和杨小平看来,杨开慧应该是出生于一个地主家庭,因为房间还不少,一间一间的,尽管是土砖房子。
“按贫下中农上无片瓦下无寸上来衡量,那杨开慧的父亲就是个地主。”杨小平对何建国小声分析说,“这么多房子,这在旧社会是好过的。”
“杨开慧的爸爸是教授,介绍上说的。”何建国对杨小平说。
“那她爷爷是个地主。”杨小平判断说,“贫农的儿子哪里有钱读书罗?旧社会读书很要钱的,你怕是现在像我们读书,只交点学费哦?不晓得好要钱读书。”
“一条鱼喋,一条好大的鱼喋!”何建国转移话题说。
“啊呀,一条蛮大的鲤鱼喋。”李林附和道,对杨小平嘿嘿嘿一笑。
他们只在杨开慧纪念馆里转一圈就出来了,因为人多,很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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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他们对杨开慧一点也不感兴趣,毕竟杨开慧和他们没有一点关系,而且为了参观这个两分钟就看完了的纪念馆,他们背着背包,顶着七月里晒得死人的大太阳,从几十公里外的长沙市绕一个大弯跑来,心里对革命先烈的情感不免就很有点匮乏,他们站在两棵梨树下,等着参观完毕而整队回营地上去,他们的眼睛时不时盯着树上的梨子,那些梨子还只有鸡蛋大一个,其中有几个只要踮起脚就可以伸手摘到。“搞梨子吃不?。”
李林走过来说,眼睛发亮。
“我不敢,”何建国说,望了眼前面空旷的阳光灿烂的田野和树木。
“晚上出来搞,又不是说现在。”李林口馋道。
李林有点小偷小摸的行为,这是他那个不肯给他一分钱花的父亲造成的。他在外面捡破烂铁卖钱时,自然就有点顺手牵羊。前天晚上,一个男同学向高老师报告说,他在塘边上洗衣服时,书包里的一块三毛钱和两斤粮票不翼而飞了。高老师把全体男同学召集到一起,审查了一个多小时,要大家检举揭发,但是没有人揭发。大家都低着头不吭声,任高老师一个个叫出去盘问。当高老师把何建国叫出门询问此事时,何建国很想把自己怀疑的对象提供给高老师,“我怀疑是李林,也有可能是别人。”但他没说出这句话来。“我不知道,偷钱的人不会当着我的面愉。”他对高老师说,“我当时不在房里。”
何建国瞧着李林:“要使人不知除非己莫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