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要不要去找他呢?薛轻青在房间里走来走去纠结得如同一团乱麻。无数事实告诉我们,女人在大姨妈的时候,做事冲动,容易着急上火。
匆匆批了件外套,穿了平底鞋,下楼直奔服务总台。
凭着从唐少觅哪里偷师来的嘴贫功夫,和总台小姐一通神侃,再加上薛轻青也算是这里的熟脸了,打听起事情来也好办。当她委婉地问道姜镜海的房间号的时候,总台小姐刚开始还满口义正言辞地说客户隐私神马神马的,后来薛轻青捧着肚子说,老公半夜不见了,白天老公前女友来找他……说到最后自己悲悲切切,差点还挤出来两滴血泪……
把那单纯的服务台小姐忽悠得正气凛然,好似不告诉她,就是眼睁睁放纵一场人神共愤的出轨。拿到房间号,薛轻青又折回来,索性咬咬牙在姜镜海房间隔壁开了个房间。拿了3010的房卡,薛轻青只觉得自己心跳如雷。
神呐,千万不要,求你别耍我了,她在心里默默的祈祷,到底对唐少觅有几分把握,她自己也说不清,一点点回想起这几天他的反常,怎么自己早没注意呢?隐隐约约觉得他肯定有事瞒了她,而且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直接拿了房卡,进了3010,不敢开灯。
她先是学着电视上那些武侠片里面,把耳朵贴在墙上,什么也听不见。天杀的,这些五星级酒店的隔音效果未免也做得太好了?!她突然憎恨起这些昂贵且完美的保密设置了,这就是放纵!
不死心!她又悄悄走到阳台。隔壁3011的房间果然还亮着灯,薛轻青正想要一脚踏出去,她真是想爬阳台了,想爬过去看看这深更半夜的,唐少觅这个混蛋是不是背着她来了这里!
却冷不防听到一个声音,在寂静的夜空,仿佛隔得这么近,又那么远,心脏,一下子就悬高到了嗓子眼。
“这么多年,我还真是小看了你……”
“少觅,你知道的,我没有别的办法,”房间里传出来一个略微呆着无奈和悲伤的女声,那声音她绝对不会忘记,正是姜镜海,她的声音还是那般妩媚:“唐伯伯在位上,有很多地方要打点,京派和海派的战争从来都没有停止过,你是唐家唯一的儿子,你在英国念书的时候,伯父差点下台,连于司机腿上都中了一枪,这些你知道吗??……”
“原来你也知道,我才是唐家的儿子,这些事情我是知道的,钱权斗争永远都没有结束的时候,这就是利益和虚荣带给人的痛苦,我这次已经决定把手头上所有隐晦的生意清盘,你怎么做是你的事情,但是你得告诉我,这次的矿,老头子知道多少?”
“……清盘?少觅你怎么还是这般天真?你以为是旧江湖么,搞个金盆洗手的仪式就能洗黑为白?”
“我从来就没黑过,哪里来的洗白这一说,黑的,是你。”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薛轻青觉得唐少觅的声音中带着失望和漠然。
“是我,当然是我,你有爷爷奶奶护着,有爸爸妈妈护着,而我呢?你说得对,是我自找的,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姑且不说唐家需要我这么一个人,我、少觅,我从来都在仰视你,但是我知道,我们虽然同住在一个屋檐下,彼此却是差了十万八千里,我知道我迟早都会离开唐家,可我不想离开,我只有努力让唐家离不开我!我希望你能够有一天回家来看看我!”姜镜海的声音中带着难以抑制的颤抖。
“……”唐少觅沉默了许久才说:“八年前我就说过,如果你执意要这样做,以后你的事情,我再也不会管半分。”
“少觅,我知道你是在乎我的,对不对,不然的话,你也不会不会开模特公司……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对不对?”
“镜海,你是我妹妹,”唐少觅语气平淡:“不太听话的妹妹,明天带我去看厂子吧,你把唐家变成了和你拴在一根绳上的蚂蚱,但是我不会改变我的想法,你知道的,我说到做到。”
听着他们好像不准备再谈了,薛轻青脑子里嗡嗡作响,这一席话,包含了太多的信息,她有些消化不过来。
隔壁又传来姜镜海的声音:“觅哥,如果知道今天会是这样的结果,你在八年前还是会做一样的选择么?”
“我会。”
什么选择?八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听得有开门的声音,是唐少觅回去了吧?许久,从隔壁传出来压抑的哭泣声,似乎是把头蒙在了被子里。是姜镜海在哭,薛轻青就这样听了一会,心里百味陈杂。
刚下电梯,就看到唐少觅满面急慌,看到她劈头盖脸就是一句:“你大半夜去哪了,竟然不带手机,不怕遇到流氓?!”
“哪里有那么多流氓,最大的流氓我都摆平了,”薛轻青上前环住他的腰,低声说:“大姨妈半夜来了,我去前台拿了几个那个。”
“……出门要带手机,女人就是麻烦事多!”唐少觅提溜着她进了房间。
“我还没问你呢,大半夜背着我去哪里鬼混了?!”
“这事说来长,我去找镜海了,”唐少觅将她抱到床上:“处理点事,有点棘手。”
薛轻青心中一暖,她虽然已经知道了,但是唐少觅确实如他承诺的那样,不会骗她。她不由得把脑袋贴着他的胸膛蹭了几下:“早就说你们是为了以后打下伏笔!”
“好酸好酸!小丫头你这醋劲好大啊!”唐少觅嘴角浮起笑意,捧着她的脸摇啊摇。
薛轻青撅着嘴,恨恨瞪着他,“你没事长那么好看做什么?!到处招蜂引蝶,万年桃花!讨厌死了!”
“我要顶了个赵本山的脸,只怕你也不会爱我了吧,你这个小色女。”唐少觅只有苦笑,将她抱去怀里,轻轻摇着她。
薛轻青急忙反驳:“谁说的?!你是丑八怪穷光蛋我都不在乎!我是那么肤浅的人么我?!”
“嗯嗯,我知道,我媳妇最深层,最有眼光了,”他眼底全是温柔,在她眉心落下羽毛般的一吻,“睡吧,这些事情太闹心,以后我再告诉你。”
一晚上睡得不太踏实,一直在做梦,醒了之后脑子还生疼生疼的。
薛轻青一边翻着药盒子,一边咕哝:“胸闷头疼,应该吃什么药呢?”
“昨天没睡好?”唐少觅还在被窝里赖着,闭着眼睛问了一句。
“嗯。”薛轻青点了点头:“一晚上做梦,累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