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大的雪,把整个城市都覆盖住,白茫茫的一片。
饶沁快走近店子时看到自己的店铺门口站着一个人,穿着黑色衣服,戴着墨镜,但她还是一眼能够认出来,是左岸。
“左岸。”饶沁老远就叫起,她是很奇怪这样大雪的天,时间又这么早,左岸来自己的店铺干什么?如果是来找自己,那她怎么不去自己家,她是知道住址的啊?
饶沁一叫,左岸却离开店铺门口朝街的另一头急步走去,根本没望一眼饶沁这边。饶沁叫着她的名字追了上去,却怎么也赶不上她的脚步,很快,她就走出很远,成一个黑点,隐没。
饶沁站在街上半晌都没动。
为什么她见到我就走?为什么她转变那么多?她不是说要离开西安吗?为什么还出现在自己的店铺门口。难道她是来跟自己的告别的?
饶沁是怎么想都想不通透的。
她准备打开店铺时,看到门缝里塞着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不要去无门镇。
这是左岸的字迹。绝对是她的。
曾经左岸在酒吧喝酒习惯找侍者要一支笔要一包纸巾,然后摊开纸巾在上面写字,都是一些随想的句子,比如性感的人生。昏暗而无所事事的左岸。左岸在彼岸。诸如此类。她的字写得很漂亮,颇有男儿的豪气,一笔一画都很深刻,下笔极重,但最后一笔却略为轻佻,似乎是急于提笔。饶沁总笑她沉不住气,连写出来的字都可以看得出来。
她再一次见到熟悉的字,心底涩涩的。
回忆,总被泪水咸湿。
左岸怎么会知道无门镇,她到底是因为什么而转变?她为什么认定我会去无门镇?饶沁把纸条紧紧攥在手里,心底的发问被推开门时发出的咯吱声音所掩盖。
饶远志由夭夭照顾着,饶沁不知道为什么,她对一个六岁的女孩子极其放心,由她照顾一个犯了严重痴呆症的老人比自己照顾还放心。饶沁想不通,但还是接受。
今天来造访的是齐眉,已经一个月不出门的齐眉。
饶沁倒了一杯热茶给她,她很快握住,不顾被烫到的可能,手不停的抖,幸亏茶饶沁只倒了个七分满,否则只怕要抖出来了。
“你很冷?”
齐眉笑了笑,很僵硬:“是啊,没想到西安的冬天这么冷,真不适应。”
饶沁也笑:“你倒和你哥说得一样,只是他没你这么夸张,连茶都握不住。”
齐眉好半天才消停。
“我哥也来过哦。”
“嗯。”
“那你们怎么样了?”齐眉促狭的问。
“什么怎么样?”饶沁奇怪的问。
“关系啊?有没有升温?全地球的气候都在升温,你们感情也该升升温了吧。”
饶沁故作姿态的拧了一把齐眉还有些冷冰的脸,她亦瘦了许多,撩开垂在脸颊两旁的头发,便可见削瘦突兀的脸骨。
“你瘦了。”饶沁答非所问。
齐眉刚有些光亮的眼神又黯淡下去。
饶沁注意到齐眉的表情变化,圆场似的说:“不过,瘦了好,你不是一直嚷嚷着要减肥嘛,女孩子哦,再怎么瘦都嫌自己身上的肉多。”
齐眉嗯了一声。
饶沁见她还敛着眉可不乐意,推了推她,“怎么啦,一下就焉了,还在为逝去的人难过吗?”
齐眉摇了摇头说:“沁沁,我一直在做同一个恶梦,直到前些天那个恶梦成了现实。”
“什么恶梦?”
于是齐眉把自己的梦境很艰难的说了一遍,还有那个心腔破碎豁口的sd娃娃。